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温暖,我感受到已枯竭的力量缓慢恢复,努力睁开眼,看见一团火光在眼前乱飞,抓住一看,是火兽的触须,原来它正躺在我旁边。
火兽被我惊醒,瞅了我一眼,打了个哈切,蔫蔫的趴下了。
我借着一道微光仔细打量这个地洞,像是个漏斗,上小下大,树枝和泥土封住入口,只留一个通风口,看着很结实,想必当初我是烧断了树枝才会掉下来。
我低下头,仔细打量躺在地上的火兽,昨晚我只看见它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现在才发现牌子上有字:灼纤。
“灼纤?”
它抬头看着我,见我不再说话,又躺回去了。
“谢谢”
它又不赖烦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趴着。
“哈哈,我真是命不该绝。”
它翻个身,爪子搭在耳朵上,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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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雷木上带下了一些肉,但现在已经被烧成了灰烬,而灼纤也只准备了它一个人的食物。不过火族很难饿死,因为我们几乎什么都吃。
火族的食谱非常广泛,我们喜欢吃新鲜的肉,但是腐肉也没关系,树枝和树叶同样可以消化,如果这些也没有,我们也可以吃部分泥土和少数几种石头,虽然泥土和石头只能填饱肚子,并没有多少能量,但我现在也没得挑。
我在身体暖和后就到地面搜集树枝、草根等一切能吃的,包括一些闻起来能吃的石头,甚至粪便。
其他动物的消化能力往往不如火族,对它们来说无法消化的废物,依然可以为我们提供能量,所以相比于石头,粪便反而是更好的食物。
人类或许会觉得粪便很恶心,但火族在这方面并不太敏感,因为只有剧毒物质才会刺激火族产生恶臭的感觉,而粪便显然无法毒害火族,虽然它的味道不是很好,但在紧急情况下,依然可以作为我们的食物之一。
在家的时候我喜欢找一些好吃的石头,慢慢熬成岩浆喝,很烫,但是偶尔喝一点感觉还不错,暖胃。这有点像人类吃辣椒时的感觉。阿尊会调制一种低温的岩浆,吃起来没那么烫,可以做餐后小食。
当然,如果不用护体火焰,最低温的岩浆也会烧死我。
现在我没有力气熬岩浆,只能就着树枝和草根直接嚼,好在这些岩石没有我的牙齿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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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严寒转瞬即逝,寒山结束,天虽然还冷,山已经燃烧,来自脚下的温暖融化了冰霜,地洞已经不能待了,也不想待了,我站在融化的泥土上,舒心的呼吸,地洞里虽然暖和,空气还是太差了。
“灼纤”
树顶上的灼纤往我这瞅了一眼,依旧那么高冷。
“我走了,我也不知道我会走到哪,不过我喜欢这样,不被困在屋子里,自由走动。”
灼纤龇着牙朝我吼了一声。
我挥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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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刚刚结束,野兽们都饥肠辘辘,行商们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但我可没办法逃避。
刚走出几百米我就遇到了难题,我找了棵树,踏掉脚上厚厚的泥,心说难怪行商不出来,从一宗走到另一宗,脚上的泥肯定够盖栋房子。我向前望去,一望无际的烂泥……
日头西斜,除了遍地烂泥,什么也没遇到,和我想象的群兽环绕大不相同,心里也安稳了不少。
我正想着今晚在哪睡,突然双肩刺痛,后背有一股力量将我扑倒,我双手撑地,刚转过头想看清情况,一张狼嘴就向我喉咙咬来,我急忙一口火焰就喷到它嘴里。
它略一停顿,不顾烧伤再次咬过来,我慌忙用手挡住它的撕咬,鲜血溅了我一脸,好在它的力量并不大,没有咬断我的手指。
我赶紧让全身燃烧起血色火焰,它发出一声惨叫,从我背上跳了下去,我立刻爬起来张望,四周却像刚才一样,什么也没有。
我傻傻的站在那想刚才的事,想着怎样应对才算正确,假设一切可以重来一次,我可以做的多么完美,虽然我也知道现在想这么多,下次还是会犯错,但还是忍不住去想。
等我从妄想中摆脱,才发现‘它’留下的脚印。
我立刻知道它不是狼,这些脚印更像手印,指头很长,肯定不是我所知道的狼,现在回想起来,它的力气也不如狼。
它一共留下两条脚印,一条指向它逃走的方向,另一条指向我的来路。
