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日,因为古城陡降暴雨了航班严重延误,欧阳静和接机的周蜜回到诚居地产办公楼的时候,减缓的雨又密布在天地之间。
夏日傍晚七点,天幕昏暗,院子里落满了被劲风猛雨打落的树叶。
陈晨披着件男式黑色西服疾步迎过来,从外面拉开了车门。“总经理,您回来了。”
欧阳静面无表情地冲着随同陈晨出来迎接的员工颔首示意,“已经是下班时间,除了陈副总,大家都散了吧。”
诚居地产董事长办公室,敞开的窗子弥漫着随着哗哗啦啦的雨声一同侵入的阴冷寒潮。
劳燕双手抱胸,立在坐在沙发里的欧阳静和周蜜前,直挺着背,鬓发凌乱,布满血丝的眼神凌厉的眼眸里显露出掩饰不住的疲惫。
“静姐,现在找借口寻理由,解释有用吗?
能改变结果吗?
呵呵!难道静姐也是站在和三哥对立的立场了!”劳燕的语声比空气更冷。
欧阳静使劲皱着眉,小嫂子在南方,就在劳燕回古城前一天,带着父母和儿子到了南方;只是,没有象一家人本该样子,提前通知欧阳静安排人员车辆接机,悄悄的去了哥哥家。
一切的一切解释都不如一场变故前已经做过的事。
一张没有使用过的机票,一张七月九日就定好的机票,一张和谢莹她们一家四口人同机,用萧鸿轩的身份证预订的机票。
说明了,曾经,有一次小嫂子设计好了的久违了的全家一起的轻松旅游。
一段事先设想的,远离事端,有机会解说一切的时光。
欧阳静相信了,关闭手机,切断了和外界一切联络,远离家乡后的小嫂子所有的辩解。
被周蜜暗中在软肋上捅了一把,欧阳静努力露出个笑脸;
“燕子,咱姐俩一个样,失孤的孩子,有幸成为了向爸爸的女儿,也都是萧家的女儿;
我回来了,是是非非我都不想搞明白了,我只想知道三哥到底在什么地方,他还好吗?”
欧阳静柔化的语声,如道魔咒,骤然让这段日子里若冷冰利刃样存在镏铢必较划分资本利益的劳燕,像是遇到了春风,融化了,坚挺僵直的身子骤然间塌陷了,佝偻了,散落着疲累,斜依进了欧阳静的怀里。
“静姐,你为什么才回来呀!”前一刻刚硬的女强人,陡然言语里都是憋屈,像个迷路的小女孩总算是找到了家人。
欧阳静抱着伏在怀里抽动着身子的劳燕,一面轻轻的拍打着劳燕的后背,一面柔声说道;“有你在古城这边,我自然要查清了在的南方相关的人和事,才回来呀!”
周蜜侧着身子,一个深呼吸接着一个深呼吸!尽量的压着嗓子,语音轻柔的问道;
“三哥人呢?”
劳燕突然间接替了纳兰当上了公司的董事长,小丫头成了顶头上司,让她当好了!
原来就职的勾引公司,槐树村公司,以及鸿居建设公司!以前纳兰和萧鸿轩从不曾集权到一起的公司,劳燕都在动用手段在收拢控制权。
就连周蜜倾注了无数心血,许诺给居家,如今居小妹当总经理的安居中介公司,劳燕都在收会控制权;
随着一份份股权确认文件,一个被纳兰和萧鸿轩刻意潜藏着的资本巨物,短短数日之间就被劳燕组合出来,浮出了水面,
即便这样,劳燕依然没有停下来收拢和萧鸿轩有关联的产业。
美容院,完全是周蜜自己一手打造的美容院,劳燕也要通过后续几个入股的股东手里的股份要控股夺权。周蜜依旧顺着劳燕。随便了,你拿去好了!!
周蜜第一次来董事长办公室见新任的董事长劳燕,就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疯狂的收拢和萧总有关的产业,只要是你想要的,你觉得能帮到你的你都拿去好了!
在掌控这些资本的过程里,需要我周蜜签字,还是让我周蜜站出来大声说出来,为你控资做个明证,我都听你的吩咐!
我只想知道那个人,他一切都还好吗!?
