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瑾儿年轻腿脚利落,当先跑的快,因为她带来的一时的错乱,随着周蜜和谢莹两个当妈的紧跟着上了三楼,在廊道里揽上和几个小哥哥小姐姐玩的一头汗水的宝贝,来了楼梯道边上屋里和俩老佛爷问了安。
小嫂子谢莹不语,却能安人心。
周蜜含笑开了口,里外里的事都条理分明,连居小妹兄妹俩也都成了跑腿的。
楼里分属不同部门的年轻人有了统一的指挥,居老二去了里面的宿舍,该洗澡换衣有宁浩招呼,给几个老爷子钓鱼准备的晒伤药膏谢莹也找了出来,让宁浩给居汉典抹上。
一同回来的陈晨和自己的属下整理工作报告,等着周蜜下一步的指令。
和李柳一起来的俩小姐妹打扫楼道,干着活暗暗兴奋,下面的时间有太多的期许,居小妹已经提前宣布了,楼下夜市已经约定好的盛餐,人人有份!
“李柳,瑾儿,还是你俩去跑一趟吧!
和余总当面说清了,孙总和白伯母这边要他安排一锅鲜鱼粥。”周蜜叫过见了面便一直在窃窃私语的俩人。
谢莹手里拿着毛巾给萧多多擦着疯玩后一脸的汗水,仰起头,问道;“她俩行吗?不行的话还是我去一趟吧!”
“小嫂子我可以的!王姐和余同哥哥我都很熟的。”隋瑾儿挥着手,招呼着李柳跟上自己,结着伴下了楼。
“擦不顶用,这俩祖宗拿手摸着都粘手了,还是带回屋去给她俩洗个澡吧!”周蜜安排完了所有的事,看着闺女汗水花掉的小脸,皱了皱眉,叫着给儿子抹脸的谢莹。
有了主事的,居小妹就又躲进偏心眼宠着她的俩老佛爷的屋里,没想到的是屋外刚刚安静下来,便被正聊天呢被打断了的俩老佛爷轰了出去。
孙玉莲少见的把未来媳妇关在了门外,口吻回到了年轻时分,笑骂道;“你瞅瞅,革命尚未成功,一个个都松懈下来,一个个的傻乐和吧!哼。”
林梓潼把凉了的茶泼了,给俩人的杯子里斟满了热茶,浅笑道;
“这你可就错了,到了这时候,已是水到渠成,该收果子,谁也改变不了结果。”
“嗯呵!”坐回林梓潼的对面,孙玉莲手里端着青瓷茶盏,歪着头向上撩了撩眼。
“你可知道为什么方才鸿轩再三的叮嘱小妹把她二哥叫来?”
孙玉莲实诚的摇着头。
“呵呵,汉典这孩子这次可是省了纳兰和鸿轩不少的功夫呀!
也说不上是多大的功劳,换做他们原来设想,由善于和各方建立关系的小黑坐镇安居公司,兴许整个设想推进的更快。”
“什么?难道进入房地产业是他们几个早就做好的规划?”孙玉兰明知女婿纳兰和萧鸿轩谋定后动的习性,还是大声的捧着林梓潼的场子,尽可能推动着气氛。
“这话说来就有点长了!”林梓潼放下茶盏,拧眉思索片刻;
“几年前老白和几个孩子们说起房地产业,话题扯得很宽,很远。”
点了点小几上收好的象棋盒子;“想不到呀!你和我都是急风急火,摆明车马的性子,哈哈哈,女人中的汉子!
倒是他们老少爷们几个,心思比我们女人还要缜密,更像是在下围棋。铺铺垫垫的,慢慢悠悠积淀胜势。”
孙玉莲不服气的说道;“商场上存了心机,预先打着埋伏,也不是少见的。”
林梓潼抿嘴摇着头,哈哈一笑,“商贾间平常的蝇营狗苟算计比起他们爷们几个,哼哼,太低下了。”
孙玉莲肘弯支在小几上,托着下巴,做仔细聆听状。
“你最好奇的不就是纳兰和鸿轩为何算计死了帝豪投资的几个老总一定会选择拿手里的地块和他们合作!”
孙玉莲默默点着头。
“还能记起当时老白和几个孩子谈话时的情景。”林梓潼眯着眼,面带得意的笑容。
“帝豪投资的几个股东,家世都不简单,要是一早就贪图安稳,谋取个清闲安稳的工作,都不难。
改革开放初,就是像他们这样的一批不安于现状的年轻人,丢了措手可及的金饭碗,下了水,淌着向前走。
你也不会否定,商场里自来就有眉高眼低,一介布衣,两手空空,下了海,想和你们这样资本大佬平起平坐商量个事,呵呵,能行吗?!
