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旁支中也就这一支看得明白,混迹商场提供钱财为本家铺路,得了本家青眼,另外的那些个,宁愿米虫一般依附旁人也不愿意挪动一下手脚,自力更生,想挑个合适的人接替,却也难了。
不过,这也不打紧,先糊涂应付着,好歹花家家大业大,一时半会儿这点子疏漏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总会有人看到这不妥,慢慢修补起来。”江钦道。
无论是家中人,还是在外头依附的,花家需要,总会有人长眼。
秦颜月低眉目光清冷,越是这样的大家族,越是眼睛盯着上头,看不到下头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多少勋爵侯府皆是如此,到头来却是有了勋爵的门楣,内里就是个空壳子。之前那清宝侯府,不就为了填补亏空,娶了个商户做继室么?被人取笑了好一阵呢!
虽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曾说出来,“或许吧!但愿花家不糊涂。”
听得这话江钦脸色一阵青,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这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儿的?”
“哪边儿都不站,我只要我的逍遥日子。”秦颜月摆了摆手由黎荜扶着起身往外头走,“你也少生些气,动气伤身,好歹养养身子,费些心思在旁的事情上头。”
江钦又被她气到,正要说话,秦颜月突然转头回来添了一句,“你是拿捏了花家,立了功勋的能臣,该学得心平气和一些端起身份来才是。”
说完,秦颜月转头就走。
江钦被秦颜月一句“心平气和”堵得上不上下不下,虽然这话没错,事实也是如此,但他心里还是过不去皇帝将那个老狐狸与老师并论的这个坎儿。
还有……他这是被自己师妹给教训了?
纪倾却不管他能不能过得去这个坎儿,“老师,您别生气了,花家在咱们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怕是会抓您的错处,想着法子对付您呢!”
江钦听了这话才过味来,方才秦颜月教训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时更是脸上挂不住,“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这一个两个都是托生的魔星,都是教训我来的。”
“他走了?”
离姜正躺在一颗银杏树下头看书,金黄的银杏叶铺了满地,像是金色的地毯一般好看又华丽,见她回来,放下手中的书,将她揽过来亲了一口。
秦颜月摸了一片落在软榻上的银杏叶把玩,想起了老师院子里的银杏树,无奈道:“他倒是不愿意走,我便只能自己走了。”
她这个师兄真是个婆婆嘴,什么事儿都在她面前絮絮叨叨。
皇帝不过顺嘴一句话,他就能念叨到她面前来,也不知将来若真出了什么要紧事情,他会不会整天在她耳边嗡嗡不停。
“他会如此也是寻常,到底是十多岁就跟着边老学字读书,若能忍下这口气,便是个没心肝的。”
秦颜月看了他一眼,伸手便掐住他腰上的软肉,脸上愤恨,“你这是骂我呢?”
她好歹也跟了边老两年,且边老疼爱她那是比疼江钦多上千百倍,他这不是拐着弯儿的骂她么?
腰上吃痛,离姜按住她的手,不让她用力,陪笑道:“不敢不敢,夫人这不是才入门两年么,与他不同,与他不同!”
秦颜月眯着眼看他,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才松了手,“这还差不多。”
离姜见她松了手,顺势一把包住她的柔夷,将人抱在怀里,“他这样被人当枪使,你不管管?”
“不管。”秦颜月手指在他手心里头勾勾,“你我将青州之事看得明白,皇帝自然也看得明白,不会折了他。我这个师兄,就是个只适合办实事的人,且让他这样混着吧!”
“你手下的生意可有青州的?”秦颜月问到。
离姜一笑,“玉灵想做什么?”
秦颜月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一口,“让你帮个忙,可好?”
“夫人吩咐,莫有不从。”
花家旁支的事情很快尘埃落定,花家并未保他们,他们也并未攀扯花家本家,两边都相安无事,皇帝也松了松手放过花家本家,对花家那支旁支将该流放的流放,该砍的砍了,后人也不多做牵扯,也就算是大事化小了。
江钦和益王在查处此事上立了功,江钦得了赏,益王被赐了婚,赐下的是闵家四姑娘。
听得益王被赐了婚,高束跑到她面前说了好一会儿的闲话,尽是益王府后院里头的折腾。
秦侍妾病逝本在他们意料之中,倒并不意外,倒是王府里头添了几个新人,益王又被赐婚林侧妃没有哭闹倒是让人有些奇怪。
“说来林柔倩那女子也是可怜,那样清白的女儿家,嫁什么人不好,偏进了这大染缸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怎么?”
方才她就听出来了,林柔倩小产之后的变化很大,她不旦不排斥这个新王妃进府,更是亲自送了益王两个侍妾,以前她是绝不会如此的。
“还能怎么?被人捏了把柄,任人宰割了呗!”高束嗤道:“也是她自己蠢笨,不知靠着益王,偏要去依附德妃。”
“把柄?”林柔倩这人底细还算干净,哪里能有什么把柄?
“秦侍妾那碗药,不是什么厉害的落胎药,而是绝孕汤。”
这也是高束后头才查出来的。秦侍妾处处谨慎小心,除了她自己身边亲近人一个都没说,还是伺候林柔倩的御医查出林柔倩的身子不对,高束手下的人才打听出来。
林柔倩若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那就是没指望了。德妃便是以孩子为诱饵,钓着她。
“可惜了!”秦颜月眉眼清冷,“她本可嫁一布衣郎,得一安乐家。”
“贪心不足蛇吞象,她若不贪图王府的荣华富贵,哪里会看不透她与益王是齐大非偶。”
高束是瞧不上林柔倩的,所谓人贵在自知,她却是个十分不自知的,一个平民出身的小丫头,偏想攀上皇室,这不是缺心眼儿么?皇室哪里是那样好攀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