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烛山上住了几天,夜翎脖子上的伤口已基本恢复。
这一日天刚亮,清安将夜翎、入殓师、应魁三人叫到通灵阁前。
清安面朝通灵阁门,背对疑惑的三人,一言不发,但脸色凝重。
风起,通灵阁前的草地发出阵阵呼啸,夜翎脖子上的纱布也随风飘扬。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清安又有什么事要说。
入殓师见另外两人都不敢打扰清安,便清清嗓子,主动走上前,说:“清安道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么早就把我们从被窝里拉起来很不礼貌的。”
清安恍了恍神,原来他刚刚一直在看着通灵阁出神,完全忘记了身后的三个人。
“哦,抱歉抱歉。”清安转过身,略带歉意地对眼前满脸疲惫的三人说。
但紧接着,他又恢复了满脸愁容。
在他身边二十多年的夜翎知道清安这种脸色,恐怕是又有什么任务交给自己了。而这次把应魁和入殓师同时叫来,想必这任务非同小可。
果然,清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地说:“你们知道这通灵阁里是什么东西吗?”
应魁和入殓师不约而同地看向夜翎,毕竟夜翎在烛山上住了二十多年,对通灵阁应该更加了解。
可夜翎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其他两个人。
突然,夜翎想起了什么,连忙说:“您之前好像说过,通灵阁里关押的都是邪物,因此才需要魔灵珠和轮回珠震慑。”(见第34章《清安的讲述》)
清安点头,表示赞同。
“邪物?!”应魁和入殓师不禁惊讶地喊出来。
“当初清子零道长率领弟子建设通灵阁时,初衷就是镇压他收服的邪物。”清安解释道。
原来,清子零那个年代的烛山还是一座无名的大山,在他之前从未有人涉足过,因此这荒芜的大山就成了邪灵之物栖息的最好场所。
当年,清子零为超脱尘俗,仅带着五名弟子来到这大山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那些邪物,有的被收服,而有些拒不投降的,便被直接清除掉。随后,他率领五名弟子建起通灵阁,镇压邪物。
听完,三人都对通灵阁有了全新的认识。
夜翎这才看清楚,通灵阁的周围似乎有一些隐隐约约的黑气,而这些黑气,在之前是绝对没有的。
“师尊,您找我们来,一定跟这些突然出现的黑气有关系吧?”夜翎仰起头,指着空中漂浮的黑气。
或许是他的幻觉,他感觉黑气在慢慢增加。
清安捋捋胡须,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这些黑气就是邪物的象征,它们并不是突然出现的,或许就是从傀儡师逃出轮回珠那时起,便开始出现了。只是那时候我们的关注点都在傀儡师身上,都没注意到通灵阁的变化。”
“对那些邪物来讲,它们当时虽然自愿投降,但它们的心中从未停止过逃出通灵阁的念头。关押在轮回珠中的傀儡师就是它们的偶像,因此傀儡师的成功出逃极大鼓舞了它们。”
“它们中的一些,或许也在准备出逃了。”
清安抬起头,十分担忧地看着黑气越来越多。
“现在是因为有通灵阁的结界,所以它们才不能得逞。但是一旦想冲破结界的邪物变多,结界对它们来说就是形同虚设。”
“既然这样,加强结界不就行了?”入殓师说。
“这样只能治标不治本。”清安捋捋胡须,“我也尝试过加强结界,可奇怪的是,每加强一次,似乎就会激起那些东西的胜负欲,想要冲破结界的邪物就越多。”
清安正色道:“在你们回来的三天前,我已经加强了五次结界。可结果你们都看到了,黑气还在不断逸出,也就意味着越来越多的邪物开始尝试冲破结界。一旦通灵阁被毁,邪物全部逃出,那么造成的危害和损失绝不亚于傀儡师。”
这就是三天五次加强结界的结果?!
夜翎一脸震惊地看着不断逸出的黑气。
“两三天前,通灵阁已几近被黑气包围了。”
清安这句话让夜翎更加震惊。
原本以为傀儡师的出逃只是会对人间造成危害,却没想到会影响到通灵阁。
“师尊,那我们可以做什么?”夜翎迫不及待地说。
清安却并不慌忙告诉他们,只是说:“通灵阁中有一百邪之长,名为万妖王。他自诩为邪物最强,通灵阁中几乎所有邪物都听从他的命令。但这次很奇怪的是,我在这些黑气中并没有感受到属于万妖王的邪气。”
“这就说明,他并没有冲破结界的举动。但我想,这并不合常理。”
三人赞同地点点头。
“所以,我把你们叫来,目的其一就是想让你们进通灵阁一探究竟,弄清楚万妖王到底有什么阴谋。”
“其次就是,只要你们牵制住万妖王,制服其他邪物就不成问题。这样,通灵阁结界还可以保留很长一段时间。”
听完,应魁立马站出来,无比自信地说:“俺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等俺们进去找到那啥万妖王,把他胖揍一顿不就完了?”
夜翎立刻制止应魁,说:“应魁大哥,若真是这么简单,师尊就不会如此重视了。”
应魁自觉失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入殓师阴沉沉地笑了笑,说:“应魁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鲁莽的毛病啊。”
应魁不服气地“切”了一声。
“夜翎说的对。”清安转过身,仰视着直耸云霄的通灵阁,“除了最初建造通灵阁的人以外,几乎从未有人进入过通灵阁。因此,现在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谁都说不清楚。”
“我们也不知道,经过几十年的时间,里面的邪物成了一个什么样子,是变的弱小,还是像傀儡师一样越来越强大?这些都是未知数。”
“还有,你们都不曾跟万妖王交过手,他的手段如何,身手怎样,都无从知晓。”
“也就是说,我们要在对里面一无所知,而里面的人却有可能非常了解我们的情况下进去?”入殓师一针见血。
清安点点头,“我还在想,到底要不要让你们进去。”
“如果我们不进去,通灵阁就麻烦了,对吧?”入殓师说。
“的确如此。”清安说。
入殓师低低地笑了笑,对身边其他两人说:“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进去呢?”
夜翎也表示赞同。
“你呢,应魁?”入殓师的目光越过夜翎,落到有些犹豫的应魁身上。
“俺……俺当然要去……”应魁的话显得极无底气。
“这可是你打败傀儡师的第一步啊。”入殓师引导道,“你就不想重新炼回你的三花聚顶吗?你要是想的话,这就是个好机会。”
入殓师的话仿佛一语点醒梦中人,应魁灰沉的脸很快重新亮了起来。
“好!俺就跟那万妖王干到底!”
夜翎、清安、入殓师不约而同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们先回房准备,我也有些可能会有用的东西交给你们。”
“待正午妖气最弱时,再进通灵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