所以,最早的这批顶着父萌下海的子弟,不管是野马还是害群之马,终究是拖着商品经济的套车向前跑着。
我们这个天性腼腆的族群,某些时间节点,缺少的正是不甘于现状,敢于当先而行的先行者。
拓荒往往带有粗暴的痕迹,荒原辽阔能允许野马狂奔,踏出一条道路,哪怕最后证明,车轨的终点是断头路,这样精神都是难能可贵。尝试着寻找出路的这些热血者,是一个时代的英雄,谁也不能抹杀。
在相当长的时间段里,以他们为主体新兴起来的私人公司,确确实实在当着改革试点的先锋。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有其功劳,也不能掩盖他们的缺陷。
首先,这批人大多习惯了依靠关系发展业务;用纳兰的说法,就是和经济行为预算成本背道而驰,总是想要寻求投机取巧,总是想要比竞争对手得到更多的便利。
成其事的是良好的人脉关系,往往败事的还是广博的人脉关系。
人情,受领了,总是要还。占了便利,就要给别人还了便利,这种突兀兴起的公司,总是少不了只求眼前一时利益的盘根错节的裙带关系。
这种向外寻找投机取巧机会,而不是深挖自身潜力,打造完善机构的方式,也就注定是一时成功,根本经不起时间和市场的考验。
违背商业经营的根本原则,强行向前,兴盛一时,往往不是五十步便是八十步,都要半途而废。
不得不承认,这批人中间也有头角峥嵘的俊杰,会自我觉醒,自我学习,自我完善,不停调整行为准则的优异者,如今逼迫帝豪投资的尚华,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但是用纳兰和鸿轩数年前的话说,尚华这样比照着同类们,提高自身经营能力经营公司,在市场里刻意寻求挤压同类生存空间,以低价兼并,谋求最大利益,依然没有把自己放到和所有竞争对手同样的高度,依旧是在他认可的一种阶层高度上打压对手,以期实现规模化经营,甚至是妄图垄断行业。
一家独秀可就不是夸他的好话了。
真要让他一家独秀,只会是他一人,一间公司,在某段时间实现了利润最大化,对于全社会和所有民众,却是个悲哀!
老白的话说,时代进步了,依然用老一套思维看待这个世界,就是费油又不亮的灯!
你不是不解纳兰他们为何笃定帝豪公司一定会选择和他们合作吗?
道理其实很简单,尚华给的条件是封锁打压出的最低条件,当然,要做到这点,尚华动用了很多资源和人面关系来封堵帝豪公司融资的渠道。
而纳兰他们,只用最市场化的价码就能远远超出对方的低价。利益,合理的利益,合乎帝豪几位当家人曾经付出心血打拼出的家业的合理报价,很自然的就能够能够吸引他们拿出手里的资源来。
明白了吗?
孩子们并不是在刻意算计帝豪公司,市场整合是大趋势,而帝豪公司他们这样类型的公司,先发投入房地产市场的,因为他们小圈子内才被认可的缘故,整个整合的过程,嗯哼!咋说呢,用到的手段有点不纯粹市场化。
一旦有人替他们打开一扇门,一扇通向公平交易的门,有一丝光亮起,所有的飞蛾就会多了一个方向。
之所以说汉典这次立了大功,还要说是这孩子的秉性真是踏实。
安居公司推销的楼盘,这孩子是一定要先期介入考察建设质量,一旦施工有偷工减料,建设不合格的,佣金多少安居公司都不会推销。
帝豪房产被自己人搞得乱七八糟,一期烂了,好在是给原住民补偿的房子,迷糊弄着,交了房。
二期盖成了烂尾,砸在了手里。
还就是和安居公司签了销售合同的三期,汉典不停地在工地上挑毛病,逼着帝豪公司主事人督促下面的,把住了质量关,虽说帝豪房产的名声烂了大街,有安居公司从中做保证,销售尚还可以,保住了现金流,也算是为帝豪房产续了命,勉强坚持到现在。
以纳兰和鸿轩他们原先的规划,是等到合适的时机主动寻上门和帝豪这样手里有资源的,却无力经营的公司商讨合作。
现在呢!
因了汉典做事踏实严肃认真,才会引来帝豪公司主动联系,而且帝豪公司除过经营不善,土地储备可是不少呢。
一下子就让纳兰和鸿轩从被动转为了主动,
呵呵,咱家的小家伙们是不是个个都有本事,都很厉害的。”
咧咧嘴,孙玉莲嗤笑道;“也得有你这样的长辈从旁站脚助威,他们才敢接手别人眼里的热山芋!”
林梓潼肃容道;
“为什么不帮着自家孩子呢?
先不说尚华以势压人的行为本就不符合公平竞争原则。
你也知道了,比起某些人一时兴起,或是得了某个机遇,便匆促介入房地产市场,想要捞一把快钱,咱家的孩子可是实打实把个个基础夯实了才组建房地产公司。
咋了!老娘就是要站在自家好孩子的身后给他们撑腰,谁不服,行呀,用产品质量和价格来说话呀!老娘还就不信了,有比我自己的孩子更有社会责任感的房产开发商!
尚华的老子是老白在任时的高官,尚华这孩子也还算是个踏实做事的好孩子,他只要走正道,合理竞争,我喜闻乐见,要是,,,,,哼!”
“原来是这样!”孙玉莲舒展眉头,笑的舒心。
“槐树村,安居公司,鸿居建设公司,就连勾引公司也算进去,这一家家公司,竟然是环环套着,像是先下出的和房产开发公司似有似无关联的闲棋,等一家家公司的业务都走上了正轨,时机成熟,和房产开发公司相关的产供销,售后服务等等,都已是水到渠成,单单等着资金注入,就能够运转自如。”
有些讨好的冲林梓潼挑起拇指;“少不得还要有你这样护犊子的家长,在后面帮衬着。呵呵。”
林梓潼抬手虚点着孙云莲,也是笑呵呵的,“也不能少了你财大气粗的孙董事长的大力支持呀!”
“嗨!不差我这俩钱。”孙玉莲的脸色有点难看。“哼!老娘远隔千里担心受怕,急风急火拎着钱往前冲,就没能在这些小崽子心里落了个好!
到现在还是人心隔了肚皮,也没见谁给老娘说说贴心话。心窝子冷哟!伤心呦!老娘这次可算是伤透了心。”
林梓潼冷笑道;“这屋里可没别人,少装样子恶心我。
怎么了!纳兰这女婿不满意?还是居小妹的媳妇不合心意?你瞅瞅,你们老曹家就是会划拉,啧啧,好孩子都让你家划拉走了!”
说到了英俊能干的女婿和可了心意的准儿媳妇,孙玉莲再也抿不住嘴,笑的恣意汪洋,在林梓潼面前丝毫不掩饰心里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