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预始终没有答应林深然的请求。
林深然一脸遗憾加痛心疼首地摇头离开,他知道自己的请求真的太过分,可他没办法,为了萧潇。他只能着脸皮来找何预,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不强求,只能另寻他法,或许真像何预说的那样,诚意诚心,真心实意,只是有时一颗真心还比不过一个富二代的身份来得重要。
何预回到家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打开门,意料之中的一片漆黑,料想到何女士和一依已经睡觉,轻手轻脚打开灯,何预吓了一跳,被坐在沙发上正小声哭泣的小女孩吓到,一依在哭,可何女士呢?
何预头发有些发麻,浑自像被蚂蚁咬了一样不舒服,有些别扭地蹲在小女孩面前,轻声安慰边拿纸巾替她擦眼泪道:“一依别哭,告诉哥哥谁欺负你了?我妈妈呢?”一依只顾低头哭得吧嗒吧嗒地,止住眼泪水,一见何预猛得抱住他,双手勒得脖子喘不过气,何况他刚才被林深然揍了一拳,脸颊正隐隐发痛,“不哭,咱不哭,再哭一依就不是个漂亮的小姐姐啦!”
何预不会安慰人,只能双手双脚慌乱地拍拍小女孩稚嫩的肩膀,闷声闷气地说:“你再不放手真要勒死我了。”一依终于,十分,恋恋不舍地放开双手,仍然抽嗒着鼻子小声说道:“何预哥哥,我没人要了吗,为什么不要我了!”然后开始哭,何预拿她没办法,不了解原由,听得只言片语,张望四处:“我妈呢?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哭?”
“她,她……进医院了,呜呜呜”一依哭得眼睛浮肿,鼻头红通通的,两边的小马尾散乱地垂立在脖上,发梢全是湿透,随着脖颈的水渍黏乎乎的,但何预几乎没了耐性,仍隐忍着问:“怎么进的医院,在哪家医院,现在带我去看她好不好?“
一依紧咬着红润的唇辨,久久不作声。
何预仍耐着性子,轻抚她的情绪:“一依告诉我好不好,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小女孩蜷缩着身体,眼神躲避,一副害怕又畏惧的样子。
何预自觉再问也是多余的事情,起身跑到王南家,拼了命似的急急按了门铃,开门的人是王南。何预呆愣了一秒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视线落在王南身后,“老王叔,我妈怎样了?她在哪家医院你知道吗?”正在后面忙得不亦乐乎装着盒饭的老王一听见是何预,黑了脸,换上怒吼的语调,没留情面直接开骂:“你还知道你妈,她么时候住院你不知道吗?突然在家晕倒也没个人看着,要不是一依哭喊着跑去敲我家的门你就等着后悔吧!”
“爸!”王南一声喝,看了眼何预,道“何预在这呢!你留点情面。”
何预惊了,久久不回神,脚步踉跄,差点一个狗啃泥,喃喃道:“你们为什么不打我电话?她现在怎样了?”
老王察觉到自家儿子责怪的目光,又见何预眼里闪着泪光,不忍再打击他,说:“抢救及时,你电话不通,只不过要在医院住下了,什么时候才能出院没有明确的时间。”
“我现在去看她。”何预一听就要走,王南强硬拉着他不放:“何阿姨现在挺好的,你明天还要送一依去深圳,太晚了。我爸现在要去医院看你妈,你先稳定一下情绪。”
“你送一依去深圳吧,我要去看她,不然我不放心。”
“何预你站住。”老王怒喝道:“你现在还要去吗?你先送一依去深圳,王南也要和你一起去,我先替你照顾她几天,你知道你妈为什么会晕倒吗?还不是因为你的事情,她暂时不会想见你,你还是乖乖听话吧。瞎子刘和我会去看你妈,帮你说说情。”
恍如晴天霹雳,何预觉得天旋地转,头脑发晕,呼吸意促,低声问道:“因为我什么?我怎么惹我妈生气了?麻烦老王叔给我说个明白。”他不就是参加了个同学聚会,差点和王南翻脸,跟林深然撕破脸皮打了一架……该不会是余小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真找他行不通,然后打他家人的主意,还是林深然....对,林深然说他来找何预家找他来着?依何女士的性格应该是直接扫地出门,怎么可能,何预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又是那个在北京的亲弟弟摘事情?
何预低头沉思,不自觉依靠在王南旁边。身边有好兄弟,他起码会好受点。
王南看了何预皱起眉头急躁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好朋友,朝老王使个眼色,示意老王提着东西就走,老王暗骂一声:“替你们操碎了心也不知感恩!”小声地骂骂咧咧就拿着刚装好汤底和白饭从何预旁边悄悄地溜着小步往一楼跑,瞎子刘说要陪着他去医院呢,起码有两个大男人,说起话来不感寂寞,他还想和瞎子刘探讨戏曲一番呢。
“大衣呢?大晚上忒凉快的!”王南提醒。
“用不着,瞎子刘有。”老王回头看何预一脸痛若状,心想:这孩子太苦了!
“老王叔,谢谢。”
何预直视着老王,目光哀切:“我会尽快来。”
“嗯。”老王点点头,走开了。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老王一走,何预直盯着王南,有种逼问的意思,王南比他先回家,必定先比他知道,可是他没有收到任何电话,信息。他很恼怒王南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面对着好友,何预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有种虚脱无力感,一个晚上发生太多,他累了,一语不发走向自己家。
“你电话不通,我试了很多次,是你妈有意瞒你,老王说她晕倒前曾打了一个电话,争吵得很厉害,我猜着应该又是你那个没见过面的弟弟的事情。你的家事我不便参与,但劝你,不要轻易听从你妈的话原谅一个只活在记忆中的父亲。”王南的声音很低,句句清晰,既是规劝又是忠告,旁观者的建议。
何预顿步,泪流满面,眼中灰暗,仍佯装镇定:“明天八点三十一分的高铁,提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