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以前的房地产调控都是小打小闹,看见房价高了,吼一嗓子,撂句狠话,事后怎么发展也由它去吧。但这一次完全不同,中央政府似乎动真格了,大有一副房价不降绝不罢休的架势。
房地产行业真要面临灭顶之灾吗?是不是中央政府对房地产的末日审判?它预示着什么?政府是心血来潮还是运筹帷幄,今朝引弓发射一气呵成。
为何下此重手?
“新国十条”的出台似乎是情理之中,但在一定程度上超出了大家的预料。
意料之中的是,在高房价面前,政府显然不能再袖手旁观,不出手就不正常了。
最近几年,房价已经成为社会上最为关注的话题,其风头估计没有任何人能及,这也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不给老百姓一个交代有些过意不去。
更深一层的意思在“新国十条”的第一条中已经说得比较清楚了。房地产已经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行业,牵连太广,高房价影响甚坏。
十一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的《政府工作报告》最中心的主题是:让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严。但在高房价面前,幸福从何谈起,尊严可能荡然无存。
而超出大家预料的地方,则是房地产受到如此高规格的“礼遇”,国务院亲自出马,下手如此之狠,出乎大家意料。
一个小孩子,要是淘气,今天掏个鸟蛋,明天摘了邻居家的西红柿,这可能被看成是一种可爱的表现,从小就规规矩矩的,会让你感觉死气沉沉、不活泼。对于家长来说,最严厉的体罚无非是备个长的戒尺打手掌心,罚站,责骂几句,最终还是要教育为主,以暴制暴可能会适得其反。
但现在的情况下,房地产行业并不是那个满腹委屈的孩子,扮个可怜相就能求得大人的原谅,在这场对房地产的战争中,政府早没有了心思再扮演一回慈父的角色。
现在房地产给人的感觉早已不再是一个纯情的少年,更像一个吸毒者,对高房价深度上瘾。在这个时候如再不对其采取强制措施,不关进“戒毒所”,恐怕就会把房地产全给毁了。
有时为了体现自己的沧桑感,我们喜欢说谁谁谁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房价成为全民关注的焦点问题,似乎并不是一个遥远的故事,它就发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转眼间中国房地产由一个懵懂的小孩子一下就成为妖娆妩媚的大姑娘,让大伙都有些不敢正视一眼。
1978年以前,中国哪有房地产,城里人都眼巴巴盼着单位分房,就算分了也没有产权,农村的都是申请一个宅基地,在四邻八乡的帮助下,搭一个自己的窝。
1978年到2002年左右,中国房地产几经波折,也给中央政府捅了几次娄子。最严重的是海南岛及北海的房地产泡沫,大堆的烂尾楼暴晒在太阳底下,数百亿元人民币丢在水里硬是没有一点声响,但整体上还是让人感觉比较平顺,并没有长时间霸占各大媒体的头条。
如1994年的房地产泡沫来得快,去得也快,房价疯涨上去后,也迅速地回落了。这当中穿插了数万炒房客大喜大悲的故事罢了,幸运的人如日后大名鼎鼎的潘石屹、冯仑等迅速退出这场击鼓传花的游戏,淘到了第一桶金,而更多的人只有眼看着自己的财富梦想轰然坍塌。
更重要的是1994年的房地产泡沫影响的范围并不大,也仅仅局限于三亚、海口、北海、珠海等少数几个城市。当时中国其他省区市的芸芸众生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大多数人还躺在体制内享受着政府实物分房的幸福。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房地产被寄予厚望,承担起扩大消费的重任,直到2004年中国房地产市场还是比较健康的。各地房价不温不火,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一线城市住宅均价一般都在每平方米5000元。普通的打工者只要不断努力,咬咬牙,基本上都可以实现置业的梦想,可以留一个念想,让大家感觉有奔头。
然而房价从自2005年开始便一路狂奔,没有最高,只有更高。上海向北京看齐。深圳等地也向上海看齐。到了2010年前后,北京、上海、深圳等城市住宅均价基本上都在每平方米2万元附近波动。
大量购房者不断涌向售楼处,排队购房无所不在,买房变成了抢房,开发商不坐地起价实在对不起那些苦苦等待的购房者。
短短五六年时间,房价上涨了三四倍,不断刷新着高房价的纪录。二线城市也不甘寂寞,房价也是一个劲地往上蹿。一个城市要是房价低了,市长都不好意思给其他市长书记打招呼。
