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还要跑多久,马都快累死啦。”半个时辰之后,以乔就开始对常笑嚷嚷。
“是啊,我们等等南宫容若也好。”常笑笑道,勒住马,悠闲地在树林里缓缓前行。同伴已经被他遣走了。
以乔悄悄松开拢在袖子里的手,一朵珠花不易察觉地往下掉去。
哪知常笑一抬脚就将珠花踢起,然后用手接住,“东西掉了。”他好心地说了一句,将珠花胡乱地插到以乔头上。
“算你狠!”以乔恨恨地斜了他一眼,“让开,我要下马!”
常笑防范地看着她。
“我累了,休息一下不行啊?”她总不能说自己被马颠得屁股疼吧?
常笑只笑了下,没有说话,下马为她让开了空间。
以乔四处看了看,苦恼地叹了口气,该怎么办呢?南宫,你现在在哪里?
“我饿了!”以乔不客气地喊,她是真的饿了,刚才的那一顿还没吃上呢。
“我去找些吃的来。”常笑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开了。
“我要吃鱼。”以乔连忙喊,然后就近捡了些柴堆在一起。
没过多久,常笑回来,扔给以乔一个黄澄澄的柿子。
以乔看着柿子,撇撇嘴,“我说过要吃鱼。”
“没鱼可吃。”常笑干脆地答了句。
“你想饿死我是不是?”以乔才不管,胡搅蛮缠好了。
“不吃也行。”常笑悠闲地喂着马。
“柿子洗过了,这表示附近一定有水,有水便有鱼,你休想骗我!”以乔一会儿白话一会儿文言地,毫不停歇地叫嚷。
“我没有火折子,即便给你鱼,也没办法帮你点火给南宫容若报信。”常笑依旧平淡地回答。
以乔翻了翻眼睛,“笨,用打火石或钻木取火就可以了嘛!你当我是你啊?”
不过说归说,以乔并不打算真的这么做,记得小时候和乡下的爷爷奶奶住的时候,她就因为好玩而试了这些方法,结果花了两个小时也没有成功。以乔不是没有耐心的人,然而这样的耐心她真不想付出第二次。
“看不出来,你还懂这些。”常笑笑了笑。
以乔淡淡扫了一眼他,低着头不再说话。
突然的安静让常笑有些疑惑,然而他只是笑了笑,回过头继续喂自己的爱马。
“刚才为什么不逃跑?”半晌之后,常笑开了口。
“你以为自己是傻子还是以为我是傻子?”以乔微微讽刺,“你不是傻子,所以没有把握就不会让我一个人停留,我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逃跑。”
“原来你不是傻子啊?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呢。”常笑笑道。
以乔没有反击,只是安静地坐着,微微出神。
“休息够了就走吧,也许前面会有店家。”常笑将马牵过来,似笑非笑地说。
常笑似乎并不急于摆脱南宫容若,一下午两人就这么走走停停,傍晚的时候在一片树林歇了下来。
古代就是古代,走到哪都是大片的树林,环境多好啊!以乔不忘偷着感叹一下,不过……“你打算让我露宿荒野啊?”她不满意地嚷嚷。
“对。”常笑简单回答,将马系在树上。
以乔撇了撇嘴,没有再抗议。因为无论她怎么闹,面对常笑,总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起不了什么作用。
“你不是想吃鱼吗,跟我来吧。”常笑拿着两根削尖的树枝笑道。
以乔疑惑地看着这个人,不明白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她甚至一点也看不懂,常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迟疑了一下,她跟了上去。
常笑带她来到水边。
晚霞铺在水面上,浸染出了一池的艳丽风情。池水极其清澈,游鱼在姿态闲适的水藻间自在嬉戏。
常笑看准了一条,准备刺下去。
以乔却突然拉住了他,“算了,我不想吃鱼,让它们开开心心地活着好了。”她并不是菩萨心肠,也不是善男信女,只是,用这种方法抓鱼,也太血淋淋了吧?
“那你想吃什么?”常笑好脾气地问。
“随便好了。”以乔闷声回答。
北方的秋夜,已经有些凉了。云层一点点厚实,遮住了墨蓝的天幕,只在边角的地方看得见几颗闪烁的星斗。
要变天了吧?
以乔转过头,惊奇地看见常笑居然燃起了火堆,“你不怕把南宫容若引来了?”
常笑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透过蒙蒙的火光,他的表情模糊起来。
“你不是说没有火折子吗?怎么点的火?还是,你骗我?”
“我从不说假话。”
以乔想了想,点头,“这倒是,不过你也很少说真话,所以呢,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
“多谢娘娘美赞。”常笑笑道。
真是无可救药!以乔受不了地摇摇头,再度送给他一个白眼,然后闷声想自己的事。
夜,格外的寂静了。
一阵清晰的狗吠声吓了以乔一大跳。有野狗吗?她望望无边的夜幕,飘荡的雾气仿佛也有了鬼魅的形状,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开始在脑海回放,她紧张地动了动手指。
狗叫之后是绵长的狼嚎。
以乔忍不住了,大叫出声,“有狼!”
常笑看了看她,一本正经地回答,“是啊,野外当然有狼了。”
以乔的后背一阵阵发凉,她抿了抿唇,干脆站起来,坐到常笑身边。
常笑也不在意,低下头,从身上搜出什么东西,递到以乔面前,“对了,你的东西。”
那是一条条鹅黄的绸带,以乔当然认得,是她趁常笑不注意,从衣服上撕下来,系到树上,给南宫留的记号。一共七条,一条不少地躺在常笑手上。
“你!”以乔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哦,不要啊,不要我就烧了。”言罢,他真的把绸带扔进火里。
以乔霍地站起身,远远地坐到另一边,浑身升腾的怒气惊起了枝头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