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轩把行礼架在丰田越野车后面打好的包装的箱子上。
接过小黑子递过来的烟,向楼门瞟了眼,点着了烟,和小黑子向楼拐角避风处走去,边走边说着话;
“静静让鸿居公司今天搬家,牛家村那边抽时间去看着。”
“嗯!”小黑一脸的兴奋,“送了你们,我叫上人就过去。”
萧鸿轩摆着手,“村里大姓大户,占便宜占习惯了,是没道理可讲的,,,,,,,”
拐过墙角前的一瞬间,萧鸿轩看到走在前面的小黑蓦然露出个怪异的表情。拐角哪边随着一道朗笑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要干嘛!有问题有各级政府,叫人干嘛!?要武斗吗!!”
萧鸿轩抽身就往后退,才退了两步,楼角转出老严和白安东,看到俩人手里青烟袅袅的香烟,萧鸿轩眼睛放光,停住脚步,指着俩人的手,嘻嘻笑着;
“哈!跑这偷抽烟,要不要我喊一声,老师,,,,”
白安东丢了还有大半截的烟,抬脚用力踩进雪里。
抬头敛起惊惧,亮出扑克牌表情,威严十足。
“静静公司搬家,谁都不要管,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别给我惹祸了。”
说着话,狠狠的用指头虚点着悄悄向后躲着的萧鸿轩和小黑子。
萧鸿轩带头举起双手,小黑子跟着,俩人做投降状,加快脚步退回了车边,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老严兜里摸出烟盒,抽出根烟。
“来来,赶快续上,再抽两口。”
白安东板着脸,用力的瞪了白色丰田越野车两眼,随着老严转回了背风的楼角后面。
“小付这孩子以前我也不待见,觉着小子太世故。”
白安东点着烟,吸了口,缓缓吐着烟,“别给你的弟子掩饰了,世故!明说了吧,投机钻营。”
见老严拿出辩论的架势,忙把手里的烟叼在嘴上,双手合十,躬身。
“你老就饶了我吧!好好好!付区长投机钻营都是为了公事,是个好干部。”
老严勾着下颌,挺胸,做不战而胜不屑状。
“说笑是说笑,槐树村的项目,你老白真不适合立在头里。大炮打苍蝇,浪费;
这就像打仗,你是大帅,要排兵布阵,你的存在是震慑,而不是冲锋陷阵。。。。。。”
被老严拉来反反复复的说教,白安东也是怕了,这个护犊子的老教授。
“行行,听你老哥哥的行了吧!?”
老严脸上方才闪现一丝得意笑容,白安东嘿嘿笑着;
“你也要帮我一次,让你们家的小子和鸿轩参与到槐树村项目中。”
想了一夜,白安东总算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萧鸿轩的建议有问题。
有利益诉求矛盾的农户和旅游公司中间缺少一个调和双方的公允者!
而萧鸿轩和纳兰俩个人,名利心淡薄,智商心机高,又是项目的设计者。
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老严陡然将手里的烟头丢的远远的,向楼角外招着手,大声的说道;
“在这呢!”
一步便跨了出去,一连声的说着;“来了,走走,走了。”
不等白安东醒悟过来,已经迎着走出楼门的女眷走了过去。
“老狐狸!”白安东笑骂着跟在老严身后,压着嗓子;“少了付屠夫,我老白还是能吃猪肉,老货,你就好好作罢!”
父子搭帮斗过一次酒,酒桌上郑通调侃白安东,兜里从不装烟,老是蹭自己的烟抽。大伙就都知道了,白安东惧内,说是戒了烟,实则,在外面偶尔还是会接了熟络的人递过的烟,美美的过个瘾。抽了几十年,这烟彻底戒了确实不易。
白安东倒是不接小辈们递的烟,终究要顾及长辈的身份,大早上被老严勾搭的躲在楼角抽烟,可不是白安东一个人偷偷摸摸,老严也是早就答应了儿子,不抽烟了!
俩人是喝了场酒结下的交情,酒场上没个尊卑贵贱,喝起了兴,更是言语无忌。
老严的性子本就带些书生狷狂,聊正经事都是用玩笑话,小辈们只要走正路,老严就可着劲的护犊子。
明知道白安东威胁的话,只是在斗嘴,老严还是顺坡接了过去。
“不是不帮你,老白,你也知道,那俩小子多坑爹。”
女眷们陆续上了曹秀秀开来的路虎越野车,拐出楼角离着楼门前停的车还有十几二十步,老严索性站住了,拉着白安东,苦着张老脸;
“我老脸不要,就差给萧老三跪下,也没能说动他给我当学生。自己的乖儿子却被萧老三这臭小子给带坏了。
就甭提啥叫尊重亲爹老子,你也亲眼看见过了,抽个烟像做贼,想喝口酒要花心思拉人壮胆子,就连吃饭睡觉也要听他的,我这日子过得,老白,不怕你笑话,我咋就觉得我不是他老子,反倒是他是我爹。”
白安东被老严气的,呵呵冷笑;
“咋地,你去跟儿子叫声爹,我啥话就都不提了。
在我这显摆自己儿子多孝顺。老狐狸。。。。。。。。。”
萧鸿轩三人给两台车都装好了行礼,站在车旁,隐隐约约听着俩老的斗嘴,明知道过去就是挨训的炮灰,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脸往一边拧,谁也不愿参和。
“老白,咋还没上车呢!?”