在这几年时间里,“地王”满天飞,成为大家耳熟能详的词。开发商财大气粗,全国范围内抢地,就比谁更有钱。地价紧盯着房价,房价当然不甘居于地价之下,房价和地价上演了一场相互攀比,相互追逐的游戏。
几家欢喜几家愁。
中国的房价节节攀升,高兴坏了众多炒房客,大把钞票落入他们的口袋。有房族也可以得到大大的满足,虽然房子是自己住的,卖了只能睡大街,但账面的财富仍让人心里美滋滋的。
但高房价却害苦了大多数人,高房价的后遗症接踵而至。
在京沪穗深四个超大城市,一套小两房,动辄上百万元,这让普通的上班族望而却步。东拼西凑,啃啃老,首付都不是太难解决,但面对每个月五六千七八千元的月供,估计会让很多普通打工者的心脏受不了。
我们经常听到什么不吃不喝也要多少年才能买起一套房的说法。但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不喝的假设根本不可能成立。这也说明了一个最残酷的现实,普通的小老百姓基本上与商品房绝缘了,这辈子想都不要想。
这对于众多小白领、普通的打工者及农民工无疑是一个残酷的打击。无论你怎么努力,你可能永远不属于这个城市,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你来自哪里,最后仍只有回到哪里。
到一个城市打工,图个啥呢?无非是想拥有一个窝,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一个可以自由支配的天地,但高房价把这个再简单不过的梦想都打碎了。
当我们背井离乡在大城市里为生活而打拼时,什么最重要呢,显然是一个家,自己在外挥汗如雨时,心中有一个寄托。
中国人对家赋予了特殊的含义。和其他民族相比,中国人对家有独特的理解。
“春运”被誉为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周期性的人类大迁徙。在40天左右的时间里,将有20多亿人次的人口流动,占世界人口的1/3。中国春运入选中国世界纪录协会世界上最大的周期性运输高峰,创造了多项世界之最。
春运给中国带来巨大的交通压力,公路、铁路、民航等都会在这段时间经受最严峻的考验。
春运在很多外国人的眼中,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中国人何苦来着,既消耗精力,又浪费时间。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很多事都会停下来,其他事都不用干了,为什么不选个其他时候呢?
为解决中国春运问题,各方都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中国某些经济学家如茅于轼等人,开出的药方则是大幅提高票价。有那么大的需求,中国铁道部有什么理由拒绝高价,收入增加了,把问题也解决了。
外国人不理解,大多是因为对中华文化的不理解。民族间的隔膜多多少少是存在的。但中国的经济学家却有些脑残了,在他们眼里,穷人一年一度回家团聚的权利都可以随意剥夺,认为没有钱还过什么年呢?
在改革开放之前,每年春节并没有大规模的人口流动。但改革开放之后,沿海经济率先发达起来,农村大量的剩余劳动力纷纷涌向广东、上海、江苏、浙江等地,只想让小日子过得不再寒酸。
由于工作地和输出地跨越数个省份,中国最大规模的人口流动便形成了。长年在外奔波,一年总得回家过个年,在除夕夜和老人、小孩团聚一下,一同守岁,共迎新春佳节。这个时候也趁着大家都回到老家,走亲访友、拜见师长等,不也其乐融融。
一年之中,似乎也只有春节才是最好的时机,才让无数中国人冲破一切艰难险阻,也要回家一趟。
提到家对于一个普通打工者的意义,一个小小的寓言故事或许更能说明问题。
某一天,小蜗牛问妈妈:“为什么我们从生下来,就要背负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妈妈说:“因为我们的身体没有骨骼的支撑,只能爬,又爬不快,所以要这个壳的保护!”
小蜗牛:“毛虫姐姐没有骨头,也爬不快,为什么她却不用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妈妈:“因为毛虫姐姐能变成蝴蝶,天空会保护她啊。”
小蜗牛:“可是蚯蚓弟弟也没有骨头爬不快,也不会变成蝴蝶,他为什么不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妈妈:“因为蚯蚓弟弟会钻土,大地会保护他啊。”小蜗牛哭了起来:“我们好可怜,天空不保护,大地也不保护。”
蜗牛妈妈安慰他:“所以我们有壳啊!我们不靠天,也不靠地,我们靠自己。”
一个简单的寓言故事会让很多人有无限的感慨。普通的老百姓,既没有老祖宗留下的万贯家财,也不可能来个一夜暴富,一切都还要靠自己的奋斗。
在中国人的思维里,家是一种归宿,是情感的最后寄托,家可以给亲情一个庇护所,有家才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