只不过这样的一个卑微的要求,在把自己当做一个战场中的战士的劳燕那里,因了谢莹最好的闺蜜这个角色,都没有得到应有的明确的回应。
周蜜才会鼓动着本来要等着身份特殊的妈妈林梓潼一同回来的欧阳静提前在今天,大风暴雨天就提前回到了古城。
“静姐,我们的三哥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没了!找不回来了。”劳燕修长的的腰身在欧阳静怀抱里,起伏着,拱起又低伏。
萧鸿轩受伤失踪的消息,古城这边被及时回来的劳燕强势的姿态压制下,被控制在极小范围里的小圈子不多几个人才知道。
从古城这边反馈给远在南方,欧阳静一家三口人的信息,除过能被劳燕迅速控制了的还有着劳燕也控制不了的途径。
萧鸿轩莫名其妙,夜半醉酒拿着斧头砍倒河畔柳树,还被倾倒的大树砸伤昏迷了;
因为第一时间千里而归的劳燕,一直在抵触别人插手其间!
没有报案人,人在体制内的胡峰也不能动用更多的手段往深的追查。
但是,一星半点的证据,无不指向是劳燕抢先调动了人力抢在所有人之前将萧鸿轩和谢莹夫妻俩经常活动的玄武大厦,景园小区的监控录像硬盘取走了。
谢莹景园的家,步行街旁三楼上萧鸿轩的办公室也都被劳燕第一时间里控制了。
萧鸿轩受伤昏迷当夜就诊留观的医学院附属医院,直到第二天萧鸿轩走失前的监控,因为医院是公安系统重点监控单位,安保严密,难以侵入盗取,监控硬盘被留存了下来。
也意外的给了劳燕一个证明自己没有在事发前便已经介入的明证。
“纳兰哥哥离开的时候不让我再查了。”
劳燕坐起身子,冲着欧阳静比划了一个周蜜看不懂的手势。
欧阳静多日来一直紧蹙的眉头蓦然展开了。“三哥是不是事先安排好了。”
劳燕默然摇头。
“我不知道,纳兰哥哥也没有解释。
静姐。
我就是这个家的看门狗!”劳燕仰着头,狠厉的像个受伤的幼兽,缺少血色,嘴唇干裂的嘴里,细白的牙齿露出尖角,闪着光;“当年妈妈不在了,第一个一针一线给我做贴身小衣的是萧大妈。”
劳燕布满血丝的双眸溢满热泪,语声哽咽;
“第一个因为拷问课业不及格打我手板的是纳兰伯伯;
第一个不声不响的偷着摸着给我兜里塞大把零花钱的是居叔;
第一个察觉我到了青春期,为我准备女孩子初潮时还不知道准备的物品的是大嫂;
第一个跟我一起为弟妹们受了欺负去打架死拼到底的是居小妹,,,,,,,,,”
随着劳燕的述说,欧阳静的眸子里也溢出了泪水;何尝不是呢!这也是自己的家,一个家人众多,温馨的家!
想到融入这个大家庭,短短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感受到得众多关爱,周蜜忍不住张开双手,把欧阳静和劳燕环抱住。
关了门,三姐妹达成了一致;相互间即便是各自做出了退让,也都是因舍不得自此以后,家,碎了!
新任的董事长劳燕疾步离去,眼光没给在在外间休息等候室里的新任的公司副总陈晨和齐狩夫妻俩一点点的稍加的留意。
身为主管公关外联的副总,陈晨对于古城资本界新贵的这个独特的一家人之间的感情又怎会陌生?
不得不说的,曾几何时,陈晨都以为自己已经融入其中了,是这个家里的一员!
坐在等候室,被屏蔽在家人坦诚交流之外,陈晨一道又一道埋怨的眼光砸向神色颓废沮丧的丈夫齐狩,坐等屋里三人谈话结果,在冷眼看过来的董秘李柳凌厉的目光里,还要努力的保持面色平静。
被董事长换人却不换董秘的董秘李柳神情严肃的请进了已经主人离去的董事长办公室,陈晨的神经比在门外的时候绷的更紧。
猜测的万般情形,一个也没有发生。
作为主诉人,柔美丰腴,齐狩曾迷恋不已的周蜜副总,柳眉桃花眼,目光清冷看向陈晨夫妇到时候,共事数月的陈晨脚软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近日公司大股东萧鸿轩先生发生的意外事件,以及纳兰董事长辞去董事长一职,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家的家事,公司实际控股人如今是劳燕董事长,公司,,,,,,,,,,,,,
我们只要求你们夫妇俩人,对诚居公司,以及对我们一家人有的变故做到,守口如瓶,不妄议,不传播。”
“言国平,,,,,,”齐狩哆嗦着嘴唇,刚说出这个名字,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以名媛淑女示人的欧阳静,突然尖声吼叫道;
“齐狩,如果你不想让你的这个同窗好友的霉运连累到你们一家人;收起你想要看别人笑话的小心思,从今往后都守口如瓶,过好自己一家人的日子;
你!
