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勋也不傻,他从今日如烟的话中听出,如烟喜欢大家庭的和睦,渴望大家庭的温馨,且她在埋怨他,埋怨他对巧玉与屏儿的冷漠。
因此,她今日口口声声只喊他为“老爷”,这个称呼平日里只是在有外人在时才喊的,今日一直称他“老爷”。
“我答应你,但有一事你也要依我。”刘勋闭着眼,喉结处在微微颤动。
“你要我依你何事?”如烟听得他答应,眼里闪烁着欣喜。
“你别离开我,在偏院闭关可以,但绝不能离开府中,行吗?”刘勋认真的看着站在桌旁的如烟道。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背着你离开,那我明日便不能来了,我早日闭关,好与你康复时一道出关,好么?”如烟始终带着笑,她想让刘勋知道,他答应了她的要求,她是很开心的。
这样他就不会再无端把怒气又撒到屏儿身上去。
翌日,屏儿端着一碗参汤上了淑玉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移着碎步走进了如烟的屋里。
刘勋躺在床榻上微闭着眼睛歇息,听得脚步声进来,他知道不是如烟,如烟走路毫无脚步声。
且她昨日已说明今日开始便要闭关修炼一番,一大早楚楚便帮着收拾了一些衣物陪着她去偏院去了。
他心知来者定是屏儿,许久没有见过她了,他想睁开眼看看,可却找不到说话的理由,干脆仍旧闭着眼罢了。
至少如此不至于让两人尴尬。
“老爷、老爷,您醒了吗?我端了参汤来,您趁热喝吧?”屏儿细碎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他还想继续装睡,已装不下去了,屏儿是来喂他喝参汤的。
他装作刚被叫醒的样子,朦胧睁开双眼:“哦,屏儿,是你呀?”
“是我,老爷,如烟姑娘让我今日起便到此来伺候老爷。”屏儿不敢看他,低着头,手中端着参汤。
“哦,辛苦你了。”刘勋道。
屏儿心里怔了一下,看着他,自从与他成亲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种关心的话,她不由的眼眶红了,感动起来。
她走近,帮他把背后垫高了些,让他坐起来也舒服点儿。
“老爷,来,不会烫嘴了,快趁热喝。”她拿着汤匙舀了一匙送到他嘴边。
他张开嘴,慢慢地喝下去。
“你,自己身子骨尚未完全康复,别太操劳了,有些事交与春兰去做便可,不必自己动手,府中丫鬟众多,让她们去做,刘府的夫人要有夫人的样子,别老是做着丫鬟的事。”刘勋看着她轻声道。
屏儿心里暖暖的,这么久以来,他连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此刻不仅看着自己,还对自己说这许多的话,这听似埋怨责怪的话,实则是在关心她。
她的心简直是要飞出来一般,特别的激动,但她不能让他看出她的心思,不然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关心,怕又会被他给收回了,老爷对自己阴晴不定,还是小心些好。
“是,老爷。”她小声应道。
“你跟娘子在一起十多年了,你该跟她学学,不要再是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一副丫鬟相。”他边喝着她送进嘴里的汤,边鄙视着她。
她心里非但未生气,反而开心得很,他这是在告诉自己也是这府里的主人,不可再象过去那个大丫鬟屏儿似的,夫人要有夫人的样儿,别给仆人们瞧不起,更不可在外人面前给刘府丢脸。
“我知道了。”她语气高了一些,很欢快。
他听后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责怪,这要在往日定又把她贬得一塌糊涂、一文不值了。
“夫人,一年一度的斗茶大会又将开始了,茶场那边主事的来报,说附近的村妇们都被牟家强迫到他们家茶场做事去了,咱们刘家茶场采茶吃紧,人手不够,眼看着那么多的好茶叶不能及时采下,茶场主事都急白了头。老爷又在病中,这可如何是好呀?”刘老三匆忙跑到厅里找巧玉。
“忠叔呢?忠叔如何说?”巧玉素来未过问府外任何买卖,对茶更是一窍不通,忠叔一定有法子。
“忠叔也正愁着呢,不仅人手请不到,茶女也麻烦,往年是翠儿去当茶女,如今她不在府中了,且城里其他几位有名连茶女也全被牟家请走了,到时候斗茶大会上,谁去参赛?”刘老三着急地问。
每年的斗茶大会,各家茶场都会拿出做得最好的茶,都会选一名精通茶道的秀丽女子上台表演茶艺,由县衙请来的几位考官们品茶,最后评选出今年的茶王,茶王会被选入宫中进贡给皇上。
而该茶场的茶也同样会身价倍增,供不应求。
“姐姐,茶场在哪儿呢?妹妹想去瞧瞧,在府里我也闷得慌。”不等巧玉应答,如烟插嘴道。
“如烟夫人若是想去玩,一会儿跟着小人去便好,只是那山高路远的,夫人要受累了。”刘老三作揖道。
“老三,茶场之事等忠叔回来我与忠叔商量商量再作打算,今日如烟夫人要去茶场玩,你便先带她去罢。”巧玉想着如烟如今暂时不能去淑玉阁了,在府中也无甚事可做,恐她无聊,便让她去茶山游玩也好,出去走走心情也畅快些。
“姐姐,我先上茶场瞧瞧去,茶道早年学过一些,略懂,问问忠叔我可不可以当茶女?我走了!”如烟开心极了,她最喜欢到处游山玩水了,临走还不忘交代巧玉她想当茶女。
如烟此次去茶场并非单是游玩,主要是听到了刘老三与巧玉说的那些,她想先去茶场熟悉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自己可做之事,看能帮上何忙。
“去吧,妹妹当心些,坐老三的马车去,早点儿回来!”巧玉叮嘱道,一想,又将她唤住:“妹妹,带上楚楚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姐姐,无需麻烦了,我自己去更好些,带上楚楚倒碍我手脚了。”如烟嘻笑着看着巧玉,一副“你懂得”的神情。
巧玉方想到她的身份,她只身一人来去更省事,带个凡人倒成累赘了,路上与茶山上还不知谁照应谁呢。
遂朝刘老三交代了一些事,便挥手让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