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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女妖的低语

回到旅馆后,众人各自休息,柔软的床铺让积累的疲劳瞬间爆发出来,大家很快进入梦乡。然而九十二睡得并不踏实,他做了一个梦:亚尔辛城内到处都是活死人,惊慌失措的同伴四处躲藏,却一个接一个罹难,最后剩下的两姐妹被无数僵尸围在中间相拥而泣。天空中有一只巨大的手正在操控这一切,手的主人就是九十二!托这个梦的福,他醒来后依然感觉十分疲惫。

“成功了不是么?”诞说道,“成功掩盖了自己的罪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明心中很清楚不是吗?城里的异变就是因你而起。”

“那不过是个巧合!那张卡不知道被什么人带到这里,并不是我想让它来的!”

“但却因为你才发生的不是吗?”美少年靠在窗边,脸上带着不似平常的表情,“如果你当时有丁点儿的慈悲就不会对敌人斩尽杀绝;如果不对敌人斩尽杀绝就不用埋伏这张卡;如果不埋伏这张卡就不会被人带到这里;如果不被人带到这里就不会有今天的惨剧。你,才是一切的起因!”

“......”

“多么的悲惨啊,整座城市没剩下一个活人。多少美好的家庭破灭?多少无辜的人们惨死?而在背后推动这一切的就是你,你就是凶手!”不知为何,今天的美少年格外刻薄,脸上甚至带着怒容。

“不......不是我,再说还没有确定就是卡片的原因......”

“真是丑陋啊,你竟然还在逃避责任?!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清白的吗?想想那些善良的人们!想想那些美丽的姑娘!想想那些慈祥的老人!想想那些天真的孩子!”诞手指着窗外厉声说道,“对着他们的尸体你还敢说自己没有一点责任吗?!你还敢说自己是无辜的吗?!还敢说不是因为你吗?!!”

“我......”

“别狡辩了!你这丑恶的嘴脸真让我恶心,这比你的行径更加恶劣!是啊,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不对吗?推卸责任,假装无辜,这都是你惯用的伎俩啊。是我一直小看你了哦,小看你的卑鄙无耻!”

“你......”

“某人昨晚真是威风啊,屠杀着无辜的百姓,还自诩救世主。那个骑在马上耀武扬威的男人是谁啊?哦,原来是您啊——!精灵小妞儿说的太对了,你——就是个怪物!!”

“不——不——不是的——!我不是!!”

“主上!!”

贝斯蒂娅撞开门冲了进来,手中的托盘也仍在一旁,饭菜撒了一地。房间里只有九十二呆呆的坐在床上,并未发现其他可疑身影。

“主上您可还好?”

“我......很好,很好......”

“是卑职莽撞了,还打撒了主上的午饭,实在该死!”

“不赖你,真的。我只是有点累,我......对不起,贝斯蒂娅,让你担心了。”

“主上安好才是奴才们的最大心愿,您无需道歉。请您稍等,我再去取一份。”

“麻烦了,贝斯蒂娅,谢谢......”

————————————

因为没有遗体,雪儿只能把朋友们的遗物下葬。她跪在五座坟墓前,保持这个样子已经很长时间了。

“西洛,你是队里最聪明和冷静的,好几次都被你的机灵救了呢。记得那次地牢探险吗?要不是你及时解除了陷阱,搞不好我们都被压成了肉饼。还有那次从东方商人那儿偷来的调味料,那个很棒哦。你很会做菜嘛,有次喝醉了你还说要退休后开个餐厅来着。啊,我当然会去的。”

“肯啊,你最能逗大家开心,不过战斗时却是最勇猛的。你总是和丽莎较劲,不过大家都知道你喜欢她吧,但是色色的笑话很讨厌哦,以后要注意。你养过的那条黄狗,叫花花来着,虽然不在了,不过不是说生了很多小宝宝吗?什么时候去你老家也让我抱抱吧。”

“丽莎姐,伊菲很羡慕你的胸部哦,我可是一点都不在意,反正我是精灵嘛。你总是能拿出点心来,上次那个糖果真的很美味。我知道你很担心年少就分开的弟弟,不过我相信他一定过得很好,毕竟有个日夜思念他的好姐姐嘛。以后喝酒要节制点,不要总是和肯拼胜负,不然过了三十岁肯定会胖哦。”

“伊菲,你能叫我姐姐我真的很开心,其实我也最喜欢你和大家啦。神官的生活很严格吧,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想要成为大主教那样的人。你还说以后想去教会的孤儿院工作,我觉得很适合你哦。不过你总是畏畏缩缩的可不行,会被男孩子欺负的。啊,放心,到时候我会把他们都打飞!”

