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回去,害怕我们走丢了吗?”
戴着口罩说话有点含糊,减弱了话语的威严。
白安东轰回家了跟下楼来的萧鸿轩,夫妇两人戴着口罩,穿的圆滚滚,牵着手在小区内缓缓并行。
林梓潼说闷了一天了,要下楼走走,白安东便明白妻子有贴心的话要说。
“老白确定要推动鸿轩和纳兰制定的槐树村企划案?”
穿着孩子们特地买来的软面棉鞋,每一步都在风卷在路面的薄薄一层的雪粒上留下个肥大的脚印,林梓潼孩子气的反过身,和丈夫面对面,一面倒着行走,大口罩遮了大半张脸,眸子里煜煜闪光,语声带着欢快,轻声问着轻蹙眉头的丈夫。
“值得尝试。”
白安东简洁的表述了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
一把拉开口罩,大口呼吸着清冷的空气,眉心皱出个川字;
“我总觉得鸿轩的话有不实之处,却扑捉不到。”
林梓潼也把口罩拉开,稍犹豫,要过丈夫攥在手里的口罩,小心的叠好,装在羽绒服宽大的口袋里。
京城的冬天比古城更寒冷,今夜的温度,绝不会让夫妇俩难以忍受,林梓潼依旧会要求丈夫和自己一起接受孩子们的关心,裹的臃肿,捂得严实,才放出家门。
很喜欢,很喜欢,被关心时,心里酥酥的感觉,暖的让心变软,生出了眷恋,对这个有儿女气息的家的眷恋。
装好了口罩,轻盈的一旋,和丈夫并肩走在一起,手挽着丈夫,带着连衫帽的头抵着丈夫的肩。
哧哧笑着。
白安东也被妻子的欢快感染,侧头隔着两层棉帽,轻轻摩擦着妻子的面颊。
年近六十的夫妇二人,象对热恋中的情人,缓缓地走在星辉之下。
“梓桐是不是已经有办法让鸿轩来主持槐树村的项目。”
对于丈夫心急的问出的问题,林梓潼越想越开心,开心的笑着。
“老白,你呀!”
陡然,叹了口气!
“也怪不得你。
当年老连长把你从湘西带出来时,你就是个孤儿,娶了我,还是个烈士遗孤。
亲情,这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从阿勇没了,我们彼此相依为命。”
用力的挽紧了了丈夫。
“生疏了!我们太生疏亲情,不知道如何接纳应对。
你相信吗!如果不是你我把鸿轩夫妇当自家孩子对待在先,鸿轩是不会把图纸拿出来,他的性子,宁肯让心血蒙尘也不愿委屈自己讨好权势,这份你所看重的企划书的命运很可能是永不见天日。”
“嗯!”白安东有最简洁的言语表达着自己的认同。
“既然他肯拿出来,就不是抵住将企划变成现实,只不过,孩子有自己的取舍。”
“哦!”
“你就没发现吗!鸿轩在乎的不是金钱,不是社会地位;和亲情有了冲突的时候,别人眼里的财富,事业,他放弃的轻松自然。”
白安东不知不觉的脚下稍有停顿。
越是接触,越是看不透萧鸿轩,原因竟是在这儿!确实,工作生活中从没接触到象萧鸿轩和纳兰这样把亲情高高的凌驾在所有之上,随意虚掷才华的年轻人。
想明白的一瞬间,白安东鼻端竟酸酸的,猛地抽着鼻子。
“这么说来,梓桐也没办法让鸿轩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林梓潼傲然的说道;
“我是不想为难孩子好吗!!哪像你,光想着工作。
再说了,你逼鸿轩本来就是多余。”
“逼都逼不动,满嘴胡柴,滑不溜手的,想想都生气,咋就不能好好的做点有用的事?!”
拐过一道弯,走在一段直路,林梓潼又变成了和丈夫面对面倒着行走。
看着丈夫一副怒其不争,惋惜的脸,如同小姑娘,咯咯笑着;
“你干嘛要逼他,不就是想要他在槐树村项目上出把力。
你也不想想,将要承接项目建设的是他送给静丫头的鸿居建筑公司,以他和纳兰对静丫头的感情,静丫头要是遇到了难题,他俩真的会袖手旁观!?”
