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小胖团儿压了压嘴角,佯作深沉道,“若笙,本宫记得你是母后的人吧。”
话头转得突兀,若笙未曾立时反应过来,面露不解,“回殿下,是的。”
燕末淡淡嗯了声,细糯的小奶音似带着几分好奇,兀自低喃道,“只是却不知,母后的人与君家的人,有何区别?”
对上小人儿点漆般,深不见底的眸子,若笙心下大惊,忙不迭屈膝跪了下来,面上一片惶然,“公主,不管何时若笙的主子都只有殿下一个,奴婢从无二心!”
“你下去吧。”燕末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眉眼间略显倦怠。
她钟毓宫的这位掌事姑姑哪儿都好,最大毛病就是管得太多,为人过于刻板谨慎了些。
司礼监再蛮横,也不过是借来的权势,生死荣辱还不是她那皇帝老爹说了算。
别说目前尚未成气候,就是以后涉足朝堂,那些宫妃们退让不及可不代表她会怕。
放眼这大邺皇宫,除了泰乾宫就属她的钟毓宫是个铁桶,连根针都差不进来,须知长夙公主出生时就有皇帝老爹亲自给她选的十二龙骧禁卫。
要是这样她堂堂一国嫡公主还在司礼监那帮内宦面前畏首畏尾,岂非笑话。
至于美人儿愿不愿意,额,难得来个这么能作的身份,公主殿下有点飘,就是喜欢不一样的调调儿。
二皇姐长平公主那个现成的榜样在呢,强取豪夺,圈养面首,不错不错,公主殿下甚为心动。
翌日早朝后,永元帝在宣和殿侧殿召见司礼监秉笔景虞。
一身玉青色锦袍的男子踩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进殿,清艳靡丽的面容一半笼在阴影中,敛衽行礼的动作如流水般干净通透,“景虞参见陛下。”
“景卿平身吧。”
永元帝侧首示意徐德全等人退下,这才重新将视线放在他身上,“你前些日子关于厂卫的建议,甚好。”
“朕本欲将此重任交予你,然则……”
皇帝陛下突然不是那么想说下去,然则怎样呢,说爱卿啊,朕那亲闺女看上了你的脸,半路截胡,非要你去她跟前伺候。
端起茶盅抿了口茶,“从内官监到司礼监,景卿在宫中待了也有七年了,对朕的第四女长夙公主的秉性当是了解一二吧。”
“回禀陛下,奴从未曾在东宫那边走动,更不敢妄议钟粹宫和钟毓宫的两位主子。”
这话回的中规中矩,没什么意思,永元帝抬头瞧了他一眼,神情莫测,语气颇显无奈,“长夙年幼,幼童心性,昨日点名要朕调你去钟毓宫,朕觉两难啊,所以想听听景卿自己的意思。”
景虞袖中的手微紧,面上不动声色,“陛下抬举奴才了,不管是在司礼监还是钟毓宫,但凭陛下差遣。”
目光审视地盯了他片刻,脸上不见丝毫破绽,永元帝暗自点头,更加确定了这是个可用的人才。
由此更加感到肉疼,坑爹的闺女抢人,越想心情越不好了,“罢了,回司礼监准备准备,去钟毓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