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四人都集体迟到,陆大小姐宿醉的反应很大,一直喊着头疼,让她吃药也不肯,催着去学校又开始吐槽自己的一身酒味、已经布满褶皱的衣服,头发、妆容也没有放过。好不容易拖着她上了车,等真到了学校,她们已经完美错过上午一半的课程。
看看课程表,晋阳忍不住低声哀嚎一声,抱着课本给没有课的三人打个招呼,转身跑了出去。
踩着铃声进入教室,抬头去看讲台,还好老师还没来。
看来来上这堂课大多数人都不太欢喜,偌大的阶梯教室,中间和后面的位置都坐满了人,扫视了一圈,在靠墙的位置坐下,旁边一圈男生纷纷侧目,眼神里带着惊讶和疑惑。晋阳理解他们这种反应,前排还有好些空座,而且这位置周围都是男生,照常理来讲,女生多是矜持的,尤其在刚开学,彼此都不认识的情况下。
把书放在桌上,刚侧身准备放包,就感觉座下的椅子滑动了,原本是水平的,此刻变成了一高一低,坐着很不舒服。
晋阳不动声色地往高的一侧坐过去些,突然了然为什么这个位置没坐人了。
左边一个男生转头问她:“你要不要跟我换个位置?你的椅子是坏的。”
旁边一圈男生见此番景象,开始高声起哄,周边人听着这热闹声音都看过来。
晋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没转头去看那些起哄的人,淡定地把书封面翻开,利落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周围的人转头看也没看到什么稀奇,又把头转回去。
尚有喧闹,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在讲桌上放下课本,顺着喧闹声看过去,只是淡然一瞥又转开,似乎毫不在乎。
晋阳倒是很惊讶,讲台上那人一身笔挺西装,面容沉静,原本锐利的眼眸前架了一副金丝眼镜,少了锐利,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今年初在医院见的他第一面,后来从她爷那里知道了关于他的一些消息。据说年前他就会国了,并且就在Y市,但一直没有回过家,甚至大年三十夜,在许爷爷亲自拨的一通电话里直接拒绝了回家团圆的要求,应该是没给许爷爷留情面,说的话不受听,气得许爷爷进了医院。
这事儿当时是她爷随意地讲,她也就随意地听,当时并没什么太大感觉,只是觉得作为晚辈,把长辈闹到进了医院,着实不太好。后来再交流过,实在想象不出他嘴上不饶人、咄咄逼人的样子。
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这样的性子竟然能走进校园,站在这三尺讲台上,手里握着书,给下面的学生传道授业。他合该是坐在偌大办公室里,指导江山,俯瞰Y市的人。
台上的声音借由传声筒传遍整个阶梯教室:“各位同学请安静。”
沉稳低哑,没有高声压制喧闹,但是声音传出来,神奇的拥有让人安静的魔力。后来晋阳见过他开会的模样,声音一如现在的沉稳无波,但座下的人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那时候晋阳才明白气场这个词是该这般用的。
“我是你们这一学期的高数老师,我姓许。我的课你们可以不来”,话还没讲完,台下就爆发出一阵叫好声,但是激动的心情瞬间被他下一句话浇灭,“你们的人数与教室位置差不多,如果缺课人数到了我看不过眼的时候,我不介意点名。缺课三次,这门课直接当掉。这门课不是你们的专业课,听闻有部分非专业课有补考机会,但我教的没有。课上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发邮件,我会整理一下在下一堂课讲解。”
说完这番话,许靖年在黑板上写下一个“许”字,许字下面是一串流利的邮箱,字体利落大气。
许靖年翻找了几下自己的公文包,取出几张A4纸,随意地翻阅几下,手里捏着几张名单,抬头扫视一眼台下的学生,大学校园没有校服的要求,此刻眼底一片姹紫嫣红。
“我的课需要找一个课助,也就是你们中学时期的课代表。课助跟其他人相比没有特权,平常负责帮我收发作业,提前打开教学设备等事务。”
听到没好处还有很多事情,台下大多数人都低埋着头,暗暗祈祷不要把这“美差”落到自己头上。
许靖年看一眼手里的名单,沉声道:“我先随意找一个人,以后有别的情况再说。晋阳。”
台下的人听见名字呼出一口气,暗暗庆幸不是自己。庆幸过后又转身四下看看,想知道是谁如此好运。
晋阳早在他讲要找一个课助时,便猜到是自己。此刻真的听见了,面上波澜不惊,站起来,瞬间在男生群里开出一朵娇艳的花。
许靖年看着她问:“晋阳同学,你愿意吗?”
不愿意。即便真的要去做个课助,也不想在这门课上出风头。
但面上还是给他的面子:“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