真的受不起来自我们一家人的惩罚!”
陈晨斜乜了眼神情尴尬拘谨的齐狩一眼,满是惋惜的低声说道;“欧阳总,周总;确实该怪我们夫妻俩了,要是我俩能抽出空举办婚礼,我这边,代表公司出席的主宾必然是萧董夫妇,作为齐狩同窗好友的言国平,也必然会被邀请到;
言国平一旦明白萧董夫妇真实身份,自然就不会心生妄念,,,,,,,,,,,,”
齐狩知道妻子巧换概念的这番说辞,都因为了自己。
负手看着窗外的欧阳静,回过身,笑意凄惨;“如果,太多的如果,都改变不了一个已经发生过的现实。
对于你们而言,只需要谨记一点,从今天以后这件事就已经结束了!
劳燕董事长刚才有过指示;家事要和公事分开,公司的公事还是要陈副总多用心。”
陈晨的恼怒,一路都在憋着,到了家,进了门,再也憋不住。“齐狩,劳燕已经带人把你让给言国平的办公室搜查过了,你真的敢说你事先一点都不知道言国平的,,,,,,,,,,,”
大雨滂沱提前暮色浓厚的夏日傍晚,步行街邻着的小巷里的三楼。
萧老大踹的这一脚着实不轻!
骤然间挨了这一脚,就连职业缘故从没断了搏击训练的胡峰都要呲着牙揉着臀部。
三楼操作间内的大长案子边上,少了哥们兄弟的熙攘,唯有自带的烈酒依旧;有老有少相聚一堂的欢笑不见,只有闷头喝酒的哥四个。
“大萧,你也不能怪胡峰!燕子得到消息后下手太快了,人还没回到古城就已经做好了布置。你也知道,黄东拿燕子说的话当圣旨,让胡峰去,,,,,,,,”
大王帮着胡峰解释的话说到了一半,萧鸿青一脚就把像个大熊壮硕的大王踢倒在地。
“萧大,这俩货都不是好玩意,这几年烟霞不见了的事他俩就在说假话,甭搭理他俩,你坐下了,咱们哥俩喝,,,,,,,”郑君耀在后面抱着萧鸿青,冲着大王和胡峰又是咧嘴,又是眨眼。
萧鸿青怒哼一声,猛然使劲的摆腰,正要挣脱郑君耀,突然守在操作间门外的秋果果明亮的嗓音炸响;“燕子回来了!”
萧鸿轩失踪的消息是被匆匆赶回的劳燕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
暗自守在门外,听着屋里喝了的萧家老大酒炸了毛,作为大姐姐大嫂子的秦娥和秋果果,看到一步一步踏着楼梯上到三楼的小燕子,像是看到了救星,眼里都带着期盼的目光。
“大哥,大妈问起三哥,你就说三哥跟纳兰哥哥出国了;在国外的大学在上学深造,大妈一直都惋惜三哥没上过大学,这样说的话,三五年内都能瞒过大妈,再长了,就说三哥继续在攻读硕士,博士!”
“最少都是三五年!”萧鸿青歪着头,瞪着一身疲惫,满脸落寞神情的小妹子。
劳燕绕到大哥身后,脸埋在大哥宽厚的背上,抱着大哥,语声凄恻;“大哥,三哥会回来的,您放心,三哥回来前我会守好了这个家,等着他回来!”
萧鸿青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不等问出口,背脊被小妹落泪烫到了,入心入肺的生痛。
声音低哑的说道;“大姐听到点消息,明天回来。”
劳燕一面用脸摩挲着大哥厚实的背,一面言语坚定的答道;“我跟大姐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