林梓潼从倒出车位横在路上的路虎车里瞧见了丈夫还在和纳兰严俩人在嘀嘀咕咕,摇下了车窗厉声喊了一嗓子。
白安东头一低,推着老严,故意大声地催促着;“走了,走了,就你话多,不就是你学生的事吗,我都知道了。”
斗嘴是个乐子,正事也不耽误,车开上了去机场的公路,白安东还是默许了老严给付云河打了电话。
当着白安东的面,老严把话没往明了说,只说是付云河你小子当着一地的父母官,放了假也别把百姓从心里放下了,这都七点多了,天亮的透透的,赶快起床,没事了别老坐在办公室,要体察民情,多去乡下转转,实在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了,老师我给你说个地方,牛家村,多去关心关心老百姓的工作生活。
一番话透着老师的殷切关怀。
到了机场,把人送进安检门,不等飞机起飞,小黑子抽空子就悄默声的溜了。
实在是怕了。
白安东一路上和老严斗嘴,就没占了便宜,看同车的自己这三个小辈的眼神有些子不善,用屁股想都能想到,这是要找个撒气的地方。
萧鸿轩和纳兰上飞机走了,自己再不溜,就是真傻。
小黑子开车出了机场停车场,一路狂飙,直接去了牛家村。
通知老爹派了出来三辆自家公司的平头大货车,和平时出车拉活不一样的是来的车上,驾驶室里实打实就是按着车辆定员一车坐了六个青壮汉子。
萧鸿轩交待的明白,最好是不等牛村长反应过来,利落的把家搬了;不顺当的话,就让小黑子自己看着办,原则就一个,不能怂了。
小黑子驾车刚拐下主干道,就看到连接主干道的双车道的村道上堵了车,堵死了的一长溜车里,正中腰的地方,涂着东风货运公司标志的自己家车队的三辆又高又大的货车格外显眼。
“出事了!”小黑子一下就瞪大了眼,猛打方向盘,一脚油轰到底,越野车下了路面,在残雪覆盖的麦田里往前冲去。
赶到货车跟前,踩着刹车,冲着货车驾驶室吼了嗓子,“下来几个,跟我先进村。”
货车上下来六七个汉子,挤上了越野车,车门还没关好,小黑子就猛轰油门,越野车在麦田里颠簸着。
到了近处,看到村路在刚刚出了村口的地方,被挖了道一米宽的深沟,小黑子开车绕过深沟,刚拐进村子,就让有老有少十多个村民拦在了路上。
“他娘的!”看着车前豁了牙的老太太,怀里抱着吃奶娃娃的少妇,小黑子使劲的挠着头。
“在车上坐着,都别下车。”小黑子努力保持着冷静。
显然牛家村全村都动员起来了,堵路的都是老幼妇孺,不用问,青壮都在鸿居公司那边。
掏出了手机打给冯红军打电话。
“喂!红军,公司啥情况!?”
冯红军从正屋里手里拿着手机出来,进了一旁空着的厢房,关了门,这才说话。
“黑子,你在哪!进村了?村两头的路都挖断了,你咋进来的!?”
小黑子等了半晌,心里着急,哪有心和冯红军细说;“别管我咋进来的,公司里啥情况!?萧老三说了,东西可以丢下不要,人不能出事。”
“小黑你别着急,公司这边人和物都没事。”
冯红军打着电话,透过窗玻璃看着连夜拆卸了大棚,摆了一地设备,物料的院子。
建筑公司连夜拆除棚屋,院子里通宵灯火通明,村里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鸿居公司这是要搬家。
牛村长得了消息,气的不轻,发了狠,要让鸿居建筑公司出不了村子,安排了人手,挖断了出村的道路。
单等着天亮了,被困死在村子里的鸿居建筑公司来人上门说软话。
巧了去了,建筑公司这边主事的冯红军,就不是个自己有主见的人,电话里曹秀秀和欧阳静做了安排,就踏踏实实闷头把事情做好。
就是干活也不会多动动心思,挑灯夜干,就不想这是要不告而别。
指挥着拆棚屋扯着嗓子吆喝了大半夜,天快亮设备归拢好了,棚屋也拆了,心大的连大门都没打开出去看看,就安排辛苦大半夜的大伙在屋里对付着打个盹,单等着小黑子一早带了车来拉货。
放了元旦假,一早还在被窝里睡回笼觉,被老师一通电话闹醒的付云河,听出老师顾左右而言他的话语中,是话里有话,这牛家村要说有啥让老师上心的,也就是租用村民院子的鸿居公司的建筑队。
心里不敢怠慢,这边老严挂了电话,付云河就把电话打到了牛家村所在的乡政府。
瞧着太阳都上了树梢,左等右等也等不来鸿居公司的人,牛村长越等越恼火,又有闻讯赶到家里的本家子弟,东问一句,西问一句,这脸上就实在挂不住了。
让人去招呼村子里的村民都动起来,老弱妇孺去堵路,自己领着三十多个青壮就去砸榻了鸿居公司租用的院子的大门。
倒下的两扇铁门在地上溅起的尘土还没落下,被大门轰然落地声惊动,鸿居公司的员工揉着惺忪的睡眼,刚刚陆续的走出屋子。
抄小路一路小跑赶来的乡长段彬,呼呼喘着气,分开了人群,从后面冷不丁的一脚就把叉着腰站在倒了的大门中间,一身王霸之气的牛村长踹了个狗吃屎。
段彬双手扶着膝盖,呼哧呼哧,大口顺着气,涨的通红淌着汗水的脸上,瞪的象两只牛眼的大眼,恶狠狠盯着趴在地上侧过的脸沾满尘土,眼神惊惧的牛村长。
段彬的后脊梁发冷,心里这个后怕呀!
自己要是稍晚一会,这不长眼的东西,带人闯进去打砸伤了人,榻天的乱子真就捅出来了。
付区长电话里可说的明白,出了事,自己是主要负责人,要负责,自己的政治生命就算是结束了。
小黑子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正是稍晚点赶到的付云河,端坐在正屋,冷眼看着段彬指着牛村长的鼻子在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