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刺得睡梦中的卓尘皱了皱眉毛,把手里的抱枕往上挪了挪,将头埋进去挡住了这扰人清梦的晨曦。
身上加重的束缚感,让冷离下意识挣动身子想要逃脱。
沙发上的空间本就不大,刚好能容纳一个人躺着,两个人就显得有些勉强,稍稍一有动作,措不及防就摔了个狗吃屎。
两人叠叠乐似的摔在地上,卓尘在上,只感受到了一阵天旋地转,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地上,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一脸状况外。
被当做抱枕的冷离可就没有这么好运,温热的小脸蛋直接砸在地上,冰冰凉的触感和撞击带来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刚想从地上爬起来了却发现自己背上还坐着一大坨搞不清楚状况的东西。
“起来!”冷离忍着怒气,压低音量,言短意骇的冲他轻吼。
卓尘还处在被人吵醒意识混沌的状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了揉眼睛,转头寻着声音看过来,见冷离被他压在身下,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的瞌睡虫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被火烫了屁股一样,猛的弹起来,撞到昨晚摆放剩余食物的桌子,“叮铃哐当”的,一堆外卖盒全撒在了地上。
“嘿嘿……”卓尘看着一地狼藉,又看看脸色越来越黑的冷离,讪笑着立马蹲下收拾。
冷离:“你昨天不是……”
不是趴在床边睡得吗?为什么早上起来就摔她身上去了……
“我,我昨天,”卓尘做了亏心事,说话都没有了底气,磕了老半天都没捋直自己的舌头,“昨,昨天晚上,天气有点凉,我怕你感冒,就,就想着帮你取暖。”
春日的凉风从大开的窗户外嗖嗖的钻了进来,冷离眼神随意的往旁边一瞥,开口道:“天气凉为什么不先关窗户?”
卓尘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消失,低头装鸵鸟,两只眼睛在病房里左右乱晃,“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纹路精美的原木色信封,上头用整齐的犹如打印体的字迹,工整的写下了几个大字——白宇司启。
“还是中文的。”卓尘把信封递给冷离,“看这个信封的样子……你爸的小情人?你后妈?”
“滚。”
这封信出现的过于蹊跷,冷离去找了医院的安保部门,想要查看当晚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找到半夜是谁进到病房放的那封信。
保安大叔看上去好像有40来岁的样子,大概是刚刚入职吧,他对于机器的操控并不是很熟悉。冷离在监控室等着那位保安大叔对着电脑按了老半天键盘,最后啥也没翻出来。
“Let me try.(让我试试。)”
冷离将键盘稍微往她的方向偏了偏,手指快速的敲打在键盘上,按下回车键,完整的一段监控视频就被她调了出来。冷离眸子眯了眯,快速扫了一遍。
他们那间病房最近一周内所有的监控视频都在,唯独昨天晚上的部分是一片漆黑。
这倒也是情理之中,冷离和那保安大叔道了一声谢,回到病房的时候,白宇司已经从昏迷当中醒了过来。
他还不能动弹,但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卓尘手里的信封已经拆开了,里面是一张牛皮纸,一封被人如此用心包装的信,上面就寥寥写了一句话——我回来了,是不是很失望?
“这话什么意思啊?”卓尘疑惑的开口,“谁回来了?”
冷离不明所以,没有回答。
病床上的白宇司却挣扎的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快……快,回……回国。”
话音一落,他的身体便开始控制不住的抽搐,肺部上下起伏的速度越来越快,边上的医疗护理机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突然冲入的医护人员将病房内无相关的闲杂人等,统统赶了出去。
冷离手里还抓着那张牛皮纸……
手刃仇人的快感,远远不及看着他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挣扎。
男人勾着穿惬意的躺在病床上,手上拿着一罐可乐,嘴里叼着一根吸管,眉眼含笑,怡然自得地刷着手机。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一条短信信息,在手机屏幕上弹了出来。
“一切顺利。”
……
车祸当时,夏槐开着的那辆面包车,安全性能上要比白宇司坐的那一台要差上很多,除了肢体上的伤害,脑部的受损情况也比较严重,要比白宇司晚上几个小时苏醒过来,语言系统还出现了暂时性的失常。没有办法像正常成年人一样讲话,咿咿呀呀的倒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呃……呃惹,呃……”
卓尘:……
认真专注的盯着她看了老半天,卓尘最后还是放弃了,伸手推了推嗜睡症又犯了的冷离,“她说什么呢?你给我翻译一下。”
冷离蹙着眉头,伸手把他的手拍下去,视线直直的对上夏槐的眼睛,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霸道话,“说话。”
夏槐用着宛若被一千只蜜蜂蛰过的舌头,艰难的开口,“呃,呃惹……”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冷离直接一撇头,“她饿了,去找吃的。”
语气依旧简洁,刚说完就趴下睡了。
卓尘询问的看了眼夏槐,后者疯狂点头。
卓尘:……神了。
一边无限感慨,他也并没有耽搁,手往冷离脑袋上一撑,从病床上跨过去,脚底抹油的冲了出去,远远的还飘来了一句:“使唤我做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冷离的脸被夹在他的手掌和床板之间狠狠地来了一次剧烈挤压,脸上的颧骨感觉再轻轻一碰就要整个裂开。
她放在病床上的手狠狠的绞紧了床单,眼神恶狠狠的盯着门口的方向,夏槐在旁边吞了口口水,她总觉得此刻在她妹妹眼中看到了实体化的怒火。在心里默默为卓尘这个不怕死的点上了一排白烛。
被卓尘这么一闹,冷离的睡意被冲散的一干二净,面色冷峻的坐在沙发上,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病房门。
“Oh, what are you doing? Scared the hell out of me.(噢!你在干什么?吓死我了。)”白衣护士照例来检查病人的情况,结果一推门就对上了一双狼一般带着肃杀的眼睛,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做检查的时候眼神还时不时的瞟向沙发上的冷离,手忙脚乱的收拾好东西,从门口溜了出去,片刻都不想跟冷离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