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在水面散开，宛如一张巨大的花地毯，只是没人欣赏这些。
曲颂船队的船有些开始倾斜，那是朱信的水鬼们得手了。
“传旗令，水鬼下水。”曲颂的水鬼也下了水，曲颂的水鬼清一色的黑色水靠，在水下是有一定防御力的。
曲颂船队在倾斜了七八艘的时候，水鬼下水以后，很长时间才会再有一艘倾斜。
湖面的血色越发浓郁，偶尔有朱信手下的水鬼换气的时候被弓手盯上，马上就会被扎成刺猬。
“擂鼓。”朱信发起总攻的信号，仅有的几十艘大船在前面快艇和水鬼的牺牲掩护下，靠到了曲颂船队旁边。
一时间羽箭横飞，长矛乱刺。东方城水军这边看汉军的船靠近，飞出无数爪索，爪索勾在汉军船邦上就拼命拉拽，直到把索绳拉的笔直，自持艺高胆大的东方城水军，踩着索绳就奔了过来。
汉军船上伸出一个个尖尖的竹竿，连捅带扫，索绳上的军士像雨点般掉落。
余小二刚在头顶的船上凿了一个口子，这种口子不扩宽意义就不大，他准备换口气再下水，为了躲避弓箭手的射击，他紧靠船舷。
一个联军的落水的军士看见他，一猛子就扎了过来。
余小二左臂的箭伤口已经泡的发白，但他看见有人冲他来了，还是猛吸一口气深深潜下去。
用尽全力的下潜，直到他看到头上有个黑色人影在左顾右盼的寻找目标，余小二右手握刀，利用水的浮力飞速往上，尖刀入肉无声，鲜血激涌。
这个中了一刀的军士疯狂的用手里的武器划来划去，然后慢慢沉下去。
余小二头也不回的往前，来到船底，把刀插到船板的缝隙左右撬动。
气不够了，这感觉好像在墓道的那个时候，在最难的时候，公子一定会在前面努力，只要坚持下去他就会吧新鲜的空气，活着的机会送过来。
不止在墓道里，余小二觉得从那里出来以后，公子每天都在努力把新鲜空气送到身边人那里，身边的人因他的出现变得鲜活起来。
可惜的是左臂受伤让他放弃了凿子，刀撬船板还是慢。
余小二再次从水面浮出换气，水下已经红的不能视物。
头顶上，两船间的爪索上汉军的兄弟狂悍的逼退东方城的军士，并开始发起反击。
汉军的老本行就是投掷矛，一轮掷矛下去东方城军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汉军水军军士踩着爪索跳到对方船上，短兵相接，血肉横飞。
曲颂的坐船被保护的很好，暂时没受到攻击，他的前面也只有一艘战船在阻拦了。
曲颂失去了平静，他被他口中的贼军的狂悍震撼到了，这感觉就像一个习武多年的汉子被一个泼妇大嫂薅住头发，缠住大腿，一身功夫施展不开，互相只能掐脖子，扣眼珠，咬鼻子，比不了技巧，只能比凶悍。
曲颂不顾亲兵的维护，紧抓着船舷，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希望更好的观察战局。
给两翼的船队下了命令，但是船只在水面调动困难，还没有形成合围。
朱信这边孤注一掷的集中力量，挽弓当挽强，擒贼先擒王，目标就是曲颂的坐船。
这几乎是唯一取胜的机会：“传令，水鬼归队，把所有投石车的火弹全部给我砸出去”朱信不停的下命令，水下已经处于劣势，水鬼也无法凿船，就不要做平白的牺牲了。
旗号一改，汉军所剩的几十个竹制投石车，集中火力把火弹砸向曲颂的坐船，这个距离至少二三十枚火弹击中目标。
曲颂很狼狈，火弹造成的伤亡不大，但是坐船撑不住了，浓烟滚滚。
“都统，贼军悍勇，坐船撑不住了，请都统暂撤，整理船队再发起攻击。”曲颂的幕僚建议，此时战局主要集中在他们这个范围，朱信只是在局部形成一点优势，在船只数量上还是处于绝对劣势。
“退你妈，一退就是兵败如山倒了，传令弃船，登到前面战船，升起将旗稳定军心。”曲颂也是有股子狠劲。
朱信眼看曲颂坐船不行了，也知道战机就在这一瞬间，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候到了，不顾羽箭横飞，站在船头大喊：“曲颂授首，敌军败了，曲颂授首，敌军败了。”
此时，联军的两翼已经形成了合围，可是听到汉军军士都在喊‘曲颂授首。’攻势为之一滞。
就在汉军士气大震，几乎要创造奇迹的时候，曲颂坐船旁边的一艘船升起曲颂的将旗。
曲颂也亲自站在甲板上鼓舞士气，朱信狠狠的拍了一下桅杆：“差一点”
“传令阵尾拦住敌军援军，命江愈部向我靠拢。”朱信下令，江愈率领的都是小型快船，朱信眼看大船受阻，想利用小船的灵活冲到曲颂新坐船哪里，亲自登船与敌不死不休。
战局瞬息万变的时候，田晟也赶到了，他带着十几个他跑商路搜罗的江湖人士来的。
都是一些刀客，马师，甚至鸡鸣狗盗之辈都有，所谓旁观者清，田晟带着这些人乘坐两艘快船赶来的，就这些人加入战局也是于事无补，况且他能清楚的观察到，朱信的队伍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毛三，有没有机会靠上去。”田晟也心有不甘，他想试试偷袭曲颂坐船，问他的一个手下，毛三是个水盗出身。
“东家，这青天白日的，咱们靠上去不得被射成筛子啊，行不通”毛三舔舔嘴唇说道。
“等一下，若事有不歹，有把握把朱统领救出来吗，做成了这事赏一百华币。”田晟和这些人本就是雇佣关系。
“可以靠在战局射程外，只要朱统领能突围出来，小的保证没有船能追上咱们。”毛三说道。
田晟听他这么说心凉一半，毕竟都是从一个墓道爬出来的，他了解朱信，必会死战，全力消耗敌军水上力量，不会考虑突围的。
此时的主战区里，东方城水军的大船沉了二十几艘，但是汉军水军小船居多，被合围以后也失去了灵活性，并且防御阵型的厚度不够，已经被挤压在一个较小的空间了。
朱信已经换到江愈的船上了，他身先士卒的鼓舞士气，带着二十几艘快船直冲曲颂坐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