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会接手千灯楼,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真有那么多时间耗费在千灯楼里头,以后的日子还是得倚仗他。
景朽听出她话中意思,心中高兴,“只要小师叔不嫌弃,景朽尽力而为!”
秦颜月看着他如此欢喜的模样,有些可惜的道:“你本该是那将相之才。”
“可惜景朽志不在朝堂,我还是乐意在小师叔近前伺候。”景朽笑着道,“小师叔不需要这样旁敲侧击的提醒我,景朽很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要走怎样的路,朝堂不会是景朽的好去处。”
他不是一个乖觉的人,更不是一个能够按着条条框框生活的人,他不适合朝堂这样规矩森严的地方,他的一生就该肆意潇洒。
“也罢!”秦颜月还是很喜爱这个小孩的,“随你自己的心意吧!什么时候想要离开了,记得告诉我。”
景朽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纯真可爱,“师叔这辈子恐怕是等不到那一日。”
秦颜月不在纠缠这件事,好久没有考校他的功课了,也便与他说起来,时不时两人还会论一论当下朝政,两人倒有很多意见相同之处。
这一说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还是黎荜提醒两人才看着日头惊觉已过了一个上午。
“与小师叔说话论事真是痛快,不知不觉都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了。”
“深有同感,景朽你倒真像是我的弟子。”
这孩子与她合得来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曾救了他,还因为他们两人的性情相似,有些想法不谋而合,到有些像知己。
听了她这话,景朽端正身形,面色严肃,恭敬向秦颜月施了一正礼,“徒儿拜见老师!”做完就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秦颜月与黎荜也被他逗笑,皆是笑得眉眼弯弯,“你就是个猴儿!”
笑闹一会儿,景朽派去问候江钦的人也回来了,说是前头忙着不过来用膳了。
“小师叔,今日就只咱们两人用膳,我可以挑食么?”景朽刚在饭桌边坐下,就如此道。
若是江钦在这里他定然是不会开口的,因为他那位师伯虽然对小师叔无可奈何,对其他人那可就是严苛要求了,连这个不是正经边老徒孙的人也不放过。
见他身板儿单薄,时时刻刻都不许他挑食,逼着他吃肉,说是这样才能长身体,他看着他那张拉长板着的脸,就不敢造次。
“仍旧不爱吃肉?”
景朽一脸可怜兮兮,点头如小鸡啄米,看着桌上的肉食就别开眼,“非常讨厌!”
看他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秦颜月也不为难他,“下不为例。”
景朽立刻欢快起来,笑容像是阳光一般,双手合十一脸感激,故作严肃道:“多谢小师叔!”
用了午膳,秦颜月午睡了半个时辰起来,景朽还在看书,时不时还提笔在旁边的白纸上誊抄一些什么。
“午间都不曾小憩一会儿么?”
见她醒了,景朽笑着放下笔,泡了一杯玫瑰花茶送到她手上,“上午与小师叔说了许多,察觉到自己的知识有疏漏,也便翻翻书查漏补缺。”
他习惯了有事便立即解决,上午与秦颜月论事,只觉得小师叔说的好多东西他都不懂得,是以便趁着她午睡的时候补一补自己的漏缺。
“难得你这样用功。”
说了一会儿话,两人正在兴头上,外头有士子急唤,“景公子,外头出事了!”
千灯楼里头的人少有这样无礼急言的时候,想来是出了急事。正要转头向秦颜月告退,却见秦颜月已经起身抬步,“走吧!咱们一同去看看是什么要紧事。”
景朽抬眸看了她两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是事情来了,“是!”说着就与秦颜月一同往前头去。
见到恪信居里头出来之人还有两名女子,其中一位更是人间绝色,外头侯着的士子明显愣了一下,但见连景朽都落后那绝色女子半步,便飞快低头跟着。
虽然不知这位是什么人,但看景公子对她的态度,就知道一定是要紧的人物。
一路走去,千灯楼里竟有被搜查的痕迹,景朽皱着眉头派人召护院主管前来。
秦颜月一行人到达前院的时候,千灯楼文试之地桃李轩已经一片混乱,士子们被捕役团团围住,其中还有人受了伤,前来参加这场文试之人也都被控制,没人反抗却被牢牢控制住,江钦特意请来的客人,此刻也被客气的请到一边静坐,桃李轩的匾额上头插着一把剑,险些将匾额劈成两半,幸得造这匾额的人没有偷工减料否则这会儿就该砸下来了。
“齐大人,你这是何意?”江钦冷冷看着眼前的人,紧皱着眉头。
齐顷直闯千灯楼,进来就带着捕役搜查千灯楼,下午的文试被他搅乱,他竟还纵容手下之人动武,伤了千灯楼士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意?”齐顷一笑,拿出怀中的搜捕令,“当然是千灯楼窝藏罪犯,前来搜查封楼!”
“你胡说什么,千灯楼皆是饱学士子,哪有什么罪犯?”江钦眼看着他们将桃李轩闹成这个样子,早已是怒发冲冠。
“江大人,在下知道这千灯楼乃是边老所建,您对千灯楼里头这些寒门士子亦是爱屋及乌,但这改变不了这其中有人愧对边老教诲,蔑视王法呀!”齐顷态度轻蔑,挑衅一般的看着江钦,全然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虽然江钦的确比他官大,但奈何他今日捉拿的人不是他,偏是这千灯楼里的人,他是如何都护不得。
“罪犯!你若能从这千灯楼里搜出罪犯,自然是我千灯楼教导不善,我也乐意清理门户,但你搜查之时纵你手下之人伤人,坏我千灯楼东西又该如何算?”
听得这话,齐顷身边一身黑袍的年轻男子挑了挑眉头,不甚在意的抱臂道:“江大人,在下也不是有意要伤人,是他包庇罪犯,阻拦我等查案,方才伤了他。”那男子指着那名受伤的士子,又瞥了一眼千灯楼上的匾额,笑着道:“那匾额就更与我无关了,是他拔剑与我打斗,方才变成这样。”
此人乃是刑部尚书之子萧偌,本已中科举,却并不爱文,反而誓要从武,险些让家中获罪,但圣上怜他,现正在京兆尹下下齐顷手中历练,过几日就将随军戍边。
此人有才,文武双全,一向自视甚高,不将人放在眼中,以前秦颜月只是耳闻,如今才算一见。
“齐大人手下的人当真是能言善辩,白的都能说成黑的!”江钦一甩袖子,脸色难看,他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们竟敢如此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