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芙用幽怨的眼神死死盯着德蒙的后背,那眼神像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因无法反抗对方的暴力,只好朝着对方发出无言的、极具怨气的抗议。
德蒙感觉背后有一股阴风正对着自己吹着,感到浑身不舒服。他当然知道这股阴风是出自谁的手笔,但没打算理会她,因为他更清楚要是去搭理雪芙的话,怕是要迎来没完没了的一大堆废话。现在没那个功夫在,有趣的东西就在眼前,比起去听雪芙的抱怨,他更倾向跟这个有趣的东西打交道。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呢?”
德蒙沉着思绪在房间来回踱步,眼前是从未遇到过的情况,房间像是填满黑暗与沉寂的死亡一样,让人感到不自在。他猜这股诡异的气息应该就是凶手杀死死者时所使用的力量的残留物。不过被残留在这个空间当中的诡异东西是什么呢?他就猜不出来了。不像是某种力量,也不像是由什么古怪的东西散发出来的能量,而像是……淤水?像看不见摸不着的填满了整个房间的无形淤水。好像也不太正确。那……莫非还真是神话传说那种腔腔的不散阴魂不成?因为被残忍的杀害了,所以心生恨意或有所留恋,逗留在此处等待所谓的有能之人的到来,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想法好像又有点儿过于天真了,说到底这个世界哪里会有这么戏剧化的事情发生呀!
“啧啧啧,神神鬼鬼什么的,哪有这么戏剧化。”
“啥,什么神神鬼鬼?”
听到德蒙的嘀咕,雪芙好奇的询问。
“没什么,一些臆想想法罢了。”
德蒙从来不否定鬼神之说,并觉得人的确拥有灵魂,而一旦人死了肯定会去轮回重生——这是件不坏的事情,同时也是他不得不相信的事情。不过也仅是如此而已!要是真的有人在死之时因强烈的怨恨或感情能够使他们以另一种形式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话,还能这般明显地让人知道他们的存在,那么这个城市怕是满大街都是像这个房间一样,哪儿都是沉寂的诡异气息了。
那么,这个房间里的古怪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德蒙无法想明白。
“还想不明白吗?”
瞧着德蒙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回,但什么进展都没有,雪芙突然感到有些无聊了。
“没有,不管怎样都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摇了摇头。
算了,是哪个都无所谓了,只要有趣就行!因为有趣才能让这件讨人厌的工作变的好玩些,如此自己才有动力去费费久违的力气揭开这层朦胧的面纱,探探后面的真面目。
德蒙掏出了一张纸,对着巴掌大得纸念着咒语。
“圣灵的焰火,七之歌谣,驱散一切污秽”
首先使用的是‘沙巴朵’的术式,借大地之神的力量,改变这个空间内的能量,对此处的诡异力量进行修改,无论这股力量是诡异或死一般的也好,只要是能量,都能彻头彻尾地将其改变……应该如此才对,但是被扔在地板上画有阵法的纸张,并没有随着德蒙的咒语起到作用,其孤伶伶地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毫无反应。
“居然不行?”
德蒙半眯着眼睛做出蛮意外的表情,雪芙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看了看躺在地面上的纸。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德蒙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理解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任何东西的本质都算是能量体,那么用‘沙巴朵’的术式应该能对其起作用才对。‘沙巴朵’术式是很特殊的一种咒术,不像其他的术式,依靠小原世界将大源世界的纯粹力量牵引出来再对其进行改造,而是对大源和小源世界进行内部的有范围的改造。就像之前在列车上,德蒙对列车使用了‘沙巴朵’的术式,给列车的进行了改造加固。而眼下,他做着的正是同样的事情。然而,却没有效果?真是奇怪了。
雪芙看着德蒙有些困扰,她从旁插嘴道:“会不会是那个古怪的气息在捣乱?”
德蒙默默摇头否认了:“不会,我做的正是对这个古怪的气息进行修正。”
“修正?”雪芙很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德蒙想了想,沉吟了一下子,才回答:“你理解为还原本质就对了。”
“哦哦!!你是说重新变回不具有任何性质的魔力?”雪芙恍然大悟。
德蒙蛮意外雪芙这次竟然能够明白他说得话,鲜少的赞赏神态出现在他脸上:“今晚脑子里的水都倒出来了?居然能够这么快理解。”
闻着德蒙这句话,雪芙十分不满,这不明摆着说她傻嘛!
“你以前不是说过了嘛,我有记住!”