“可是,你不是说鸿轩把公司送给静静的时候明确表示,以后就不再插手。
今天他的态度也是不闻不问。”
林梓潼哧哧笑着,“你还真相信鸿轩能狠了心,真就不闻不问?呵呵,你看着吧,静丫头真的遇到了过不去的坎,都不用开口求他,默默地就把问题解决了。”
白安东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
皮猴子还真就是这样的个家伙。
折返了回家的路,夫妇俩走的开开心心,一路热烈的探讨着的话题都是如何帮着女儿尽快把公司做大做强。
曹秀秀静静的坐着,听着欧阳静解释为何选择搬家,这样一种极端,激烈的方式应对一个小小的村长的胁迫。
“。。。。。
三哥刚刚开始自己掌控生意的时候,第一批加入生意的合伙人,在生意大有起色的时候,出了几个动了歪心思,搞内斗,要争夺买卖。
三哥的办法和简单,放弃合作,不计代价,立即结束了和他们的合作。
要生意的给他,要分钱的也给他,总之,自此相逢陌路,再无丝毫来往。
私下里偷偷的问三哥,明明无需付出那么多代价就能压制住这些人,干嘛要自己损失极大也要一次性和这些人切割开?
你也知道,三哥有时候懒得多说,就让我慢慢看着。
没有一个被三哥割裂出去的合作者能够坚持到一年的时间。这就是结果!
直到有了结果,三哥才跟我解释;要远行万里,就要及时的抛起羁绊脚步的伙伴,要走的路还很长,没有时间为这些眼光浅短的家伙浪费;你只要证明了自己的正确,你的成功,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人心最为奇妙,言论,人心积淀起的力量,在某些时候,会很惊人,这几个人就是被业界口碑压死的。
所以,第一时间我就决定了搬迁公司,绝不是畏惧牛村长,他远远不足以让我畏惧。我只是不想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精力。
这样的决定也在传递一个信息,鸿居不会向任何胁迫低头,我可以接受损耗自己,也不会迁就你,想从我这里强讨好处,没门!
这样的损失也被三哥证明了,是值得的。
秀秀替三哥掌控所有的生意,一定觉察到了,所以的合作者都忠心耿耿。
三哥说过,绝不妥协,一定要让背弃者付出代价,是种态度。
而清楚你的态度后,所有人在起了背弃之心时,都会掂量着,背弃带来的反噬,已经在现实里发生过的惨烈反噬,能承受吗!?
相比起微小可能的背弃成功,稳定的生活,会格外的重!”
曹秀秀愕然,这样的思维方式,是跨入职场后首次听到。
和自己接受的商人思维教导,一切都可以谈判,而谈判的核心意义就是妥协,互相的妥协,寻求一个共赢点。
完完全全是颠覆。
而这种背道而驰,颠覆传统商人思维,被证明了很有效。
“静静,我不反对你的决定,搬家的损失还在能够承受范围。
可是,公司的资金要应对槐树村项目,显然不够。
你有什么想法!?”
欧阳静皱着鼻子,笑的像个小狐狸;
“呵呵!三哥和纳兰很早以前还没做书面企划案的时候,俩人就坐着聊,你一个点子,我一个点子,天马行空,上天下地,而我最喜欢听他们没边没沿的聊天,恰巧就记住了,他俩设身处地在咱俩如今的状况下的解决办法。”
“快说说!”曹秀秀挪到欧阳静身边。
“刚刚我让红军哥借刘师傅家的院子,就是为了方便实施三哥和纳兰定的计划。
现在的天气不适合施工,但是不耽误咱们前期准备,资金不足,就用手里的资金赚钱。”
“怎么赚钱呀!建筑公司不施工,从哪赚钱呢?”
欧阳静漂亮的一双杏眼,笑眯成了两轮弯月。
“材料呀!最基础的建筑材料,我们是要建的是复古建筑,需要的砖瓦都是特殊的尺寸。
我们就在工地范围选址建窑,自己烧制砖瓦。
出了成品就可以交付给委托方,只不过换了个身份,从施工方变成材料供货。”
“嘘!”
曹秀秀长长的吐着气!
心里很不服气!这个主意太没有难度,不算什么创新,自己只是,,,,,,哎!惯性思维遮蔽了双眼。
“但是,,,,,”曹秀秀刚要把心里想到的疑难说出来,自己就给否定了。
建砖窑并不是谁想建就建,手续齐全也要花费时间报批,对于现在的鸿居公司,这都不是问题了。
在胸前轻轻挥挥了手,“没问题了,明天我去看着搬家,搬完了就开建砖窑。天气寒冷不影响吧?”
“人力挖掘遇到寒冷天气时土地上冻毫无办法,可是咱现在用的都是机械,破开上面的冻土,只采用下层没上冻的黄土。
天冷就建个大棚,放置胚料,把砖窑的余热引导到大棚,问题就解决了。”
“这是你想的?”
欧阳静摆着手;“是纳兰想出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