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子又向前行驶了2个多小时,临近津城的时候,我从车上下来。这辆车是彻底不能要了,城里有许多监控,鬼子六他们又喽啰众多,很容易发现我的行踪。虽然我以现在的实力并不十分怕他们,但也不想暴露行踪。
小的时候,哪里有饭吃,我就去哪。长大以后,除了大城市,别的地方都不想去。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知道那里除了“山清水秀”这个貌似美好的词可以形容一下,别的真的没什么好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每个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我为什么要放弃?
我打算先回津城混几天再说,能接着混下去最好;如果混不下去,就买张汽车票去下一个城市。没钱的时候,只能步行,现在兜里还有几百块,总不能委屈了自己。
进了市里,我没敢去南城,就去了北城。南城是老城,人员密集,生活氛围浓厚;北城是新城,高楼林立,街道宽阔干净,但是人口相对稀少,多聚集一些有车有房的高精尖人士,致使我一到了这里,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早晨在黑大个家吃的那点东西都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要饭是不可能再去要饭了,兜里哪怕有一块钱,我都不会再去遭那个罪。再说,这里不比南城,实在没有什么大商场或是小吃街可以让我进去混吃混喝。
走了半天,好不容易找了家名叫“喜来登”的饭店,刚想进去就被门口浓妆艳抹的小服务员往外轰。我最讨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于是说道:“我是来吃饭的,咋地,不让进?”
小妮子杏眼圆睁:“哪里来的臭要饭的,我们这里是你能进的地方吗?赶紧滚!”这我就不爱听了,说道:“谁说我是要饭的了,老子有的是钱。”
“屁!快滚!”小妮子一个劲儿地翻着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瞎子。正当我准备跟她大吵一场的时候,里面走出了一个光头佬,他挺个啤酒肚,看起来像老板的样子。他问服务员发生了什么事,小妮子说正在打发臭要饭的呢。我又瞪大眼睛争辩:“我有钱!”
光头佬看了看我,思索片刻,然后说道:“小兄弟,我这店小供不下你这尊大佛,”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五块钱给我,“你到别的地方吃去吧。”
我一时气结,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不就是棉袄破点,胡子长点,头发乱点,牙齿黄点,脸脏点吗?怎么都这么瞧不起我?不过见他手里招人喜欢的五块钱,人家都这么客气了,我也不好拒绝。我接过五块钱,放进兜里,对老板深鞠了一躬,发自肺腑地说道:“好人一生平安!”然后屁颠颠地走了。
虽然没吃上饭,可是心里很高兴,试问白捡了五块钱谁不高兴。可高兴归高兴,当我走了半个多小时仍没有发现第二家饭店的时候,就开始难受了。怎么办?回去吧,不太好;不回去,肚子不答应。
经过几十秒的思想斗争之后,我又回到了之前的“喜来登”饭店。还是那个小妮子,还是那个翻白眼的眼神:“臭要饭的,你没完了是吧?怎么又来了?”
说实话,我自己也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刚拿了人家的钱手短气虚,就满脸堆笑地说道:“老妹,哥真是饿了,实在找不到吃饭的地方了。这样吧,你要是嫌我脏,给我端碗面,我在门口吃就行,哥这里有钱。”说着我掏出了十块钱递给她。
小妮子并不领情:“呸!就十块钱还想在我们这里吃饭,做梦去吧!我们这里最便宜的面条都28块一碗,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我一听这小妮子是真不给我活路啊,老子为了口吃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气,当即就破口大骂起来。小妮子也不含糊,和我当街互相问候起对方的祖宗十八辈。
我发现中国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凑热闹,刚才马路上还见不到几个人,我俩这一骂,顿时聚集了十几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不一会儿,光头佬又出来了,他一看又是我,满脸愠色:“小兄弟,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给你钱去别的地方吃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立马摆出一脸苦相:“大老板,这周围哪有别的饭店,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您行行好,赏口饭吃吧,我都三天没吃饭了,实在不行我给钱。”我又从兜里把皱巴巴的十块钱拿了出来。
没等老板说话,吃瓜群众中有人说道:“老金,看看有没有剩包子什么的,给他拿两个,别耽误了做生意。”
光头佬本就心善,听旁人一说,叹了口气,对我说道:“来的都是客,请进吧,我给你搞点热乎的。”
我一听有饭辙了,赶忙说了一大堆吉祥的话,人家让咱有饭吃,咱也不能让人不舒服不是?吃瓜群众没了看头,都陆续散去,唯有小妮子还愤愤地瞪了我一眼。心情转好,我也没跟她计较。别看我一个小乞丐让人看不起,她一个臭服务员,我还真没瞧上。
进了饭店,里面倒是够宽敞的,大厅摆了几十张桌子,还有个二楼,估计是包间什么的。我很识趣地找了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等着他们给我准备吃的。光头佬见了说道:“你不用坐在那里,这大厅很宽敞,也没有吃饭的,随便坐。”说完光头佬就进厨房去张罗吃的了,我仔细一看,还真是如他所言,诺大的餐厅里一个吃饭的都没有。除了吧台还有一个双眼通红的收银员,再无他人。
我心里很纳闷,按理说他的这个饭店的位置还不错,周围也没有什么竞争对手,怎么会连个吃饭的都没有。很想问问旁边站着的小妮子,可我俩互相看不上,就谁都没理谁。
不一会儿,光头佬端着两个菜上来,还开了一瓶白酒。我一看人家这么盛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起来又给他鞠了一个躬。光头佬摆手说道:“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正好店里没人,陪哥哥喝点。”
小妮子不乐意了,嘟囔道:“你怎么还喝啊,也不怕喝死。”哪里有服务员敢跟老板这么说话的,我刚想替老板训她几句,吧台里的收银员说话了:“芳芳,别这么说你姐夫,去把地扫扫!几天没扫,都落灰了。”然后,小妮子就一脸不情愿地干活去了。
我说一个小服务员这么嚣张呢,感情人家是亲戚关系,不用说吧台里的肯定是他老婆了。光头佬好像习惯了小姨子的埋怨,也没理她,和我喝了杯酒,劝我吃菜:“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说完就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来这是老板兼厨子了,许多小饭店都这样,只是这样颇有点规模的大饭店也这样,我有些搞不懂。也许是为了节约成本,没多想,反正有吃的就好。
光头佬炒得这两个菜很硬,一个爆炒肥肠,一个鱿鱼韭菜,都是我爱吃的。饿了半天,终于见到粮食了,不由分说,我抄起筷子大块朵颐起来。可刚吃了两口,我眉头一皱,这菜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