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可能!
秦妈妈忙不迭的摇头,将这不可思议的念头赶出脑海,她家那口子说的没错,自她过来后从王爷离开到现在,她一直不错眼的守着王妃。
绝对不可能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把王妃给换了的!
心里七上八下的秦妈妈还得强装着镇定给四个丫头分派活计:“立春,你跑快点,去外院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若是没有,找到子息,让他再派人去催催!”
“立夏你——”刚叫上立夏的名字,秦妈妈的视线就落在立夏那缠着白纱布的胳膊上,抿了抿唇,“算了,你就在这里看着吧!”
“立秋、立冬,你们两个去厨房看看,让绣春嫂子把早膳备好,然后拿过来!”
安排完,秦妈妈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推开了正房的门。
堂屋里的温度要比卧房稍稍低一些,但相比外头的冰天雪地,也算的上温暖如春。
秦妈妈一进门,先深吸了一口气才扭头看向卧房,然后就呆立在了原地——她家王妃哪里在睡觉?
分明坐在地上发呆!
我的王妃哟!
秦妈妈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踉跄了几步才奔到白玉娇身边,一脸心疼的道:“王妃啊,您怎么坐在地上了啊?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多硬啊!”
白玉娇扭头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转了转还在迷糊的大脑,恍惚记起眼前这位老阿姨是昨天见过的。
她放心的松了口气,顺着老阿姨拖拽的力道站了起来:“我没事,就是……没想起来。”
秦妈妈一听这话,脚下险些又是一个踉跄。
什么叫做没想起来?
是没想起来该坐哪儿,还是没想从地上起啊?
我的王妃哟,您这是在地上坐了多久啊……
秦妈妈分外想哭,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前的王妃分明还是那个人,可却处处透着不对劲,让她想否认都难!
一直到把王妃扶到临窗的罗汉榻上坐下来,秦妈妈又忙忙碌碌的把床上乱成一团的被褥收拾了,眼看着凌乱的东西整理了,这才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这样不行。
秦妈妈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不对,顿时把她惊出一身的冷汗来!
她怎么能因为这点儿事情,就怀疑王妃呢?
就算王妃真的忘了事,难道她最应该担心的不是王妃的身体么,子息还说前天王妃独自一人离开了小半天,他们谁也没有跟着……
保不齐是那会儿王妃被那些歹人给害了呢!
否则怎么会好好的人一回来突然就一动不动了,“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再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王妃一定是被人害了的!
秦妈妈打起精神来,余光瞥见立秋和立冬端着早膳过来,她忙好声劝道:“您不是觉得不舒服?要不老奴让姜崇安过来给你再请个平安脉吧?”
白玉娇摇了摇头,她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脑子不舒服,不过这个毛病,估计那位“姜崇安”是看不出来的。
昨天他不就说过自己身体没毛病么?
“那……那要不您先吃点东西吧?”秦妈妈的声音都有些抖,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眼圈都是红的。
但白玉娇眼下正心虚着,哪里敢和她对视?
听她说吃早饭,白玉娇从善如流的点头:“那好吧。”
然后也不用秦妈妈搀扶,自己起身离了榻,踱步到堂屋里的圆桌旁坐下来。
布菜的是立秋和立冬。
这两个丫头年龄还要小些,过了年才十二岁,但她们的身量都很高,加之面上一副沉稳之态,看着倒像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一样。
故而白玉娇丝毫没有觉得违和,她接过立秋递来的筷子,端着立冬递来的粥碗,一言不发的开吃。
闲着她如今的身份好歹是个王妃,白玉娇哪怕肚子很饿,也十分端庄,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粥,时不时的夹一筷子面前的佐粥的小菜到碗里。
秦妈妈杵在一旁看着,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对她家王妃做了什么啊!
好好地人,怎么练平日里吃饭的习惯都给改了啊?
等王爷回来,可怎么得了哟……
秦妈妈捂着嘴,无声的流着泪。
但屋子里的这几个人,要么装着冷静自持,要么一心关注着王妃的饮食习惯,愣是一个人注意到秦妈妈。
直到白玉娇吃的差不多了,刚放下筷子,立春急匆匆的跑进来:“王妃,有客到了!”
一听这话,白玉娇下意识的混身一激灵,眼睛都瞪圆了。
可无论白玉娇怎么震惊怎么不安,该来的却还是要来。
白玉娇放下筷子移到左边的宴息室坐下,立秋和立冬着手收拾圆桌上的残局,秦妈妈又捧了一盏微烫的茶水放在她手边,立春就领着“客人”进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
“娇娇!”
伴随着一声爽朗明亮的呼唤声,紧接着便是一个身穿玫红色夹袄的妙龄女子快步走进来,白玉娇原本还端着一本正经的表情,听到这声无比熟稔的呼唤,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来人,玫红色的夹袄衬得对方肤白如玉,加之对方身材高挑,玲珑有致,还有那张完全可以称得上美艳的面容。
白玉娇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这张脸……
沈连翘进了屋,见她坐在罗汉榻上没有起身,也并不意外,笑吟吟的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来,才注意到她怔愣的神色,不由诧异:“怎么了,咱们前天不是才见过么?怎么一副震惊的模样?”
白玉娇:“……”她该说什么好?
沈连翘见状,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收,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白玉娇的额头,没见发烧才稍稍放心,想了想又不太放心的拉过她的手切起了脉。
半晌,她狐疑的打量着白玉娇:“你这丫头,也没发烧也没生病,怎么人有点呆呆的?“
白玉娇除了笑,实在不知道该做出别的什么表情来应对了。
听对方这口气,显然是和“她”之间无比熟悉的,白玉娇就更傻眼了,她完全不“记得”该怎么称呼对方……
沈连翘定定的望着她,半晌,她惊道:“娇娇,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辅政王,他给你气受了?!”
说着,她激动的站起来,四下打量了一番,并没有见到百里翊的身影,这就越发坚定了她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