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冷冽,军服笔挺,郑君耀像颗钉子般,笔直的站在白安东面前。
“白叔,人全被我拦在了外面,一个也没放进来。
可是,都是各级领导,陵园又是公共场所,没个合理的理由,硬是拦着不让人进来,也不是个事。
您看,是不是分批请进来,您见见。”
白安东鼻子里发出声冷哼:“哼!不见。”
“不好吧!?您要是不见一面,说上两句话,一会咱们出去了,他们还得一路跟着。
劝他们走的话,我都说了。
可是,我一个大头兵说的话,在各位领导那不好使呀,他们谁也不听我的。”
两家人的关系一直很亲密,郑君耀又和老子郑通学的说话喜欢调侃人,貌似诚恳,却是在调侃白叔叔官威赫赫,才到地方就能惊动一众官员紧追不放。
“滚一边去!”白安东没好气的低声笑骂着。
眼角余光看到,在不远处,萧鸿轩正在和向援朝低语。
随口喊道;
“鸿轩,你过来一下。”
萧鸿轩正在为买陵位的事和向援朝争论。
劳燕得知向爸爸有意将向妈妈和自己亲生父母都迁到一起安葬,早早的就和萧鸿轩说了自己的想法。
事是个好事,购买墓地的钱,必须是劳燕来出。
理由也很充分。两家人,四个长辈,只有劳燕这一个共同的女儿。
向南山的骨灰入了土,这时候萧鸿轩突然说自己事先出资是在替劳燕垫付了购买墓地款,这事就不用别人在操心了。
当老大哥的向援朝自然不能同意,拉着垫资购买陵位的萧鸿轩商量,怎么能让还在美国求学的小妹负担?燕子有心,有少么没多,象征性拿出一点就行了,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当仁不让,该出一多半。
俩人尚且未达成共识,一旁的姚烟霞和欧阳静听了个大概,泪眼吧查的,也吵吵着要出一部分资,表达对向爸爸的哀思。。
这俩人,一个一边读书,一边靠勤工俭学养活自己;另一个,也好不了多少,拿着停职就读微薄的收入在外省求学。
萧鸿轩怎么能答应她俩的要求?
劝了几句,俩人都听不进去,反而勾起了伤心,哭哭啼啼。
萧鸿轩已是有点恼火,“早知道,我私下把事办了,给谁也不说,哪有这么多麻烦!”
向援朝斜瞥着萧鸿轩,“我是亲儿子,给亲爹妈购买陵位,天经地义。你,,呵呵!”
言下之意自然是在说,这事轮不到你小子。
萧鸿轩眼角眉梢挑起,语声大了几分;“向哥,这话我可就不爱听,。。。。”
站在萧鸿轩侧边的欧阳静扯着萧鸿轩的衣服,“三哥,别争了,那边有人在叫你呢!”
回头见是白安东挥着手,萧鸿轩揉着额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
白安东迎着萧鸿轩走了几步,和身边人稍稍拉开了距离,揽着萧鸿轩的肩,低声说道;
“小子,考考你,我和你郑叔叔想找个地方,要求绝对不会被外人打搅,聊会天,还要和你向伯伯的子女们谈谈。
怎么办到,你来想办法。”
啥情况?
萧鸿轩目光越过白安东的肩头,瞟了眼。
人群里,郑通脸上已经毫不掩饰的满是不耐烦,四下里,向这边以郑通和白安东为中心围拢过来的人还在陆陆续续增加。
萧鸿轩大体猜到白安东想要什么。
“就您和郑伯伯俩人!?”
白安东咬了咬牙,“就我俩。”
萧鸿轩呵呵一乐,轻松的说道;“多大点事,交给我了。”
。。。。。。。。
小黑子的帕萨特停在了萧鸿轩家楼下,在车里将肩章领徽等标识全都摘了的郑通,跟白安东一起下了车。
车里,得知萧鸿轩带来的是自己家,死活要跟着首长的白安东的司机和郑通的警卫兼司机,俩人相约,留在楼下车里等候。
萧鸿轩前面领着路,带着白安东和郑通进了楼门。
谁也没想到,身份显贵的郑通和白安东会和萧鸿轩挤在小黑子贴了深色反光膜的帕萨特轿车后座上,比整个车队提前二十分钟悄悄的离开了陵园。
站在楼道里等电梯的功夫,郑通突然失声叫道;
“老白,鸿轩母亲和妻子都在家呢,咱俩空着手去鸿轩家里,这好像不合适吧?”