我吃了一惊,这个季节四周空旷,它竟然无声无息跟了我一路,虽然它应该能够隐身,可现在这种环境很容易暴露,还是我太大意,要不是它的实力和我差太多,我肯定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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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月升,我有些不知所措,这附近没有山洞,也没有任何可以过夜的地方,经历了白天的偷袭,我根本不敢随便入睡,一不小心可就长睡不醒了。
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在树上过夜,这一夜担惊受怕,身上的伤又疼,又是在树上,我根本睡不着,只在凌晨打了个盹,还从树上掉了下来。
我几乎没有野外生活的经验,夜里找不到安身之地,白天被野兽盯上却不知,受伤找不到药,如果不是这个季节,恐怕我连水都找不到。
以前以为进了树林就是和野兽打架,赢了就可以生,输了就死,现在真进来才知道完全不是那样。要不是肩上和手上的伤口都不深,我现在的处境肯定更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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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两天,山火逐渐恢复,出来的野兽也越来越多,很多饥饿的野兽环绕着我,我不会隐藏,干脆点燃双手火焰,气息全开,将自己的力量完完全全展现出来。
这招竟然很管用,本来虎视眈眈的饿兽纷纷逃开。
我双手燃着火焰,行走在山林之间,本来危险的山林忽然变得安全起来,虽然一只弱小的隐身狼头怪都差点杀了我,但野兽不知道我中看不中用,都非常惧怕我。
气息真是好东西,要不是我体内强大的火焰,我早就葬身在这丛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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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新草已经开始抽出白色的芽,树上也有了绿色,但树林间还是很空旷,我一眼就见到前面有一人一兽在战斗,说是兽可能不太准确,它更像甲虫,只是个头像牛一样大,这应该是传说中和雷鹰一样强大的“大虫”。
更让我吃惊的是那个人,他穿着一身锦衣,手中握着一把蓝色纯火长剑,独斗大虫毫无难色,甚至还在小心的避开溅起的泥水,它的实力绝对比大虫高很多。
我倚在树旁等着,果然不一会大虫就败退了,那人也不追击,手一翻长剑收入掌心,向我走来。
“阁下也是苦修者?”他面色很冷,声音却很热情。
我摇了摇头:“只是迷路了,你要去哪?能带上我吗?”
他诧异了一下,估计心里在想,迷路能迷这么远,真难得。
“我从北山来,要到归止的边界,这里的路我也不认识,我只是一路向南走。”
我赶紧抱大腿:“你可以带上我吗?”
“可以”他上下打量着我,见我一身狼狈,皱眉道:“你没有什么经验吧?平内的野兽都能把你这样的强者逼成这样。”
我讪笑道:“经验是没有,强者也算不上。”
他一愣,也自嘲道:“是啊,这些天过得太顺利了,开始自大了,像我们这样只是破障,还没通过神坛洗礼,算什么高手。”
我赶忙摆手:“你就你了,别带上我,我还没入障呢。”
“我从北到南一路走来,实力不敢说,眼力还是不差的,阁下的气息明显已经破障,只是受伤萎靡而已。”
我无奈的给他看我的伤口:“这点伤能让我气息萎靡?我真没破障。”
他有些诧异,但也没什么不能接受,一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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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对我来说真是神的使者,碰到他之后我的荒野之旅完全不一样了,他能悄然接近猎物,也能震慑群兽,荒野的生活忽然变得舒适。
要说寒有什么缺点,大概就是有点小气。
或许这不是小气,他打猎得到的食物,从来都会和我平分,尽管我没怎么出力。但是一涉及到钱,他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荒野我们可以活得很舒服,但一进入宗内,他甚至一点钱都不愿意花,每次都是露宿街头。
我的衣服当初被烧毁了,所以我想找他借钱,买一件新的衣服,但他竟然装作没听见,他分我的猎物价值远超过一件衣服,但他愿意分猎物给我,却不愿意借钱给我。
这也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