“里德,里德......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那时你明明是个菜鸟却要挑战四只哥布林,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老婆婆,但是也太笨了,真是小笨瓜。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我就叫,小笨瓜,小笨瓜......不过嘛,后来你也变得有点帅气就是啦。其实我啊,站在你身后就莫名的安心,不过你总是太死板了,而且也不浪漫,所以才不受女孩子欢迎。嘻,但也不坏。你说我总是太散漫,我会注意啦。你这人就是太正直了,会吃亏的哦。本来这次任务完成后就想带大家到我家乡做客的,就算这个季节那里也是一片碧绿,还有很多野花,风特别舒服,水果也很好吃。我的同胞们和森精灵不同,很好客的,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里德,一起去看看好不好?一起去嘛.......”

此时雪儿已经泣不成声。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劝我不要难过,劝我振作。可我真的好伤心,好好难过......我胸口空了好大一块,我该怎么办啊......”

精灵少女生命中第一次体验到自然法则的无情和命运的残酷。或许她在今后的人生中还会经历诸多挫折并慢慢成熟起来,但不该是今天。她还太年轻,这悲剧会在很长时间里影响她的感情和心智,甚至会左右到她的命运。

年轻的精灵放纵泪水横流,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哭一辈子的时候,怀中一样东西发出了圣洁之光,治愈了她的心。雪儿取出被绸缎包裹的圣剑碎片,她回忆起神官甜美的笑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任务——把圣物带到首都大神殿,并把亚尔辛的情况汇报给圣女。想到此处,她感觉又有了动力,郑重的藏好圣剑,并在朋友们的墓前起誓:一定把它安全的带到首都!

擦干眼泪,她向朋友们做了最后的告别,刚刚站起身,就发现了法师和他的女护卫正向昨晚的战场走去。一丝异样的感觉萦绕在精灵心头,她悄悄的跟了过去。作为游侠,雪儿也研习过潜行类技能,尽管不如盗贼那么强力,但还有有些效果的。使用了“无声的脚步”后,她小心翼翼的接近目标,并找了个断壁隐藏身影。精灵优秀的视力可以让她隔着很远就能尽察详情,但雪儿依然开启了“鹰眼”技能......

匆匆吃过午饭,九十二心中的烦躁愈发强烈。透过窗户看到中央广场上升起一道黑烟——那里正在焚烧市民的遗体——他再也坐不住了,叫上贝斯蒂娅出了门。两人来到昨晚战斗的地方,在巨坑边找了个较为空旷的场所,他取出之前回收的卡牌:【女妖的低语】。画面上一个女人妖艳而邪恶,半露的身体如烟如雾,微微张开的红唇仿佛正在吐出致命的甜言蜜语。

【女妖的低语,阵营:绝望;所需法术力:3点;类别:结界;稀有度:R;启动:选择一种生物类别,所有该类别的生物获得-1/-1。(背景描述:她会达成你的心愿满足你的所有欲望,你也要满足她的。)】

十二用意念控制了结界范围,一个不大的灰蓝色球面体出现,与昨晚的三色天空并不相同,无数虚影在里面乱飞,并发出瘆人的欢笑。让贝斯蒂娅把刚刚从城外捉来的活兔子扔进法阵,只一瞬间,兔子倒地而亡并慢慢化作一堆枯骨,不过并没有变成僵尸。撤销召唤,那球体变回卡片飞回手中,看着画面上的女人,九十二百思不得其解,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主上,看来不是卡片的原因。”

“这么说昨日的灾难并不是受这张卡的影响?它只不过恰好出现在这里?又恰好在我来到这儿的时候?”十二摇着头,双眼如炬,“不对,贝斯蒂娅,不会有这么多巧合,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如果不是我做的,那就一定有人利用了我。有人在算计咱们啊,贝斯蒂娅,还是个不怀好意的家伙!”

“......主上,有一件事属下不知道该不该提。”

“你有什么线索吗?”

“您可还记得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属下曾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九十二点点头,让女战士继续,虽然他丝毫不记得有这件事。

“当时我以为只是错觉,毕竟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并没有照实禀报,还望主上恕罪。”

“不要有顾虑,你什么‘罪’都没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算是猜想也无所谓。”

“昨天这座城市里有一丝丝让我十分熟悉的味道,那是只有在阿尔克兰斯才有的味道......”

犹如晴天霹雳,九十二面如死灰。“难道是......古格贝德?!”

“卑职以为并不是,在很久以前,黑暗君父就被女神玛拉消灭了......”

九十二一愣,想起游戏中的设定,古格贝德的确死于其他众神联合之手,否则就不会有“终末之地”这张卡,那究竟是谁在针对自己?

“当然这味道十分微弱,卑职也不敢完全肯定就是来自九十九重天,毕竟邪恶的味道在哪里都差不多,无法为主上解惑实在惶恐。”

又是原因不明!又是线索不足!九十二恨死了这种被阴谋算计的感觉,但是毫无办法。

起身准备回旅馆,看着恭恭敬敬跟在身后的女战士,他冷不丁的问道:“贝斯蒂娅,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我的主人只有您,以后也只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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