看着白安东点头,郑通伸出手来;
“呵呵,不好意思,我这些年都是,穿军装吃皇粮,兜里从不装钱!
你带钱了吗?贡献出来,小区门口有超市,咱俩去选几样礼品。”
白安东一愣神,苦笑道;“我身上也没带钱,我可不是说谎,工作有秘书,回家有保姆,,也好多年了,都养成习惯了,出门不带钱包不带钥匙。”
见郑通眼睛向自己瞟过来,萧鸿轩刷的一下,把裤子口袋翻着拉了出来,抖搂着空空的裤兜,嬉笑道;
“郑伯伯您甭看我,凌晨三四点接到黄叔的电话,一刻也不敢不停,紧赶着出的家门,一身衣服都是新换的,您瞧,和您二位一样,兜里比脸都干净。”
“堂堂的大老板,你小子好意思,出门也不带钱,兜比脸干净!”
“您别光说我,您二位大领导,不也和我一样!”
。。。。。。。
老少三大男人,斗着嘴,相视大笑。
最后还是萧鸿轩想到,车是小黑子的,哪小子后备箱里总是备着求人办事的礼物。
呵郑通白安东说了,暂时借小黑子车里的礼品一用,让二人等着,自己折返去取。
打开了车后备箱,翻捡,都是高档烟酒,只好拎着两瓶五粮液,两条中华烟往回走。
进了楼道,正好电梯门开了,萧鸿轩扯着俩人进了电梯。
“呵!你小子挑的都是硬货。”郑通接过萧鸿轩手里拎着的烟酒。
萧鸿轩嬉笑道;
“反正回头都是您二位给小黑子还回去,给自己家挑礼品,肯定是挑贵重的。”
“臭小子,敢算计伯伯。”
郑通和白安东和萧鸿轩说笑着,带着一脸的笑意进了萧鸿轩家,倒是完美的隐藏了俩人身上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萧鸿轩只是跟母亲和谢莹介绍来人是向南山的故交老友,来参加完葬礼,有些疲惫,借家里歇息片刻。
今天不出家门的谢莹,又抱起书本在苦读,脑子里都是功课,从书房里出来,和客人见过一面,客套的打了招呼,来去匆匆,连来客的模样都没记住,就又回了书房埋首苦读。
萧母在家里无事,打了一大盆面糊,摊了煎饼;
青椒,土豆丝,辣白菜,葱段,,,几个家常菜码也早就备齐了。
足够一家三口吃上两天。
恰巧遇上有客人登门,一问,还没有吃中饭,热情的邀请客人直接去了餐厅,煎饼菜码摆满了餐桌。
嘴里念叨着;
“北苑上风大,吹了半晌的风,肚子饿了吧。家常的吃食,先吃两口。”
看着郑通和白安东一人卷了个煎饼,吃的舒爽。
嘴里不住夸着老嫂子的手艺真好!煎饼实在好吃!
回头冲着儿子说道;
“三,你鼓捣的那些子汤汤水水,我也搞不清楚。还是你去给你两个伯伯烧个汤,这人要是饿慌了,干吃煎饼容易噎住。”
萧鸿轩笑着,让忙碌了半天的母亲歇着;都是向伯伯的老朋友,算不得稀客外人,有自己招呼这就行;等母亲叮嘱客人,别客气,随意了,一定要吃好了,回了客房午休。这才进了厨房,乒乒乓乓,开火烧汤。
稍倾,端上了两碗紫菜汤。
白安东品了一勺,看眼餐桌对面索性端着碗大口喝汤的郑通,抬眼盯着回厨坊端着自己的碗,边走边喝着热汤的萧鸿轩。
萧鸿轩走到桌边,不及落座,郑通手里的空碗就递到了眼前。
“再来碗汤。”
放下自己的碗,萧鸿轩接过郑通递过的空碗,又返身进了厨房。
郑通笑看着眼露疑惑的白安东;
“吃好喝好就行了,人家开着个食府呢!就别打听紫菜汤咋样能做的这样好喝。那是人家生财的秘密。”
“啥秘密呀!就是用多用点心,花功夫炖老汤,普通的紫菜冲泡一下就行了。”
萧鸿轩把端着的碗放在郑通面前的桌面上。
“白伯伯要不要也加碗汤!”
白安东摆手示意不用了。
两个煎饼,一碗热汤下肚,白安东放下了手里的勺子,从兜里掏出烟盒,萧鸿轩忙去客厅里取来了烟灰缸,又把玻璃推拉门关严。
摆手拒绝了白安东递过的烟,“媳妇怀孕了,我把烟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