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以乔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然而毕竟不曾过过风餐露宿的日子,再加上又怕又委屈,便睡不着了。
对面的人似乎靠着树睡熟了,以乔喊了一声,没有动静,于是开始打逃跑的注意。
可是,他是那么警醒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睡着?
哎呀,不管了,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以乔挑了一条拳头粗的树枝轻轻走过去。
要是打一下没把他打晕,或者用力过大打死了怎么办?以乔握着武器狠心再狠心,然而毕竟不曾伤害过人,那一棍,怎么都挥不下去。
算了,先走再说,棍子留着防身好了。
以乔壮了壮胆,轻手轻脚地往夜色中走去,屏着呼吸走了好远之后开始奔跑,然而背后的声音让她放慢了步伐,是常笑追来了,还是?她猛地转身,什么也没有啊,继续走,声音又响了起来,再转身,还是什么也没有。
如此几次之后,小苏终于愤怒了,她转身对背后的虚无怒目而视,声音却因为恐惧而又颤抖又尖利,“管你是人是鬼,快给本小姐现身!”话虽这么说,但有必要解释,小苏同学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尽管她也无法说清自己是如何穿越的。
“在找我吗?”背后突然响起声音,低沉诡异地好似来自修罗地域。小苏吓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转过头,常笑正幸灾乐祸地笑着。
“是你在戏弄我?”以乔终于明白过来。
“还请娘娘随在下回去。”常笑避过问题,似笑非笑地说。
“可恶!混蛋!”以乔恨恨地骂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干脆蹲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有本事你杀了我啊,看你至少是二十五岁的大男人吧,欺负我这个胆小的,算什么嘛!”
死南宫,还不来,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一心一意想办法回现代了,干吗留在这里活受罪啊?几个月了,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自己是成了植物人还是干脆停止心跳了?
以乔越想越委屈,眼泪不停地流着。
“不回去也行,不过我好心提醒你,狼可是很爱攻击人的,尤其是落单的人。”
攻击就攻击啊,谁怕?死就死啊,没准宁敏儿一死,我就可以回家了。以乔抽抽搭搭的,没有回答。
常笑走了半天,发现没人跟上来,无奈地笑了一下,又折了回去,发现那个人还蹲在那里哭,顿时头大如斗,“你到底走是不走?”
“跟我道歉。”以乔擦了擦眼泪,冷着脸说。
常笑再次确定,这个天真的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俘虏。可是,自己为何要在乎一个本欲置之死地的俘虏的死活呢?“好好,对不住了,可以了么?”他苦着脸妥协。
“这还差不多。”以乔站起来,给了他一个脸色,然后往回走,如打了胜仗的战士。
常笑摇了摇头,走在后面。
“拿着棍子不就是想对付我么,为何又不动手?”,常笑想起那时的场景,无声地笑着。
“你的命又不值钱,我干嘛要啊?”以乔讥诮地一笑。
“你说话一向这么难听么?当今天子怎么忒地没眼光?”常笑也笑着回敬。
“不满意?不满意就别跟着我啊。”以乔回头白了他一眼。
“我跟着的,不过是凤冠而已。”
“懒得理你。”以乔吵得口渴,干脆不说话了。
实在是困得厉害,以乔一回到火堆旁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然而毕竟睡得不踏实,天色刚晓便醒了,四处都是清脆的鸟鸣声,火堆已经熄了。
以乔使劲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抚了抚昏沉的头。
常笑已经不见了。
管他去哪了,以乔往水边走去,蹲下身看水中的自己,好浓的黑眼圈啊!
没精打采地看了半晌,她掬起水使劲洗了把脸,然后继续没精打采地发呆,直到水面映出了另一个人影。
“今天……”以乔刚想说话,常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带着她飞到枝叶茂密的树上。
终于体验了飞到空中的感觉,然而以乔没有丝毫的喜悦,只觉得更加晕头转向了。好不容易清醒下来,她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那一边的林间小道上,一个劲装的俊朗青年疾驰而过。
尽管树枝遮住了视线,然而只看了一眼,以乔就叫出声来,“许子希,哦不,宁飒……大哥!”
后面的话已经含糊不清了,因为常笑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等到松开的时候,以乔冷静下来,没有再说话。
宁飒扬这么急忙地是要去哪里?吏部的班不用上啦?
“怎么不叫啦?”常笑微挑了眉,笑问。
以乔撇撇嘴没回答,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呢,还是不要向他求救好了,免得节外生枝。我可是跟南宫容若、皇上一伙的呀!
常笑也不追问,只是一笑,“那就出发吧。”
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常笑停在了一个长满野草的地方,算是比较开阔。
“喂,你停在悬崖边上是什么意思?”以乔觑了觑十丈开外的悬崖。
常笑笑了笑,“你就快输了。”
“所以你打算摔死我?”以乔没好气道。
常笑笑而不语,从袖子里抖出一支笛子,悠悠吹了起来。
以乔听不出是什么曲子,但不得不承认,他吹得很好听,于是慢慢沉了进去。
秋风送来阵阵菊花的清香,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