“我以为你能记住的只有吃的东西而已呢。”德蒙笑说。
“……”这在某种程度也算是个事实。
雪芙看着德蒙依旧很烦恼目前的奇怪情况,继续好奇的问。
“需要我帮忙吗?”
“应该……不用。在没弄清楚这个诡异的气息是什么之前,用你的力量去强行干扰,可能会本末倒置。”德蒙用力踩了踩脚下的地板,很硬,没什么特别的。
“噢,那好吧!”说完后,为了避免眼角跳了几下的德蒙会找自己麻烦,雪芙乖乖的不再说话了。
在雪芙识趣闭上嘴巴后,德蒙继续沉入自己的烦恼中,但是花费了好一阵子还是想不透为什么术式不起作用。他看着孤伶伶躺在地上的纸张,总觉得有人在嘲笑自己一样。
德蒙看着这张纸就莫名觉得好碍眼。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整个人都僵住,愕然地抬起脑袋望向前方,那里是窗台。
“什么时候…….”
他的惊愕失色的情绪依然溢于言表,就像世界上绝无可能出现的事情就在眼前大摇大摆的发生着。在自己跟前,在无法察觉的时候,躲开了德蒙的意识,忽然之间以极为强势的方式告诉了他:没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在眼前发生着,有趣吗?
“这…….从哪里进来的?”
雪芙当注意到德蒙忽然之间的举动以及接下来的奇怪反应后,也顺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霎时间,她整个人呆的比德蒙更厉害。倘若世界上有什么事情值得她露出这个表情,雪芙自己敢说,那只能是,正吃着的食物忽然间活了过来,就在眼皮底下奇迹般长出两条腿跑了——就是如此,她所见到的事情,就那么荒唐。
荒唐无稽令人哑然失笑,会叫人不敢相信,什么时候,怎么可能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绝无可能的!
非常人能办到的!
那简直就是堪称奇迹的行为!
窗台那里出现的就是如此!
那里站着一个体格远比一楼的可伶虫们要夸张多的大块头。他身裹在笨重的黑色盔甲之中,身体无一处裸露在盔甲之外,唯一的空隙只有眼睛上那一条不太宽的横位。
疑问、失惊之色、无法置信、膛目结舌或是惊耳骇目皆是来源于这个身穿笨重盔甲的大块头。因为从一进来后,他们俩就早已确认过,这地方没有半个人在,就连半只蟑螂,他们也没见着。可现在,居然有个大块头堂而皇之的站着了窗台前面。他无声无息出现在那里,不声不响的等待,直到德蒙感觉徒然心感他散发出来的强烈存在感,才发觉到对方的出现。
太丢人了!德蒙素来对自己感知能力有着很大的自信,居然完全没发现对方的到来。
惊愕完之后,德蒙立刻收回表情,无比严肃。
“你他妈是谁!从什么时候在哪里的”
回答是无声的,架起的是沉默,然而却有十分鲜明、强烈的回复。
雪芙立刻退回到德蒙的旁边,她心感不妙。很大的不妙,仿佛即将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空气有股十分躁动的感觉,魔力的涌动汹涌不休。
雪芙摸了过来,想提醒德蒙,“小心……”然而,话才出口到一般,就被打断了。
猝然的举动依旧打破了一切固有事物的规律,敌人意想不到的速度瞬间将德蒙与自身的距离减缩为零。德蒙只感觉到眼前的视野忽然整个不见了,接着强烈的痛楚在腹部出现,其程度完全夺走了大脑的意识,使之出现短暂的空白。猛烈的风从后面往前吹,呼吸接着也被掐住了,无法顺利进行。
“德蒙!”
雪芙慌张大声喊道,却依旧没追上去。
强烈的破碎声音比她更早一步出现并覆盖了她的大喊。尘埃翻飞木屑弥漫成幕,德蒙化身成一个巨大炮弹将整座旅店给砸穿了。
雪芙追望着消失在一重重巨大破洞之中的德蒙,他居然连影子也没留下来。
这……疑问霎时出现并轰炸着大脑思绪,雪芙完全没来得及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明白,他们遭到袭击了。立刻回望,敌人就在自己的身旁。
“可恶哇!”
喊完这句话,雪芙立马挥动力量,然而也是慢了一步。巨大的手掌虚影模糊就抓住她的小小脑袋。糟糕啦!雪芙立感不妙,却也没机会做出反抗,敌人猛然提起,暴力的撞击,将雪芙的小小身躯狠狠砸进地板,并砸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