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国公夫人没和你一起?”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问道,毕竟这里就这么几个人,不说话有点尴尬。
“母亲还在凤鸾殿,她许久未见皇后娘娘,想念得紧,我们这做儿媳的,也不好看着人家母女说体己话儿,妹妹便带着方氏先过了。”
“不知你身后的这位是……”我刚说到一半儿,卫莹便话锋一转:“阿姐尝尝这花生吧,好吃得紧。”
花生能有什么好吃的?卫莹无非不想让她身后的女子扩大交际圈罢了,如此我便确认了那女子的身份,八成是宋连笙从那桐镇带回来的侍妾。此事我略有耳闻,不过我得忙着我的婚姻大事,无暇顾及罢了,如今想来,我还真的感谢他不娶之恩。
“那可得尝尝了。”我微微一笑,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兰月给我剥了花生,我捏起一粒慢慢嚼着,怎么今日如此气运不好,一来就碰上这糟心的人,不过,只要卫莹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暂且就不会难为她。
看了一眼卫莹的桌子,上边只摆了水果和瓜子花生之类,我冲着兰月道:“去,把咱们这壶葡萄酒送去。”
兰月领命,拿起那银质的小酒壶走到卫莹身旁道:“莹公主,我们公主说看您匆匆而来未免口渴,现下宫人忙碌难免顾及不到,故而差遣奴婢给您送一壶葡萄酒来。”
卫莹看向我,我点头和她示意了一下,她便笑道:“那兰月姑娘可要替本宫谢谢姐姐了。”
“是,奴婢一定转达。”兰月说道,“酒已送到,奴婢先行告退。”
“回去吧。”卫莹眉眼弯弯,笑得人畜无害。
兰月走回我身边,弯腰在我耳边低语:“公主,送去了。”
我拿帕子微微遮住脸,朝着兰月小声道:“行了,那咱们看戏吧。”说完,兰月笑了一声,就好像我刚刚给她说了个好玩的笑话。
卫莹那点拙劣又低俗的手段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这宴会还没开始,也着实有些无聊,如此,我便帮她一帮,也给自己寻点乐子。
果然,卫莹只是象征性地饮了一口葡萄酒,便做出了甚是夸张的表情,好像喝了什么雨露琼浆,叫她喜不自胜。她命思华又斟了一杯酒,转过身子去对着那女子道:“这可是帝都才有的葡萄酒,刚才本宫尝了,甚是好喝风味独特,妹妹也来一点?”说着便把酒杯递了过去。
“多谢公主。”那女子伸手去接,可卫莹却“不小心”将酒杯打翻了,她“慌张”地站起身来,声音尖锐:“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一会儿要见陛下的,你这般没有礼数,怕是大不敬呢!”
“那……那要如何是好?”那女子也是慌乱了起来,站起身来眼眶通红的。她怎么不知道卫莹是故意的?只不过拿她没法子罢了!眼下保命要紧,便也装作不知道卫莹阴谋的样子。
“这样吧,你和本宫来一趟,之前本宫住在宫里得到时候,还有些衣裳,虽然款式老了些,但也比你这样强。”卫莹叹了口气,好像在感概怎么自家的妾侍如此爱惹麻烦,转过身来冲我行礼:“阿姐,妹妹有要事在身,得先行告退了。”
“快去吧,天气冷,仔细莫要着凉了。”我道。
“是。”卫莹说完,就让思华扶着,带着那女子下去了。
“也就骗骗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桂月噘嘴道。
我站起身来,让兰月帮我整理了一下仪容,道:“咱们晚些再来吧,免得一会儿闹起来少不得得让咱们跟着演戏。”
“做个看戏的就成了,这戏咱们就不演了。”兰月扶住我的手,“公主,咱们去外头转转吧?”
“走吧。”我道。
迎芳殿是卫莹未出阁时与季太妃的住所,如今她们搬走了,阿昭也懒得差人管理,便一直没有动。
卫莹让思华从衣橱里挑出两件衣裳,一件是绯色绣着夜来香的华服,一见是正红色的牡丹长裙。卫莹挑挑看看,最后拿起了那件绯色的华服道:“还是这件更衬你的肤色,穿上定是美若天仙。”
“多谢公主。”方溶溶行了个礼,抬起头才又问道:“不知刚刚我们遇见的那位……夫人,是何人?”
卫莹微微一笑,温柔可亲的样子好像一个的邻家姐姐,她很耐心地和方溶溶说起我:“叫夫人也不为过,毕竟阿姐已经嫁为人妇。她是本宫的阿姐,大珩的长公主,为人最是直爽有什么便说什么,惯不会顾及他人的面子。你若日后见到她,可千万莫要多言,否则有你难受的。”
卫莹说完,伸出手让思华扶着:“本宫先回去了,你换好衣裳便也过去吧。你旁边的宫女会给你带路。”说完,就离开了迎芳殿。
卫莹一走,方溶溶的笑容就挂着不住了,她看向身旁的宫女,问道:“长公主当真不好相处?”
哪知那小宫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还请您莫要难为奴婢,给奴婢十个脑袋奴婢也不敢说长公主的不是啊!”这宫里最忌讳多嘴多舌,毕竟祸从口出。
方溶溶看她不像是装的样子,大约真的是怕狠了才会如此,便放缓声音道:“你起来吧,我不问就是了。”
那小宫女一听这话,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明显还有后怕:“奴婢……奴婢服侍您更衣吧?”说着,便拿起了那件绯色的裙子。
“慢着,”方溶溶道,“我更喜欢那件正红色的,你去拿来给我换上吧。”
那小宫女一愣,却也不敢反驳,只得道:“是。”
卫莹走出迎芳殿,嘴角禁不住勾了起来,她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摔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公主,我们何必帮她!只是个背地里勾引人夫君的贱/人罢了,直接引她触怒圣颜,岂不更好?”思华说道,语气愤愤不平。
“本宫不会那么做,怎么也是定国公府的人,到时候咱们也免不得受牵连。阿姐虽强势,说话不给人留情面,但她是个有胸襟的,比不得皇后娘娘,最是看重身份地位。今儿除夕,皇后一定会穿象征皇后尊贵身份的正红色凤凰长袍,到时候本宫真想看看,有人穿着和她一个颜色的衣服,皇后娘娘会如何做。”卫莹笑得阴险,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可怖,“反正本宫些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她怎么做,就是她的事儿了。”
思华有些转不过来,只得道:“公主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