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蜜在走廊里遇到钓客食府服务员,男男女女皆是贴墙避让,笑容谄媚,远远的就抢着打招呼。
周总。
钓客食府建立以来,曾经只有一个人享有所有员工姓氏加上‘总’尊称。
那个人也是个美丽女子,曹秀秀,曹总。
如今多出来了个周总,一个举手投足艳光四射,巧笑嫣然四处灭火,折服了整间食府的妙人儿。
周蜜无心细究怎么在见多识广,傲娇气十足的钓客食府一众员工心里就升格成了周总。
钓客食府如假包换的俩大老板在顶头的包厢陪着长辈们安然享受着午餐,被钓客食府老少员工不分年龄大小都亲切的叫‘静姐’的欧阳静,把着走廊另一头的大包间,杯筹交晃,在招待远来的嘉宾。
最是让周蜜分心的,还是对着楼梯口的包厢,另一个钓客食府老板的父母所在的包厢;
进门打个招呼,十秒钟不用,从李柳爹妈呆愣茫然被动的样子,就知道这边的戏彻底演砸了。
换位思考,换了自己也会这样。坐了一夜的车,想要瞅瞅毛脚女婿,没想到陪着女儿开车来接人的小伙子不是女儿的男朋友,如果不是为了保持未来老丈人的矜持,差点就摆了乌龙。
再往后,越来越听不明白,看不清楚。
准姑爷难道不是孤儿吗!
一对亲家不行,等着的是两对亲家。
这姑爷家的长辈还真都不掺假,都疼姑爷;吧嗒吧嗒嘴,给孩子准备结婚的房子家具攀着劲往上涨。
最是难得的,没虚头,直接丢银行卡给自己这个亲家。百八十万的像是百八十块。
周蜜敬了宝岛来客一杯酒,剜了只会自顾自吃肉喝酒的鸿居公司副总冯红军一眼,转身打电话拉来了隔壁三楼正吃午饭,能说会道的陈晨来当临时的壮丁,麻溜的来给欧阳静当个陪客。
肚子里腹诽着纳兰和萧鸿轩,组建公司就只会找闷头做事的,有眼力见,嘴皮子利落,会哄人高兴的就没几个。
亲家见面陷入僵局的这边,在走廊里吆喝一声,“李柳你过来”。
楼道里站岗的居家老二你也给我进来。
多了俩小辈,屋里的气氛暂时活跃多了。
根本的问题,还是李柳爹妈最想见的是宁浩。
叫过曹斌,去,把宁浩替换回来。
抹头对着一桌的长辈,领导吩咐员工的扑克牌工作脸,又是笑颜如花;
“都怪宁浩,早就让他学个驾照,扭扭捏捏的,早上接您二老,需要斌子开车去,小浩就要替斌子顶班。
呵呵!我已经让斌子去替换小浩,马上,不一会宁浩就过来。”
看着李柳爹妈的脸色阴转晴,周蜜呼出口气,叫进来服务员,加了两个招牌菜,这才双手合十作揖,陪着歉意出了包间。
已经带着一肚子怨气,回到顶头的包间。
坐下了,才听了几句,火气就压不住了。
“鸿轩,干嘛呢!
瑾儿,吃饭,别像个鹌鹑低着头,三哥叨咕,就让他叨咕着,饭点吃饭的时候,啥也别搭理,先吃饱了肚子。”
心疼的搂着要把头扎到桌子下面去了的隋瑾儿。
使劲的瞪着手里展开着左纯爷爷遗留下来的一幅白描人物画的萧鸿轩;
“妈妈!”丽丽眼里噙着后悔的泪水,用力的用脸颊蹭着妈妈的大腿。
好像都是自己夸小阿姨画画好的话给小阿姨惹了祸。
揉了揉隋瑾儿给丽丽扎的丸子头,周蜜皱着鼻子,气狠狠的瞪了纳兰一眼。
好吗!你不帮着瑾儿劝说鸿轩,明着好言好语在夸瑾儿画的好,有天分;实则在旁添油加柴,火上浇油,有你这样的好哥哥吗?亏得瑾儿还说最喜欢的哥哥是纳兰哥哥。
“周蜜,这事你不要插嘴。”
老师林梓潼竟然也帮着萧鸿轩作恶!
“老师,瑾儿,,,,,,,,,”
林梓潼皱着眉,摇了摇头,先是制止了周蜜嚷嚷下去。
“这件事错在瑾儿,却不是错在当下,也许,同样的错误不只是发生在瑾儿身上。
鸿轩现在教训瑾儿,也只不过是亡羊补牢,求一个为时未晚,差强人意的结果。
回头,我和老严会批评鸿轩,纳兰和静静。当哥哥姐姐可不是光让弟弟妹妹们吃饱穿暖就行了。弟弟妹妹们有什么特点,什么超人的天赋,一年年的过去,都是睁眼瞎,看不见!要等到弟弟妹妹们错过了最佳开发天赋的年纪,从外人处才知道。”
林梓潼手指指着纳兰,“纳兰你做的最差劲;稍稍有点不顺心,就闹情绪,丢下工作和老父亲不管不问,这两年你心里有过弟弟妹妹们吗?你给弟弟妹妹们做了个什么样的好榜样呀!”
“大妈!是我不好,您别骂纳兰哥哥了。”隋瑾儿嘴咧大大的,使劲忍着,不哭出声。
“呵!这就要帮你哥哥们求情上了?
十年前,也别说十年,三年前,用心引导,再为你找个名师,报考个合适的学校。丫头,今时今日,你的未来可期,家里人只会是为你高兴。
错,就是错了!早一天找出来,早一天补救也好,改错也好,都要诚心诚意的。
你有什么错,前些年,还是个小孩子家家的,能知道什么?就是有,也就一丁点,米粒大;错的是他们,做事不上心,耽搁了你的大好前程。”老严罕见的发了火。
孙玉莲竖起一只手指,向林梓潼晃了晃,无声的做了个“一千万”的口型。
林梓潼默然摇头,凑在孙玉莲耳边,低语道:“不会要的,太多了,咱俩打趣,给个十万八万还行;多了,这些孩子们不会接受。”
孙玉莲叹了口气;“别怪你爸爸和林老师事事求全。
大家也都知道,你们已经做得很用心了,可是,十年树木百年育人,最是紧要的就在上学的十来年,能多花一丝心思,就可能造就不同的人生。,,,,,,,,,,”
周蜜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开始恍惚不清。
骤然间,她想明白了,为何隋瑾儿被左纯一家人看重,这边的家里,老少却都带着怨气。
下意识的抱紧了坐在怀里的女儿。
这一家人是把隋瑾儿当亲人,自己的妹妹,女儿看待;无论隋瑾儿是什么样子,有着何种优点,又有着什么缺陷,都会倾其所有关爱着她;而左家人,从左纯到他的爷爷,是一种接纳外人的眼光,挑剔的寻找着隋瑾儿身上的亮点,像是挑拣货物,估算着性价比。
如此思维方式下做出的选择,谁能够保证未来在一起生活时间久了,隋瑾儿身上的优点淡了,缺点却被无限放大的时候,左家人还会善待瑾儿吗?
最苦天下父母心!
周蜜低头看着小脸煞白的丽丽,柔声说道;“伯伯们是心痛小阿姨,可不是在责怪她,没事的,丽丽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