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京城里里举办了盛大的集会，曲宋儿在府中待的无聊，便让牧璋陪她出去走走。
街上人群熙攘，牧璋与云穗一边一个，小心翼翼地扶着曲宋儿，身后还跟着许许多多的家丁，阵势浩大。
有神罗半仙的事情在前，百姓们见到牧璋都小心翼翼的绕开走，生怕冲撞了夫妇俩。
牧璋却毫不在意，出手阔绰，看见什么好看的好玩的，不管曲宋儿喜不喜欢，全都买下，没过一会儿，家丁的怀中就都抱了一堆东西。
曲宋儿知道这是牧璋在故意给众人做样子，他越表现地闲散惬意，那些人就越容易上钩。
“你们带着东西回去，再换一批人出来。”牧璋双手叉腰，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把夫人喜欢的送到院子里，剩下的你们自己分了吧。”
“回去就不用出来了。”曲宋儿突然开口，拽了拽牧璋的袖子。
牧璋顺着曲宋儿的目光，看见季天临鬼鬼祟祟地从昌盛茶楼的后门出来，打扮得极为普通。
两个人藏进暗处，悄悄观察着，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又从茶馆中走出几个朝廷官员，无无一例外都是弹劾过牧璋的人，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服胥烨。
季天临把这些人聚到一起，其中意味很明显了。
回府之后，牧璋派府中一个新来的小厮去茶商处买通了每日给昌盛茶楼送茶叶的小二，并特地拿去了一点子木香，说是答谢小二，其实是让他借此辨别与季天临的客人中有没有扶桑人。
茶叶小二欢天喜地地答应下来，在季府门口蹲了好几天，然后拿着茶叶包裹跟着季天临进入昌盛茶楼。
“刘四，又是你来送茶叶啊。”茶楼老板聂庄亲自过去接了一把道，“可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们老板了，可见生意兴隆啊。”
聂庄心情很好，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每次季天临过来，他都能收一大笔钱。
“生意好也都是托聂老板的福不是？”刘四顺势奉承着，眼位余光看见季天临走上二楼，便靠近聂庄问道，“刚刚上去的那位客人是什么来头？虽然看起来衣着普通，但确实不像是普通人。想必每次过来都能给聂老板带来许多新顾客吧？”
“去，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聂庄收起笑意，把茶叶交给店小二，挥挥手让刘四出去。
刘四“哎”了一声绕到门口，等聂庄去了后堂，又跟着人流混上二楼。
二楼之上有散座，更多的是雅间。
刘四顺着走廊走过去，每过一个雅间，都留意听着里面的声音。
当小二的记性都好，刘四在季府门口埋伏了那么多天，早就把季天临的长相和声音记得清清楚楚。
“你们说牧璋从扶桑回来以后怎么没动静了？他是不是什么都没查到？”周洪文捋了捋苍白的胡须，满脸不屑，“老夫早就说过了，那牧璋不过黄口小儿一个，跟我们斗，还嫩得很。”
“未必。”季天临抿了一口茶，目光深沉，“我和牧璋交过几次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好几次他都在隐隐约约警告着我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棘手得很。”
“对，还有他的夫人曲宋儿，也不是一个好收拾的主儿。”阎良摇头道，“那女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精明得很，上次我派去的医院闹事的那几个，居然一眼就被识破了，还让她当了一次老好人。”
“那又如何？”周洪文轻蔑一笑，将满脸的皱纹都聚到一起，“现在皇帝已经收了牧府的兵权，谅他们再聪明有手段，还能翻了天去？”
“季大人，这其中会不会有诈？”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缪裘收了扇子，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据在下所知，那牧璋可是替你们大周皇帝拿下皇位的人，胥烨骤然拿下他的兵权，朝中就没有人不服？”
季天临闻言哈哈大笑道：“你只管让公子放心，牧璋虽然战功赫赫，但数月来行事乖张，屡次当中挑战胥烨，胥烨早就对他心存不满，朝中亦无人敢替他说话，那收回兵符的旨意是当着我的面下的，事后我也派人去牧府门口盯着了，戚和第二天天不亮就去牧府拿回了兵符。”
“如此说来，这次胥烨是真的和牧府离了心？”缪裘脸上一丝狐疑，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公子说了，此次计划，牧璋是关键，务必保证牧府没有异动，让那胥烨孤立无援。”
“公子现在身在何处？”周洪文突然哽咽，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他无能，膝下一直没有儿女，而胥毅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对胥毅的感情就像是对亲儿子的一般，每每想起胥毅被押往宗人府时颓丧狼狈的样子，他就心痛不已。
胥烨即位以来，大周一直风雨飘摇，边境不安，人心不定，还暴发了数次雪灾旱灾，在周洪文这些老臣眼中，这就是上天对胥烨篡权夺位残害手足的报应。他们反了胥烨，就是顺应天命。
“在扶桑，他一切都好，也很挂念周大人。”缪裘客气回答道。
刘四在门口认真听着，突然楼梯上传来聂庄的脚步声，刘四慌忙敲了敲雅间的门。
房中谈论声戛然而止，缪裘的手也摸上了腰间匕首，眯起眼睛看着门外的人。
季天临蹑手蹑脚地打开门，猛然一拉，看见刘四一脸谄媚地站在门外，腰间挎着好几个茶叶袋。
“何事啊？”季天临双手背后，声音冷硬，回头示意几人没什么大事。
刘四从袋中捧出一把茶叶，点头哈腰道：“客官，小人是景春茶叶铺的，最近铺子里新上了一批雪顶和龙井，都是顶顶好的，客官要不然，买点儿？”
季天临不悦地皱皱眉头，驱赶道：“去去去，老夫什么好茶没喝过，不买你的。”
刘四伸长脖子往里一探，绕过季天临闯了进去，因为这是让他办事的人特意交待的。
“几位客官，我们景春茶叶铺在京城里很有名气的，你们就买点吧，权当照顾照顾小人的生意，来世小人当牛做马也要给几位爷伺候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