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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安城并不比苏城大多少,这酒楼的厨子也并非顶尖,有些菜式煮的似乎还不如侯府的厨娘。一顿饭,上官飒、慕容瑶等一家四口,吃的少,看的多,看的多是楼下经过的形形色色的人群。

麒儿虽然年纪小小,却小大人一般,只偶尔往外看几眼,多数时候还是默默吃饭。麟儿可就有些初生牛犊了,一个劲儿地朝窗户下头看,似乎头一次见到这样多的人。慕容瑶有些无奈,刚才他们在街上的时候,也没见他看的这样起劲,却也只能按照他的‘指示’,将他抱起来,更靠近窗口一些,让他看个够。不然这小祖宗发起脾气来,打不得,骂不得的,自然消停又得要许久的时间,可不烦死人了。

说是怕两个孩子累着,其实上官飒主要是怕慕容瑶累着,所以用完午膳后,又再休息了会儿,便直接回了侯府,刚好今天也据说是那些小丫鬟由人牙子带到府里来的时间。

早些天刚回侯府的时候,本来是说要给麒儿和麟儿各添一个乃娘的,后来慕容瑶改了主意,便是麟儿年纪尚小,都已经到了断乃的时候了,就更不要说麒儿了。不如直接买几个丫鬟就好,平日里这些丫鬟主要也是在慕容瑶休息的时候,帮着看看孩子,当然,一般这样的情况也是极少的,慕容瑶一般是与两个孩子一起午睡的,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管家本来是听着上官飒的吩咐,先紧着去找乃娘的,没想到这世子妃临时又改了主意要小丫鬟,因而这人选便要推迟几天才能集齐。毕竟是要在侯府服侍的,可不得多挑几个好的,让世子妃他们有人可选。

慕容瑶带着两个孩子稍稍休息了之后,便起了身。人牙子带着些小丫鬟已然在门外侯了大约一刻钟时间,人牙子以为这是世子妃,这些小丫鬟未来的主子在给她们下马威呢,因而也只是陪着耐心等待。一边等一边叮嘱着众人:“这主子若是休息着,你们便只能在门外侯着,要能等得起,不能有怨言。若你们之中的谁因为这个被打发回来,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皮。”

其实这人牙子是误会了,慕容瑶只是稍稍有些睡过了头。平时她是会早起一些的,今天大约是因为麟儿太皮了,所以她有些累,多睡了会儿。丫鬟也是人,虽然是卖了死契的,可若是她们忠心为主,她一般也不会为难他们的。当年她身边春、夏、秋、冬四个丫鬟,她就都好好为她们寻了人家,添了嫁妆,风风光光地让她们出了嫁,那嫁妆都能比得上一些小户人家了。

慕容瑶要去客厅挑丫鬟,这看孩子的事儿自然又交给了上官飒。上官飒倒是不敢有怨言的,调皮的厉害的,正是他的骨血麟儿。好在两个小家伙都刚醒过来,还一副懵懂未醒的模样。特别麟儿,胖乎乎的,还呆呆的,真是,让人不喜欢都难。上官飒看了会儿,又再看了会儿,实在没忍住,抱起麟儿就亲了一大口。看到微微低下头的麒儿,上官飒也将他搂到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只亲的麒儿咯咯直笑。

慕容瑶是不喜欢盛装打扮的,一来麻烦,二来显得太高高在上了也不好。于是随意梳了个发髻,上了些妆容,穿了身平日惯常穿的衣裙,便到了客厅。人牙子已然由管家吩咐的管事带到了客厅候着。人牙子看着简单装扮的慕容瑶,倒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位便是她要见的正主儿,那位世子妃,只以为是世子妃身边的管事。

好在人牙子是个人精,她虽不认识人,可她身边不是站着个侯府的管事吗?这管事怎么称呼面前这位娘子,她便跟着称呼便好了。

看到慕容瑶在上座坐好,管事恭恭敬敬地给行了个礼:“世子妃安。”人牙子听着这称呼,只瞪大了眼睛,她做这行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究的世子妃。想来,是出身不好,还没习惯自己的新身份吧。虽然心中有些鄙视之意,可是面上并未表现出来,他们这行便是有乃便是娘,有银子便是客人,她还是得要客客气气的才是。

于是一挥手,让身后的小丫头们跟着她一起行跪礼:“世子妃好,老婆子给您请安了。老婆子夫家姓钱,人称一声钱婆子。老婆子身后这十个丫头,是老婆子这些天精挑细选,又再好好调教过一番的,还请世子妃挑选。”

“钱婆子?你们都先起来吧,让她们分两排,五个五个的上前,我好好看看。”

慕容瑶看着面前的丫鬟,这钱婆子倒确实说的没错,这几个小丫头年纪虽小,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各个都长的挺水灵的,看着就不是愚笨的。慕容瑶问了问几个丫鬟的家世,年纪,所长……稍稍盘算了下,留下了其中四个。不是擅长吃食的,就是擅长针线的,有两个丫鬟是都会一些。

飒儿说了,他们身边的丫鬟要慢慢添,慢慢打发院子里原来的那些丫鬟。她却觉得这事不急,若是他们一回侯府,便把身边的丫鬟都换了,虽然打了沈姨娘的脸,父亲的脸上估计也是无光的,毕竟是他把掌家的权利交给沈姨娘的。

