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司音领着杜若和紫苏陪着谢氏一大早便到了聚仙楼。
“东家，您怎么亲自来了。”跑堂的看到谢氏和司音一起来了，有些慌张：“小店昨日刚刚出了新的菜品，东家要不要尝尝？”
谢氏昨日看了司音手里的证据，这会儿还有些发愣。司音一边扶着谢氏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说道：“马上就年底了，母亲说大伙辛苦了。今日歇业一日，母亲命我查完帐给大伙将今年的赏银提前发了。”
一听说是来发赏银，大厅里的伙计高兴坏了。“东家真是太体恤我们了。唉，小的这就去办。”
账房赶忙招呼起来：“今日歇业一日。各位客官不好意思。大伙赶紧收拾收拾，给东家腾个地方。”
司音淡然地给谢氏倒上一杯水，示意谢氏不要担忧。这个刘掌柜是谢氏聘请来的，并不是谢氏的私婢，故而不能随意处置了。有些账目还真是要当面查清楚，才能将这掌柜伏法。
“小二，你知道街尾绸缎庄吧？”司音和颜悦色地说道：“去把周掌柜和一应小二都请来。”
司音又环顾了一下聚仙楼：“怎么不见刘掌柜，这发赏银的大事，还不把你家刘掌柜叫来。”
“哎哎哎...小的这就去办。”那跑堂的立即会意，一溜小跑出去了。
“音儿，真的要这么做么？”谢氏有些隐隐的担忧，这里也算是公共场合，两母女当面对账，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对司音的名声不太好。
“娘，放心。”司音安抚了一下谢氏：“你就安心坐在这里给女儿震场就好了。他们两个吃了这么多东西，也是该吐出来了。”
谢氏点点头，她并不擅长这些事情，索性便让司音去处理吧。
不一会儿大堂里慢慢的聚集了不少人，绸缎庄和聚仙楼的伙计账房管事和掌柜都立在司音面前。
看着下方一脸惴惴不安的周掌柜和刘掌柜，司音心中冷笑，看这两人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紫苏慢慢走过来告诉司音全部人都到齐了，还见到自己的那四个奴仆已经守在了聚仙楼的出口。
司音清了清嗓子：“今日请大家来，是告诉大家两件事情。第一件事：以后我就是绸缎庄和聚仙楼的东家。希望大家能像以前为我母亲办事一样，继续做好自己手中的活。第二件事：大家这么些日子也辛苦了，我想当着大家面把账本查清楚，顺便给大家发个赏银。你们可听明白了？”
“明白。”
聚仙楼的大门关了起来，仆人们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着。只有谢氏坐的一面，开着窗户。窗户旁边，丹青静静的站着，手里拿着一把剑。这么个情形，倒是多了几分肃杀的气息。
“我现在手里有两本账，看起来账本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绸缎庄的账本上记录的葛布进价五钱，卖出十二匹，卖出八钱。但是我事后查了货源和买布的人。货源的说法是葛布只要四钱一匹。买布的说自己买的是九钱。周掌柜，这差的二钱去了哪里？”
一上来，司音便直接拿绸缎庄开刀，被司音这么一问，周掌柜有些恍惚：“小姐...东家。这个，小的不知道啊。”
“绸缎庄的伙计都给我走到前面来，谁知道，谁来说！”
五六个伙计你看我，我看你。惶恐的不行。
“小的...小的不知道啊。”
“上个月，这十二匹葛布，是谁卖的？”司音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那么气定闲庭的样子还是震慑住了面前的一群人。
“回东家...那布是小的卖的。”有个小厮，从一旁战战巍巍走了出来。
“哦？那你说说，售价几何？”
“小的...小的不知。”
“不知道？”司音冷哼一声：“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话！别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
“东家...小的。小的真不知道，价格都是掌柜的给结算的。”那小二吓得一身汗，跪在司音面前。
司音看了一旁不住冒汗的周掌柜：“周掌柜，你想好了如何回答我吗？”
“东家...小的没有期满东家呀。”周掌柜一听赶忙伏地喊冤：“小的为东家操心这个铺子也有五年了，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东家的事情呀！东家明鉴呀。”
司音冷笑，这个周掌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周掌柜，你上来，看看我手里的这份票据，你可认得？”
司音手里拿着的是货源商人的价目表，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上个月给绸缎庄送了五十匹葛布，每匹布四钱。
“这......”看着这账目，周掌柜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掌柜，你最好老实给我招了！这事情是不是你做的？绸缎庄的赏银发多少，可都靠你自己来决定了！”
“东家......”周掌柜跪在地上，心里全是懊恼，没想到司音年纪小小却查到了货源上，绸缎庄的人他都打理过，没有人知道这些隐蔽的事情。
“周掌柜，怎么的，需要我邀请那货源商与你当面对质么？”
“东家......不用了。求东家看在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的份上，东家轻饶，这些事情是我做的。我做了假账，但是，我真的没有贪多少....也就一百多两银子，求东家宽恕啊......”
十足的证据面前，周掌柜也撑不出了，堂堂男儿，竟然一边说一边哭了出来。
“好了，杜若，你给我吧绸缎庄的这些人带到一旁的雅间去。”司音挥挥手，绸缎庄的事情本来就不难解决，真正难解决的是聚仙楼的事情。
看着绸缎庄的人被奴仆带走，聚仙楼的伙计也一个一个反应过来，这个新东家的赏银，只怕不那么好拿。
“刘掌柜，不知道你有什么要说的？”看着一旁面色平静的刘掌柜，司音心中不禁佩服，是个能忍的。
“东家这话是什么意思？”刘掌柜低着头：“小的定不会做泯灭良心的事情。”
“刘掌柜这么信誓旦旦，看来自己做账做的比周掌柜要细心了？”
“东家说笑了，刘某一向都是很细心的。”
司音点点头：“你确实一向细心，所以查你的时间比周掌柜多花了我一倍的时间。你在近郊的百亩良田、八房小妾，只怕是开销不小吧？”
乐司音的话一说出口，聚仙楼里的伙计们纷纷变色，这刘掌柜可真有钱！
“怎么？你就不要好好说说你这赚钱的本事？”司音眼神微冷。看着那面不改色的刘掌柜，心中却是火冒三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