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名下人不论怎么对赵雄眼神示意,他也看不明白这下人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加之李大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呢,赵雄脸上臊得慌,恼羞成怒之下,顿时冲这名下人低声怒吼,“有什么话,滚进来好好回答!”
下人原还想替赵雄遮掩过去,见他动怒,只得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大人,那对母子俩已经不见踪影了。”
“什么?!”
闻言,赵雄错愕的站起身来,也不顾李大人还在场了。
他几大步下了台阶,一把抓住下人的衣襟,怒声问道,“什么叫做不见踪影了?!”
“奴才也不知道!房门紧锁着、窗户也都锁得紧紧的,可赵公子一脚踹开祠堂的门,里面当真是空无一人啊!”
下人耷拉着一张脸,小声答道。
“空无一人?!可搜查仔细了?!”
赵雄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间蹦出一句话来。
可祠堂内,除了牌位就是供桌,然后就是几个蒲团。
除此之外,一眼就能看到门窗,又哪里能藏人?
见下人摇头,赵雄气得狠狠的一把,将他扔在了地上,怒声呵斥,“不中用的蠢货!竟是连两个人都看不住!本官养着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而且,这两个人,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孩子。
算起来,都是弱势的存在,竟是连他们都看管不住?!
赵雄愤怒之下,倒是忘记了李大人还等在一旁。
李大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沉声问道,“赵尚书,此话何意?什么两个人都看不住?”
“如此说来,赵公子的妻儿,的确是被你给关起来了?”
赵雄听到李大人的声音,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李大人还坐在一旁呢!
方才是他太过心急愤怒,一时之间倒是忘记了李大人的存在!
这下,怕是难脱身了。
赵雄脸色苍白,忙挤出一丝笑意,“李大人听错了吧!本官方才是说,府中两个下人偷盗,被我下令关在祠堂,让下人们好生看管着。”
“是吗?”
李大人微微眯了眯眼睛,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脸上带着危险的神色,缓缓站起身来,“不管怎么回事,本官既然听到了,都不能坐视不理。”
“来人啊!”
李大人冲外面喊道。
两名官兵手持佩剑,立刻走了进来,拱手低头,“大人!”
“将方才那名下人给我捆起来,审问赵家祠堂内,看管的究竟是什么人?”
说着,李大人又冷冷的补充了一句,“若是不老实交代,就给我打断他的双手双腿,直到他老实回答为止!”
两名官兵应声出去了,赵雄面无血色。
他只觉得,自己今儿个怕是完了。
赵雄转过身来,不管不顾的盯着李大人,“李大人!这里是尚书府,你好大的威风啊!”
“难不成,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平民,与我作对么?!”
“赵尚书此言差矣!我身为京兆尹,便是处处要为百姓着想。不管是平民还是达官贵人,只要遇到了危险寻求帮助,本官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李大人冷眼盯着赵雄。
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
今儿个,不管赵雄是什么身份,只要当真犯了事儿,就会受到惩罚。
看样子,赵雄今儿个是要栽在李大人手中了。
两人面对面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威严的一声,“李大人,你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李大人转身看去,只见赵雄的岳父、曾将军已经抬脚进了正厅。
见自己的岳父大人来了,赵雄眼中顿时迸射出喜意来,连忙亲自迎了上去,“岳父大人。”
他的后台来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曾氏挺着肚子,跟在曾将军的身后,走向了赵雄。
夫妻俩交换了个眼神后,赵雄欢喜的扶着曾氏在一旁坐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多谢夫人请了岳父大人,来替我解围!”
曾氏柔柔一笑,没有说话。
曾将军直接走到高座上坐下,眼神沉沉的盯着李大人。
他也只比李大人年长几岁,可因着是正儿八经的武将。在沙场上征战多年,习惯了血雨腥风的生活,手中更是沾染了无数鲜血,因此练就了一身煞气。
瞧着曾氏温婉,可曾将军却是个十足的粗人。
他长相粗犷,丝毫没觉得自己这豪放的坐姿,有什么不妥。
“李大人应该知道,我就这一个女婿!今日李大人来尚书府找事,也该问问我曾某人是否同意吧!”
曾将军一开口,中气十足。
李大人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这个曾将军,本就是个粗人,更是因为打了几次胜仗就沾沾自喜,在朝中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即便是对皇上,也有些不恭不敬。
说的好听一些,他这是性子直爽;
说的不好听,就是居功自傲!
因此,李大人对曾将军,向来没有什么好感。
眼下听到曾将军的质问,还带着几分斥责的意思,李大人顿时面露不悦,毫不惧怕的冷哼一声,“曾将军此言差矣!本官的职责便是为民除害。”
“本官的行动,是得了皇上的点头首肯的,又为何要来询问曾将军?”
“莫不是,曾将军以为自己比皇上权势还要大,因此本官的言行举止,还要经过曾将军的同意么?”
李大人一番话,不疾不徐、不卑不亢,更是不将曾将军的威胁放在眼里。
只几句话,就成功的让曾将军也变了脸色。
李大人不但,直接将赵雄视为“害”,还意有所指的,说出他对皇上的不敬之心!
曾将军是个武将,这口才又哪里比得上李大人?
他被李大人给气得,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瞪着李大人。
见自家父亲吃瘪,曾氏蹙了蹙眉,随即轻笑一声,“李大人请息怒!我父亲也并非这番意思,只是不太会表达,得罪了李大人还望别怪罪。”
“我父亲的意思,是想要问问,今日李大人为何会来尚书府查案?”
曾氏轻柔的几句话,将正厅内尴尬僵硬的气氛,化解了不少。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尤其是曾氏还是个柔柔弱弱的孕妇,李大人脸上神色自然和缓了几分。
不等他回答,身后就传来一声,“今日为何来尚书府查案,你们尚书府不是比谁都清楚么?!在这里装什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