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湾是田峰改的名字,寓意龙潜与水,一飞冲天的意思,以前叫鳖鱼湾,朱信狠狠吐了一口:“今天就是一飞冲天的日子,传令,全军戒备。”
朱信的坐船升起了黄旗,黄旗戒备,红旗进攻,绿旗撤退,田峰教的。
曲颂的坐船上响起低沉的海螺声,这是进攻的号角。
近二百艘双层战船,分成三排,既保持了横向间距,也保证了足够的纵深,彼此间保持了一个能互相支援的距离,如一张巨网封住了朱信的船队。
“都尉,不行咱们弃船撤吧,与其在这死战还不如回中山岛,依托地形优势在和他们拼一把。”校尉江愈说道。
“你是说让我放弃咱们辛苦组建的船队撤退?你是说让我辜负公子的期望撤退?你是说让我把这百里水面就这么让给敌军撤退?两强相逢勇者胜,不到最后不得言败。”朱信抽出横刀,一刀砍断船缘:“无令后退者便如此木,传令,鱼鳞阵迎敌。”
所谓鱼鳞阵就是以大船为骨,以快船为鳞,形成一个密集的鱼型阵法,这也是朱信他们针对东方城水军自行研究的阵法,你如巨网,视我为网中物,我便化鱼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众校尉领命而去,朱信独留下余小二,江愈两个校尉:“现在看来,我还是中计了,敌军修水上要塞引我上钩是假,等我自以为的手,得意而归时,衔尾至我军老巢堵截是真,这是狠毒的计中计,难怪要塞里有三家军士,想来是放饵的时候三家彼此权衡的,四百军士,他们真舍得下饵啊。”
“都尉莫要自责,是断后的船只不小心才被敌军找上门的,今天他们想吃掉咱们,咱们还想掰断他几颗门牙呢。”余小二说道。
“公子再三叮嘱我小心避战,还是我大意了,今日形势危机,我当死战赎罪,我若战死,还请二位兄弟带着其余人等回岛死守,莫要坏了公子大事。”朱信说道。
“那不行,我还想立功当都尉,都尉莫要阻拦俺升官之路。”余小二说完不等朱信答复,纵身跳到旁边的小船,在他的连声催促中,小船破浪而去。
朱信转身看江愈,江愈在这些校尉里稳重多谋,是朱信一直看好的人,刚才也是他建议撤军保存实力的,朱信有心把指挥权交给他,自己到一线指挥。
还没等朱信开口。“刚才提议撤退是想在中山岛与敌死战,都尉既然下了决心,江愈当一马当先,必然不会被都尉小瞧。”江愈说完施了一个军礼转身下船。
“全局指挥还得是都尉亲自来,俺去前面了,此战获胜后,俺要吃公子做的炊饼夹肉,都尉莫忘替俺去要了。”江愈的快船从朱信坐船旁边驶过的时候高声喊道。
没有呐喊,没有喧嚣,所有人都在默默准备两军相撞的那一刻。
长生湖,东岸水寨,秦耀祖,杜乾,蒋元林都在议事厅等曲颂的消息。
“报,曲统领找到敌军老巢。”
“再探”杜乾吩咐军士继续探查消息,秦耀祖激动的一击掌,“成了”。
“报,曲统领堵截到田贼水军主力,大战一触即发。”
“知道了,再探。”杜乾慢慢的品着面前的一盏茶汤,现在不急了,如果两千操练得当,装备齐全的东方城水军,打不过成军不到半年的一千田贼水军,那他曲颂可以去吃屎了。
长生湖,中山岛,田战也得到了朱信被围的消息,罗淼,田晟,林坛洛,沈长生都在议事厅。
“田晟,我儿可有消息?”田战问。
“公子传讯过来一切安好,要咱们撑到七日后。”田晟答到。
“你带人去接应一下朱信吧,你手下能人不少,一定要救下朱信。”田战对着一战很悲观,安排田晟务必救人。
“老林,把你家婆娘找来。”田战说的是林坛洛的婆娘伤兵营主管曹玉凤。
“罗淼,士气如何。”田战问。
“士气高昂,就等着他们来呢。”罗淼回答道。
不知不觉间田峰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包括田战,朱信被围的消息传来消息,田战第一时间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就是这样,也没有田峰在岛上能给他的那种踏实感。
长生湖,潜龙湾,曲颂坐船,曲颂看着对面密集如鱼鳞的船队,心内暗暗不屑‘贱民就是贱民,我方战船船坚甲厚,是你们那种轻薄快船能冲破的吗,何况我有三层防线,我的两侧还能随时包围,这首战之功是跑不了。’
朱信的鱼鳞阵,鱼首的位置,余小二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兄弟们,一个人头一转战功,此战活下来的都能升官了,就算你死了战功传给你儿子,你没儿子战功刻在石碑上,狗日的们,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就要挂在石碑上了啊。”
听见余小二喊话的人都在默默算自己的战功几转了,再紧紧手上的刀子。
双方距离不足一百步了,从东方城水军船上,飞起一片羽箭,如乌云般笼罩在长生湖水军的船上,长生湖水军的圆盾防护有限,接连有人中箭落水。
无论是舵手还是桨手落水,都有人及时顶替,没有出现曲颂希望的慌乱,船速不减,第二波羽箭刚飞到空中的时候,双方的距离不足三十步了。
东方城船队的船上都竖起高高的拍杆,两波羽箭带走了几十条人命,第三波羽箭来不及发射。
拍杆还是效率高,只要被拍上快船很快就会四分五裂,悄无声息的沉入湖内,只剩下落水的军士在水面苦苦地挣扎,运气好的会被旁边的船救走,运气不好就会被后面的船碾压。
余小二左臂插了一根羽箭,横刀内翻直接斩断了箭杆。
撕下上衣,简单包扎一下,一头拱下水,在他身后,军士们如下冰雹般纷纷下水。
督战的曲颂一看不好,这是水鬼敢死队,下水凿船的,立即传令。
海螺声一转,东方城水军的船上,军士们用长矛狠狠的往船的周围扎下去。
水面不时涌现如血色的花朵,鲜艳的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