这事,还是徐徐图之的好。先给麒儿、麟儿身边各备下两个丫鬟,若是用的不顺的,重新发卖或者贬成粗使丫鬟以观后效也是可以的。一下添的太多了,她怕盯不过来。毕竟这些丫鬟是要跟在两个孩子身边的,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世上可是没有后悔药的。

钱婆子收了银子之后,一叠声地向慕容瑶道了谢。这一转身,脸色就变了:真是个穷酸的,哪个大户人家不是一下就要六个到八个丫鬟的,偏这个世子妃,问了那么老半天,只留下了四个。枉费她辛苦忙碌了这几天了。人家身份在哪儿,是她得罪不起的,即便十分不高兴,也只能赔笑脸,真是太憋屈了。

慕容瑶要擅长吃食的三个丫鬟去了厨房,先做些点心出来,尝尝味道,若是不错的话,以后他们一家吃的点心就不通过厨房了,这侯府里头的人,似乎是没有吃点心的习惯的,只除了初来乍到的他们几人。剩下一个擅长做针线的丫鬟,慕容瑶让她跟在了身边,带回了房。

慕容瑶是没有敲门的习惯的,谁回自己房里会敲门,于是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是比较尴尬的场景,大约是玩疯了,麟儿正扑在上官飒身上,用手指往他的鼻孔里戳。小孩子就是这幅模样,看到缝隙,这手指就想伸过去探探能不能伸进去。若是只有她一人,自然是一笑而过了,或者还会当儿子的‘帮凶’。可问题是,她身后还跟着个新丫鬟呢,于是慕容瑶只能干咳了两声,提示上官飒,让他尽量挽回一些身为主子的颜面。

那小丫头倒是个伶俐的,看到房里的这个场景,忙低下了头。上官飒回头的时候,看到的是保持干咳姿势的慕容瑶和垂着脑袋的小丫鬟。

若回来的只是慕容瑶,上官飒还会召唤她过去一起被儿子‘摧残’、折磨一会儿,可是有外人在,上官飒下意识地也咳嗽了两声,算是回应慕容瑶,而后双手举起了玩的正开心的铁砣一样的儿子,起身之后,将他放在一旁,自己起身,整了整衣装。

麟儿玩的正开心的时候,被打断了,很快就不高兴起来,‘啊,啊,啊’地直抗议,看到上官飒不理他,径直在整理衣裳,便把头转向了慕容瑶,略带委屈地喊了声:“凉”。知子莫若母,慕容瑶知道,若是她现在不马上上前把麟儿抱起来安慰,他马上就要下‘雷阵雨’了。也是赶紧三步并着两步地抱起了麟儿。

麒儿倒是一直极乖巧的,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弟弟和上官叔叔玩闹,偶尔也跟着弟弟闹一闹,摸摸上官叔叔的脸。看到娘亲来了,麒儿爬到了塌子边坐好,等着慕容瑶一会儿把他抱下塌子。塌子虽然不高,可慕容瑶却怕孩子往下跳的时候不注意,摔伤了哪里,便跟麒儿说,若是没有她和上官飒在,不许他自行上下这个小塌。虽然慕容瑶只说过两次,麒儿却是记得极牢的。

慕容瑶抱着麟儿坐到了塌子边,将麟儿放到一边的腿上,伸手召了召麒儿,让他坐另一边。而后对着仍低头站在门口的小丫鬟说:“小菊,还站在那儿做什么,进屋里来吧。”

“是,夫人。”小菊恭敬地低着头走了进来,而后经过慕容瑶的示意,才抬起了头,看着站在塌子边的上官飒,小菊愣了一会儿神,而后匆忙又低下了头,耳根子倒是渐渐红了起来。

慕容瑶看着小梅的反应,看了眼上官飒,只莞尔一笑,果然是老少通吃呢。便是小梅这样小小年纪的,也红了耳根。

上官飒倒是很自然地开了口:“这丫头叫小菊?娘子你只要了一个丫鬟吗?”

“先要了四个,叫梅兰竹菊,按她们的年纪排的名字。这个年纪最小,就叫小菊了。其余三人据说擅长做点心,我便让她们先去厨房做些自己拿手的,以后咱们便不用麻烦厨房了。”

“厨房的那些人本就是给主子准备吃食的,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若她们嫌麻烦,让她们回家吃自己的去。”上官飒又再仔细看了看小菊:“这年纪会不会太小了些?这个头,这小身板,能做的好事情吗?要不要让人牙子再换几个年纪大的来?”上官飒看看小菊,再看看自家的‘小肉墩’,只觉得恐怕这小菊要抱起他家皮的要死的儿子,恐怕有些艰难。万一勉强不成,把儿子摔了怎么办?

小菊听了上官飒的话,忙跪了下来,使劲磕头,那钱婆子是极厉害的,若是她不过一天便被退回去的话,那便是不被打死,也要蜕层皮的。“老爷、夫人,小菊会做好的,小菊力气很大的,不要把小菊退回去,求求老爷、夫人了。小菊什么都能做的,留我在府里做粗活也是可以的。”说着说着,小菊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因为害怕。

“看你把人吓的!”慕容瑶瞪了眼上官飒,而后转头对小菊说:“小菊没事的,快别磕头了,也别哭了。只要你们在府里好好做活,我与老爷都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你先下去吧,好好梳洗一下,等她们三人准备好了,再一起过来吧。”

“是,夫人。”小菊随意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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