李镖头等人交出玉佩就散了,留下神色凝重的几人在阳光下凌乱。
谢珞拿起玉佩迎着阳光细看,在阳光的照映下清晰可见其中无任何杂质,无裂缝,质地更是通透无比。
看了许久,谢珞沉重的嗓音吐出两字:“好贵。”
“有多贵?少爷的玉可是值一百多两。”小桃紧着问。
谢瑾接过手看了看,不由的笑了:“你居然拿烂石头与金子相较?”
兄妹俩自是有见识,族中老宅的祠堂高阁供奉有不少御赐玉器。
玉佩在母子三人手中走一个遍,梁氏瞧得震骇。谢氏一族是门风简朴的耕读世家,不是豪门世家,她辈子也不曾摸过此等好玉,拿着玉佩的手不免抖了一下,霎时吓的心惊肉跳,这摔了可赔不起啊!
“瑾儿,你快快收起此玉。”梁氏心有余悸,忙将玉佩递给谢珞。
谢珞瞟了一眼玉佩却是不伸手接过,认真的说道:“娘收着吧。”
梁氏一惊,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这是你用石头换来的物件儿,应是你收着才对。”
“既是无人要,那奴婢收了。”
小桃好奇万分,一百多两的玉佩与此玉相较竟是当作了石头,那此玉的价值几何?
“毛手毛脚的小丫头。”梁氏懒得分个眼神瞅她,小心翼翼的收起玉便吩咐回府。
谢瑾的眸光直勾勾的看着梁氏的背影,叹道:“娘同样是粗心大意,依我看此玉还是珞儿收着才稳妥。”
哭丧着脸的小桃真想附和一声,二少爷说的对!
但她憋住了,无法忍住的是好奇:“少爷,此玉价值几何?”
谢珞与盛满好奇的眸子对视,微微一笑:“上上乘帝黄玉,我大胆猜测或许是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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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一脸忧愁的梁氏连连叹息,其因由是儿子交友一事,结交匪人不可,攀附贵人不放心,贵人得小心捧着,稍不留神开罪贵人或是惹得贵人不悦,同是要吃亏
谢瑾又瞥了一眼发声叹息的人,讷讷道:“娘为何叹气?能否说道说道?”
梁氏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就他性子急,总是率先出头,何不等妹妹先问?
谢瑾垂首,避开犀利目光。
话端挑起,梁氏也不藏着掖着。
梁氏的手轻轻搭在谢珞的肩膀,凝视着她:“珞儿,你那两位朋友是如何结识的?相识多久?”
只要无外人在场,悲催的替身便可恢复身份。
谢珞握住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背,露出浅浅的微笑:“娘,孩儿与他们并不算得结识,只是交谈过几句,如若不信您就问二哥哥。”
梁氏手掌反转握着细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小手柔嫩的肌肤,滑嫩的触感使得梁氏想到女儿长大了,可会想找婆家了?
思及此,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语气柔和不少:“娘想了解一切,从头开始分说。”
谢珞脸上挂着的笑意犹存,漫不经心的语气诠述着事情始末,待叙述完,她的目光移向谢瑾:“二哥哥一直在我身旁,他可为我说的话佐证。”
谢瑾闻言,忙出声连道是是是,他太想开口说话了,憋了着许久恐要憋出内伤来。
可惜,张着的嘴,瞬间又被逼迫合上。
梁氏再瞪他,凶狠的目光又将他击退,而后才满意的回望谢珞,脸上荡起温和的笑意。
如此鲜明比对的态度,并不能说明梁氏最疼谢珞,恰恰是反之,梁氏重男轻女,偏心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梁氏嗔怪的白了女儿一眼:“看珞儿说的,娘岂会不信你,你哥的话娘才不信。这块玉就让为娘先替你收着,日后你上京之时再给你。”
“上京?珞儿要上京?”谢瑾惊呼道,提及此事却是再也不能憋话,向往已久的京城有极大的吸引力。
“宗族子嗣艰难,你们大伯膝下无子,你们爹爹有三个子嗣,三叔仅有一子,大伯想要过继一个子嗣,而你们的爹一口应承下来,答应将有才学的谢瑾过继给大哥,虽说他是有些私心,但也是为孩儿考虑,你只有跟着大伯才会有远大的前程,娘的意思是让你扮作瑾儿…”梁氏话头止住,欲言又说不下去。
梁氏无颜再言的因由是二子过继虽是谢无风的抉择,但梁氏不曾竭力阻止,她舍不得嫡子,又想讨好丈夫,唯有豁出自己心中分量轻些的女儿。
“娘,我听你们的。”谢珞面容平静,不起一丝波澜。父亲的思心无非是想让有才学的儿子再能起点高,将来有出息了更有助力。血缘和亲系并不会就此疏远,将儿子送给亲生大哥,五服之内依然是血亲。
谢瑾闻言一脸呆愣,瞳孔因震惊而瞪大,忙轻声说道:“娘,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儿吗?珞儿可是女子。”
梁氏再三瞪他,凶狠的目光夹杂着复杂多变的情绪,复杂的心绪让她沉浸在荒唐的往事。
比这更荒唐的事儿?
真的有哇!
往事不堪回首,谁年轻时还没有做过荒唐的事儿,只是比比谁的荒唐事儿更荒唐。
毫无疑问,她做下的荒唐事儿足以傲视天下。环环相扣,荒唐之中再生荒唐。
绝无仅有啊!
当年梁氏的嫡亲大姐嫁给谢家长子谢无庸,梁氏在大姐成亲当日的婚宴上,一眼瞧上了谢无庸的胞弟谢无风,就此开始死缠烂打非要嫁给他,梁氏性子大大咧咧,又是女追男,谢无风觉得此女不知廉耻,本是不愿娶,但双方家主都同意却也莫可奈何。梁氏得偿所愿嫁给谢无风。
成婚两年未孕子嗣,梁氏深爱谢无风不愿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不许谢无风纳妾,即便不能阻止,拖拖也是好的。
但此举在谢无风看来是刁蛮善妒,夫妻关系就此闹僵,闹到宗族介入,族中放话若三年都未有子嗣,必定要纳妾,最终谢无风如愿以偿娶了妾室。
妾室入门三个月就有了身孕,小妾母凭子贵加之老爷宠爱,不久之后就抬了侧室,小妾身份转变,且倚仗甚多,开始不将正室放在眼里,两室实力旗鼓相当,因此,女人之间宅斗是不可避免的。
梁氏性子大大咧咧的,头脑又简单,每回都是斗败的那只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