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末从御书房出来,恰巧碰到一前一后迎面走过来的两人。
落后半步的那个和她一样穿着广袖长袍,只不过通身雪色,无任何装饰,只衬着容貌精致秀美的琼玉郎君霞姿月韵。
真真称得起世人的那句天生一派风流骨,当有魏晋名士之风。
素来仰慕君家玉郎的聂小侯爷曾刺儿过燕末两句话,人家爱穿宽袍那是自成风流,她长夙公主纯粹只是因为懒。
如今再次得见真人,燕末深以为然,那些人是有多不长眼才能把她错认成君珩。
不期而遇,容貌出奇相似的两人撞在一起,一个素衣翩然犹如月下谪仙,一个朱衣血染仿若林中精魅,差距不可谓不大。
走在君珩前面的太子燕述隔在两人中,看到燕末后霎时变了脸色,惊异的目光在她和君珩身上游移,讷讷说不出话来。
燕末拂了拂衣袖,声音清冷无波,“太子皇兄,君少傅。”
面上同样淡漠无痕的君珩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四公主。”
太子这才如梦初醒,不确定道,“四皇妹?”
好么,燕末越发想知道她被天道限制了脑容量和多半记忆的那几年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儿,才能让亲哥太子都认不出来。
没寒暄几句,徐公公亲自出来把太子和君珩迎进了御书房,燕末看着那没入门后的背影眯了眯眼。
十年过去,君珩还是君珩,不负他世家第一公子的盛名,太子却是显得愈加木讷平庸。
不晓得她皇帝老爹把这在前的珠玉放到太子身边,到底是为了给谁铺路。
君珩呢,果真无欲无求,对那原本该属于他的位子没半点兴趣?
这个世界,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呢。
燕末在宫里待了月余,时不时在晚上爬爬媳妇儿的墙,偷个香窃个玉什么的做起来越发轻车熟路。
终于永元帝宣召长夙公主回京,并下了将京师禁军一半虎符交由长夙公主掌管的诏令,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妥。”
宣和殿上,首辅君大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四公主一介女流,接掌禁军有如儿戏,置京城,置陛下安危于何地啊!”
后面朝臣呼啦啦跟着跪了一片,“臣等附议!”
在这个世界头一回上早朝的燕末含笑不语,除了女尊位面,大多世道对女子过于苛责。
不过老国丈这话,明摆了说她皇帝老爹在把朝政当儿戏么。
永元帝倒也不生气,“君卿此言差矣,思昔年朕登基之初,皇后蕙质兰心……”
后面的话君首辅呕心的要死,动辄装深情,把他芳华早逝的女儿拉出来利用一番,要不要点脸!
一场君臣博弈,老国丈没在皇帝女婿这儿占到半点便宜。
如今在朝中权势愈盛的司礼监首座态度不明,慑于东厂淫威的大半朝臣默不作声,只剩稀稀拉拉几个君党的在蹦跶。
令君老首辅最为寒心的是,他寄予厚望的君珩竟也一言不发,仿佛完全不在意君家将会面临的困境。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该让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生下来就被永元帝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