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轩小兄弟,我是个粗人,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你觉得你现在说这话,合适吗?”
趴在地上,浑身渗血的刘轩一抽一抽,憋了半天,吐出了话。
柳清涵,阿碧,吴空蝉三个女生,看着刘轩这副惨象,也不敢多看,被唐公子请着带入了内堂,美其名曰,“非礼勿视”。
唐公子说道:“武道宗师的指点,毕竟还是有点学问的,我们这些外人还是别凿壁偷光了。”
“指点个屁!”刘轩听到唐公子这话,立刻骂了一句。
一拳便至。
刘轩,立扑。
其实任侠的拳意已经收得很死了,若说之前递给恙的一拳若一道长虹,那连击刘轩的几拳,便是风中残烛。
不是任侠刻意厚此薄彼,而是于情于理,他不需指点恙一番,所以便按照说法,直接递拳,打得恙半死,却不至于伤及内部。至于刘轩,因为有喂拳锤炼的意思,所以拳意更得收得死死的,若是一拳下去,当真爬不起来了,那还怎么教?
这一次,刘轩索性先不爬起来了,躺在地上嚎叫道:“没天理了呀,杀人了诶!”
任侠站定,慢慢说道:“刘轩小兄弟,我观你身姿,王大哥应该是指点过你拳法,谢前辈指点过你身形,我实在是对这些想得不对,想来想去,只有指点你根骨了。”
“你这叫指点?”
“的确算不上。”任侠点点头,左脚跺地,竟然直接把刘轩震飞。
“算锤炼。”
武夫一道,步步登天路,拳拳到肉,招招入骨,若无拼杀互搏,肉身的破而后立,单纯捶打拳意。
三门已是尽头。
若有高人锤炼,五门不过开始。
……
……
唐宇奇以及一众女子坐在内堂,闲来养神,听着刘轩的惨叫声,甚是回味,吴梦蝶和齐氏兄妹则呆在恙的房间,候着苏醒,顺便谈一谈道家修行。
突然,吴梦蝶和齐步凡回了神,朝屋外望去。
齐步凡笑了笑,准备走出门外。
齐安然拉住了他。
齐步凡被妹妹这亲近举动吓出一点暖意,笑道:“我不走,有人找我,我去看看。”
“嗯。”
齐步凡走出了房门,看见一个老乞丐已经在门口静候多时了。
“老东西说过,读书人大多都会养一养浩然之气,但像你这么狂气的浩然之气,我倒是第一次。”
老乞丐被齐步凡这一句“老东西”说愣了,立在原地,张大了嘴,竟一时不说话。
而后,他突出四个字。
“尊师重道。”
大手一砸,便把齐步凡又一次砸入了地里,又只剩下半个脑袋。
老乞丐怒着说道:“师傅老人家心善,忍你这一句句的不敬,我不那么善,忍不了。”
老乞丐忽然又换了个脸色,谄媚说道:“若是小师弟心性修养得好,自然不在意大师兄这一手的蛮横不讲理了。”
“我去你……”
“诶,不准说脏话。”老乞丐蹲下身,又拾到了点土,堵住了齐步凡的嘴。“行,年轻人精神好,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齐步凡有一次想挣扎,却发现这一次并非是被方寸那种邪门外道困住了身体,而是单纯的因为这一方武夫生存的土地被无数武夫捶打过,太过紧密,所以浑身感觉一阵沉重之意,并非不能挣扎而出,但需要一点时间。
齐步凡又想说话,又发现这次自己连话都不好说,一动嘴,嘴里就进土。
老乞丐笑着说道:“我这次来呢,就是想看看你,其他的事,我倒一概不想推给你,而你呢,若是有什么事,倒是可以叫叫我。”
齐步凡恨着眼睛,不说话。
老乞丐说道:“我本名翟,师傅赐姓,合起来,便是吴翟,现在是丐帮老祖,你若是有求于我,便去左州找丐帮即可。”
老乞丐又站起身,说道:“小师弟呀。”
“嗯?”齐步凡在土里闷哼一声。
“你这样,的确像土豆。”
吴翟大笑着离开。
过了半天,被锤了个通透的刘轩走出门,见着门前土里一个头颅,惊呼:“这谁家都是大土豆啊!”
齐步凡破土而出,若苍龙出海。
吴翟走在回归左州路上,忽然停步,掐指一算。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
……
此时,云州城内,各方武夫已入了城。
城北部,一毛毡帽棉衣大汉大踏步入城,在这个大唐偏西南的云州,显得格格不入,而更格格不入的是大汉手中牵着的那匹老獒,若烈马般高大,毛发却是雪白,走起路来,铿锵有力。
一众武夫看了一眼,便料定了,这是北莽派来争夺武夫第一名号的人物。
北莽武夫,完颜洪。
城南部,一个巨汉入了城,在这个刚刚入春的季节,他的衣着太过反常,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粗布裤衩,露出浑身筋骨,若盘龙于身,而更令人惊讶的是,他比任侠还过巨大,一身黄铜肌肤,走起路来,若洪钟落地。
南国武夫,童无敌。
城西部,一个平平无奇的壮汉走入了城中,他太过平平无奇,以至于没人会觉得,他是一位造诣颇深的武夫,若是给他个饭店酒馆,他似乎更像是其中一位奔走东西的伙夫。
西疆武夫,张三。
城东头,扎堆乞丐之中,一年轻小哥被高高抬起,又唱起了那莲花落,曲调铿锵,歌词调皮,惹得乞丐们一阵阵喝彩,小哥躺在乞丐身上,豪迈大笑,渐入梦乡。
丐帮武夫,胡不迟。
城中央,又有一个中年男人走入了武夫子庙,但他并未着眼躺在一旁睡觉的老头,而是看着面前小山,拜了一拜。
再而出拳。
未动。
再来一拳。
无声。
中年男人似乎并未丧气,反而拳意高涨,出拳不断,击山不止。
三千六百拳出完,男子惭愧一笑。
“还是差点意思。”
坦然离去。
看门老头抬了一眼。
“还是不错,动了方寸。”
大唐武夫,余庆春。
武夫子庙前,将军台。
光头和尚提着一桶水,走上拳台,拿出一块抹布,细细擦拭,想要洗尽此方血水,同时口念“阿弥陀佛”。
未有死人,已然诵经。
风雨欲来,和尚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