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恋芙配合的起身,金雕也跟着起身,她挥手示意了两次让它回小屋,它却也不动,她只好笑了笑,对着樊尔航道:
“走吧,金雕每次总是要看着我进了门,它才会离开。”脸上是真诚的高兴,要说她一直以来真正的交流对象,也就只有金雕了。
樊尔航又一次觉得神乎,也觉得有一个这样的宠物挺温暖,开玩笑的转头看着金雕果然像钟恋芙说的,见他们进了门才转身离去:
“我就没见过这么忠心护主的家伙,要不我出高价你把它给了我得了,我一个人孤单。”
钟恋芙一笑:“有些感情可是无价的,再说了,我要愿意,金雕也铁定不会愿意的,要不你问问他。”
虽然现在是不排斥他了,但是可不一定就会跟着第二主人走。
“对了,你的手不是很严重,过几天就好,我先走了。”樊尔航随口说着,已经和钟恋芙很熟络。
她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好”。站在廊厅看着他离开。
焕姨这两天会一直在别墅,因为钟恋芙现在的身体,加上受伤,俨然等于半个废人,所以她得处处照看着。
上了楼,看到焕姨刚要下楼,钟恋芙出声问道:
“焕姨,床单换了吗?”
焕姨脸色有些犹豫,她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游墨炎肯定授意让她不用换了。
她也没计较,本来要走到自己卧室的脚步,转为往主卧走,既然他非要这样,她也斗不过他,那就这样吧,但她会以清冷对待他的任何关怀。
推门进了主卧,没有看到他,但是浴室里的水声哗哗。
她端着左手进了卧室往床边走,看到他放在一边准备换上的睡袍也只是扫了一眼,小心的上床靠在床头。
这样干躺着又觉得无聊,只好又挣扎着起来,去隔间找遥控器,起码有个东西可以消遣,但是开了视频又觉得没意思,终于还是老实的回到床上准备躺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觉得在这间卧室里就这么别扭,碰哪哪不舒服。
她刚坐在床边,右手弄了弄被子,留出空间,浴室的门就已经开了,如料想的一样,他只穿了一条内裤就赤条条的往她的方向走。
本能的,她躲开了视线,低着头忙活自己的,却也感觉他在慢慢走近,直到她熟悉的清香又一次灌进鼻孔,她的紧张猛然增长,却依旧装的若无其事。
但是身后的人似乎视若无睹,拿起一旁的浴袍,熟练的穿上,然后才看着她忙了半天,还背对着他,没有上床,以为她手不方便,好意伸手替她弄好,又轻松的把她抱起放到床上,这样的动作似乎已经很是习惯了。
看着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介意,钟恋芙心底才把自己哧鼻了一下,也不是没见过,她还何必这么纯情。
也就这么一件了,她没办法做到视若无睹,清冷以对的事,就是他这副诱人的精壮身躯,还有那股一直不变的清香,和他温柔时和她的缱绻,他深邃的眼里盛满的温柔,他镌刻的五官。
她心底微微嘲讽,这么一想,原来还挺多呢,只是没有一项有关于他的心、他的关怀。
她也终于除去了那点尴尬,抬眼看了他说道:
“我已经如你的意在这儿了,东西是不是应该给我了。”
淡淡的语气里没有太多的征求,只是轻飘飘的说完,然后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游墨炎每次看到她这样的目光,听她这样清冷的语气,无名的就是不悦,她就不会软言细语一次么?
他这两天为了这件事也在各方打点,警局的人证几乎没有,谁会愿意做这样一件被遗忘到无所谓了的案子?档案部里没有人回去翻几乎废弃,堆满灰尘的文件,重要的是,这是颠覆当初定案人的判定,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替她忙活了一切是他乐意,但她依旧这样的清冷,让他的不悦转为了随意而冷淡的语气:
“给了你,你也做不了什么,以后再说。”
果然,钟恋芙皱起了眉,又是以后!她不禁来气,狠盯着他不放,难道要她白白瞎等一个月么?
而他的确是打算让她像个公主一样闲一个月的。
他却说完不再看她,只是转身往外走,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忙。也免得自己无名的怒火刺激到她,他现在对她就是不敢捏也不敢碰,更不敢松,就怕她的身体受不了,心疼的却是他。
看她和樊尔航聊的就挺开心,只是对自己还计较着,所以,他能做的除了压着耐性的关心,最多的就是在她清冷时,不看她的眼,不理会她的要求。
那晚睡前,钟恋芙只知道,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也许他要等她睡着了才会进来。
但是她却有些许的胆怯,怕昨晚混乱的梦境又萦绕,只好睁着眼,脑子里泛着空洞。
庆幸的是她的烧半天就退了,但是脱臼的手怎么也要几天才能好,所以即便知道游墨炎不把证据给她只是为了禁锢着她的借口,她还是没有反驳,就等着她的手好了,看他还到底能说什么。
天花板上华贵的吊顶逐渐变得模糊,灯光变得晕眩,她还是睡了过去,但梦里的无名惊恐却更加清晰的缭绕着她。
心底的疼痛和压抑随着小孩血肉模糊的那张脸,随着她哥哥那张苍白安详的脸而几乎让她呼吸不了。
游墨炎进卧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刚开门就听到了她压抑的梦泣,大步走到窗前,看着她满脸的痛苦,眉头紧紧皱着,额头又渗着稀疏的汗,他眼里的心疼立刻满布,眉头微皱,深邃的眉眼却温柔如水。
轻坐在她身边,微微拉下被角,拍着她精致的脸,嘴里轻声喊着不知何时他已经习惯了的呼唤:
“恋儿?醒醒,醒醒!恋儿?”
他不忍心再像早上一样打她的脸,只是一直轻声唤着,摇着她的身子。
钟恋芙听着一声声的呼唤,终于看到了刺眼的灯光,交替的黑白梦魇才消失,却一下子回不过神。
一只手探上她的额头,好一会儿,不见发烧,才终于收回,心里的揪紧放下。
可床上的人感觉自己不只是额头出了汗,眼角还含着泪,她狐疑的伸手去擦,手背上的湿润告诉她,她真的哭了,只是在梦里。
她以为她的脆弱没有人看得见,她以为可以从不示人,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释放的梦里,他却一直看在眼里。
没有看他此刻满满的心疼,她只是接连几下把眼泪擦干,却不再想睡,或者是不敢。
游墨炎已经上床,为了不表现她对他的需要,她只好伸手想要把水杯拿过来,他的手却比她长,也比她快,嘴里的关心低沉的敲在她耳边:
“已经凉了,不能喝凉水。”
说着又翻身下床给她倒了一杯水,照例帮她试好了水温才放到她手边,目光定着她的脸。
这样的台词似乎什么时候也出现,也是这样温柔关心的口吻,也是在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是却好像什么都变了。
钟恋芙思绪飘着,迷糊的只好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却没喝下去多少。
为了不让她把剩下的喝掉,他又耐心十足的接过她手里的水,转身去倒掉,把空杯扣在雕花盘子里才上床,躺在她的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