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仁思前想后,觉得有理,可华秀仓觉耳目众多,盘根错节的势力依然不可小觑,否则为什么雪魔琰把他打入天牢,却迟迟不发落。赤仁苦思无果,去求军师出主意,军师道:“用兵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大将军如今打起了十分的戒备,那什么人能让大将军放下戒备?”
“身边最信任之人,可大将军身边的人都是相随多年,忠心耿耿,实在无从下手。”赤仁凝眉道。
“将军身边难道没有华秀大将军信赖的人吗?”军师在纸上写下一个字,赤仁去看,赫然是个大大的“月”字!
赤仁犹豫不决,军师道:“大丈夫当杀伐果决,不可妇人之仁。想想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华富贵……再说,等大将军倒了,华秀家族便倒了,到时候辉月公主便不再尊贵,将军想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再也不必受别人议论,岂不一举两得?”说罢,军师重重拍了拍赤仁的肩膀。
当夜,赤仁与辉月一番云雨后,花言巧语一番说着两人白头偕老、不可分割的情分,只把辉月说得感动不已,愿为赤仁做任何事情。赤仁趁着机会诉说近日来的苦闷,直指华秀仓觉打压自己,有华秀仓觉在一日,自己便不能给辉月荣华富贵。
辉月本就是个蠢的,自从和赤仁相好之后,心里眼里只有赤仁一人,经过赤仁的一番洗脑之后,更是觉得天地间只他们二人重要,华秀家的血缘情分远比不上和赤仁哥哥的水乳交融之情。“舅舅既然如此容不下赤仁哥哥,那休怪外甥女无情了!”辉月暗自阴恻恻道。
辉月见惯了王后用十八般手段对付后宫妃嫔,耳濡目染下自然也手段了得。辉月以进宫探母为由从王后卧房密格中取了一味毒药,这毒药名唤“厉鬼索魂”,无色无味,饭菜中滴入一滴便足以使人毙命。
这毒药是王后自药毒双绝的南寒国商人手中得来的,在琉云国无人可解。王后用此药毒杀了不知多少嫔妃,太医仵作们都毫无头绪,连中毒之症都查不出来,这便是此毒的厉害,因此王宫中怪力乱神之说一度甚嚣尘上。
辉月询问了王后,知晓王后夜里要去牢中探望仓觉舅舅,便央求王后带她一道同去,王后只道她是为舅担忧,念她一片孝心,便带了她同去。
是夜低沉的天空漆黑一片,许是清冷的月见了寒风萧瑟,于是躲了起来,冷风直钻心刺骨,肃寒的夜里一片寂静,只有寒鸦偶叫几声。王后打点好侍卫,带了好些美味珍馐来到天牢。王后见了哥哥便一阵哭嚎,直骂王上是个忘恩负义的。
华秀仓觉在牢中本就没吃什么苦头,他料定王上不敢把他怎么样,被探视安慰的华秀仓觉反倒安慰起王后来了:“妹妹莫怕!王上不敢把兄长我怎么样,放眼整个琉云国,何人能出我右?若是没了本将军镇守边关,琉云国必亡。”
辉月在一旁低着头不言语,长辈见小辈,难免本着为小辈着想的想法训诫一番:“月儿的婚事办得仓促,要不是你喜欢赤仁那小子,舅舅定要给你寻一个魁梧轩昂的好男儿。”
辉月不服气道:“赤仁哥哥是这天底下顶好的男儿,无人比他更好了!”
“哈哈哈哈!”华秀仓觉笑道:“姑娘大了不中留,看在是你夫君的份儿上,等舅舅出去了,带他在手底下好好历练历练,不出几年定叫他改了好大喜功的毛病。”
原本见着舅舅,辉月还有些犹豫,有些下不去手,听了这话,便替自己相公愤愤不平,当即下定决心,要替赤仁扫平阻碍。王后将走之际,辉月假意替舅舅斟酒,见王后又抱着舅舅痛哭,趁无人注意时放了药进酒里。
华秀仓觉送走了王后和辉月,这才坐在铺满丝绒毯子的地上吃起饭来,嗅着酒香醉人,一杯下肚,霎时觉得气血倒流,经脉寸断,华秀仓觉疼痛难忍,喉咙却似被滚浪烧灼,发不出声音。华秀仓觉死时双目凸出,细红血脉喷张,他到死都想不通,为何最亲近、最信任的妹妹会害自己,当真是死不瞑目!
至此,琉云国一文一武两大栋梁双双倒下,琉云国百年大厦只消一阵大风,便可轰然倒塌。
王上知道华秀仓觉暴毙身亡的消息后,下令秘而不宣,他怕中天国知道消息后毁弃和亲约定,大举进攻,只待送沐阳出嫁后,再做打算。王后听到消息后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她看了哥哥的死状,当即审问宫中之人,最后竟查到了辉月头上。王后生平第一次对着辉月大发雷霆,动手打了她。
辉月依然不知其中利害,张口闭口替赤仁鸣不平。王后怒不可遏,要命人去拿了赤仁替兄长报仇,辉月当即举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王后:“你若敢动我夫君一根汗毛,我便、我便死在你面前!”
跟随王后多年的毕统领胆上前劝谏:“王后娘娘,恕臣斗胆,王上秘而不宣,不叫此事声张出去,娘娘若是此时发作,怕是会叫中天国的探子得了消息回去,到时候怕是又要起战事了。”
王后听进去了毕统领的劝谏,加之她对辉月无可奈何,只能哭天抢地,将种种愤怒悲伤咽了下去。她的王后之位,她的荣华富贵,皆因着兄长才得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知道王上会否念着兄长的功劳,念着他们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依然奉她为王后,她不知道!
……
凝香宫中,来了位贵客,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坐着,手中端着一杯茶,细细地品着,正是东方羿。沐阳盯着着他文丝未乱的墨黑长发,毫无褶皱的绣笔直苍翠文竹雪缎衣袍,和那一尘不染的白绸靴子,企图找出哪怕一丁点儿不妥,然而毫无破绽。
东方羿放下茶杯,悠悠然道:“这是产自我中天国的寿眉白茶,茶是好茶,就是沏茶人的手艺差了些!”
沐阳正要给他添茶,听闻此言,便将他的茶杯一掷,给自己倒了一杯,似喝酒那般一饮而尽。
东方羿道她暴殄天物,沐阳道自己口渴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