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春来,在一年的时间里,墨言又闭关了数次,菱儿每次都亲力亲为,对他悉心照顾寸步不离,使得闻风待在山洞里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并且一年中菱儿修习十分刻苦,第七层纵水术也终得圆满。对于自己修为如此猛进,菱儿表示十分不解,短短三年习得纵水术第七层,这简直是菱儿之前做梦都不敢梦的。而墨言给的解释是:“人生在勤。”可是菱儿却觉得,就算自己再勤快,也是要看天资的啊,难道真是自己的刻苦感动了上苍?
纵水术修得圆满意味着菱儿可以下山了,但此时菱儿矛盾非常,她既对对墨言十分不舍,又对闻风当时的“灾星”之说耿耿于怀。但终究还是择了下山,她不愿让墨言总是因为自己承受如此割肤之痛、焚脏之苦,也许离了他远些,他就会好。
这日,她向墨言告别,嘴上说的嘻嘻哈哈,内心却极难消化,喉头总觉哽着一物,有些发涩。墨言负手而立,叮嘱道:“山下不比暮山,见贤思齐,见不贤而自省。遇事勿要逞强,不到万不得已,勿要显露纵水术......”
“好啦,好啦,知道了!”菱儿摆摆手,转过头,朝山下走去。没走几步,她突然停下,转身发现墨言还在望着她这边,她任凭自己冲动地跑了回去,猛地抱住了他。墨言被她冲撞的一愣,轻抚着她的背,低声道:“怎么?不舍吗?又不是不再归来。”菱儿在墨言怀里深吸一口气:“哪有,好了,我走了!”她极快转过身去,身影十分决绝,不再回头,她怕自己再看他一眼就下不去这暮山。
墨言目视菱儿离去后,便招来了闻风,不容置喙道:“跟上菱儿,护她周全!”
“可是她有龙气护体......”闻风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线希望。
“那也并非万无一失。”墨言此时已眼露寒光。
闻风觉得自己再被看上几眼身上就得结冰,便十分知趣的作了一个揖道:“是,公子!”
菱儿此时离了暮山,她无目的地也毫无计划,只想去有人烟的地方,哪里人多就去哪。
她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进入了一片树林。她是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极品路痴,痴到分辨不出每条路的区别,每棵树的区别,走过的路从不记得。同一条路在她看来白天和黑夜不同,来时和去时也不同,更别提分东南西北了。也就暮山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她才熟悉些,但偶尔墨言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她竟还是有几次找不到自己住的屋子。以前下山,都是跟着墨言走,从没记过路,一次都没记。现在走进这片树林,简直苦煞她也,在她看来每棵树都是一样的,可是走来走去都走不到树林尽头,想要退回去也找不到来时的路。她用了很多办法,朝着一个方向走,迂回着走,闭着眼睛走......结果是撞到了鼻子,大汗淋漓还是走不出去。
“就你这点本事,还敢下山?”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菱儿打了个机灵,警惕地向四周看了一圈都没发现人影。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她一下,本来她紧张到心里绷着一根弦,被拍的这下使她那根弦绷断了。伴随着一声尖叫,她整个人跳了起来。定睛一看,白衣,束发,蔑视的眼神......
“闻风?”菱儿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你怎么来了?”
“你当我愿意来啊?”闻风说着白了她一眼。
原来,在菱儿下山半个时辰后他便也下了山,他速度极快,没费吹灰之力便追上了她。他本不想现身,打算默默跟着她,遇到危极时刻保护她便也算完成了墨言对他的嘱托。结果来到这片树林后,闻风在一棵树上看着她在这树林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整整转了一个多时辰,实在忍无可忍,若他再不现身估计到天黑也走不出去。
“阿苍让你来的?其实不必的......”菱儿其实也有些不愿与闻风同行,他的舌头太毒,总有办法让人在心情大好的时候瞬间变得心烦意乱,十分抑郁。
闻风漫不经心的弹着指甲,摇头道:“那我问你,你有银两吗?认识路吗?知道怎么找吃饭睡觉的地方吗?”菱儿连连摇头,的确这些她都不擅长,想到这些,她马上觉得闻风顿时光芒万丈。
“可是,你走了,阿苍闭关怎么办?”菱儿仍有些忧心。
“什么怎么办,等到月圆之期咱们就回去呗。怎么?你还不打算回去了?”
菱儿想着也好,等自己安顿好了便在墨言闭关之时回山照顾他,他出关以后她再下山,离他远些,应该对墨言影响不会太大。
想到自己偶尔还能回去看看他,她便十分知足会心一笑:“那我们现在该怎么走?”
“跟着我。”
闻风并不想跟她啰嗦,并且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住的地方,便开启暴走模式,累得菱儿跟在她后面直喘。
“闻......闻风,你为什么走那么快,都......都不带喘的?等等我,等等......等等我!”
闻风没好气道:“那是你走的太慢了!照你这个速度,如果天黑之前到不了最近的那个村子,你就准备露宿荒野吧!”
“那要不你驮着我吧,我实......实在太累了,真的走不动了。”菱儿此时已经迈不开步子,两条腿已经麻木到不像是自己的腿了。
“驮你?哼,做梦吧!我虽为白马,但是也是有骨气的白马,此生只驮公子一人!”闻风气不打一出来,横眉冷对质问道:“你当我是什么?!牲口吗?!”
“那你不也驮过我吗?”菱儿仍报以微笑讨好道。
“我那是看公子的面子上才驮你的,但不代表我就是你的牲口!”说道“牲口”二字时,闻风唾沫星子喷了菱儿一脸,但并没有打算停嘴的趋势继续愤愤道:“你自己非要闹着下山,现在这点苦都吃不了,你就这点能耐了吗?都是公子把你惯坏了......”
菱儿实在不想再听他再叨叨个没完,打断他道“好好好,我走我走,您歇会......我是说您嘴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