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殇发誓,他今天肯定是哪根筋发错了才会趁夜跑到这里来。
别看他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心里早就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季幼卿给他倒了一杯清茶放到面前:“喝吧,不过这可比不上你平常喝的那些好茶,你讲究一下。”
君无殇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端起茶杯就直接灌,差点就把自己给呛着。
季幼卿双手环胸,打趣道:“喝的这么快,你很口渴吗?”
君无殇木着一张脸,没有半点表情:“坐也坐了,茶也喝了,那我走了。”
“诶,别那么着急呀,再多坐一会儿呗!反正我这又不收费!”
在季幼卿的注视下,君无殇现在简直就是如坐针毡,从来都没有这么尴尬过。
季幼卿支楞着脑袋,慢悠悠的说:“我看你刚刚摸黑进来轻车熟路的,一定没少进人家姑娘闺房吧。”
君无殇蹙眉,夜半摸进人家姑娘房中他当真是第一次,就是因为没什么经验,所以才会被当场逮住。
见君无殇表情不怎么好看,季幼卿觉得逗也逗够了,万一真把人逼急了,指不定当场翻脸呢。
“你是因为听到学院中人说我生病了,所以才半夜偷偷过来看我的吧。”
君无殇没吱声儿,季幼卿却笑了:“你这份心意我领了,谢了!”
“不必,就过来看你死没死。如果有个好歹,也好提早让父皇给本王换一个王妃。”
君无殇依旧冷言冷语,不过季幼卿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不管怎么样,这份关心我都记住了。”
接着季幼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之前怀疑你的事情如果让你不高兴了,我很抱歉。”
君无殇这才开始正眼看她,神情像是有些意外:“抱歉?”
“嗯。”季幼卿点点头,“或许是我自己太过敏感了,所以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说起来明明是你救了我却还要被我怀疑,你心里肯定觉得我很忘恩负义吧。”
不,事实上恰恰相反。
季幼卿的怀疑其实从任何一点上考虑都是合理的,君无殇不是觉得她忘恩负义,只是觉得她的心思太过小心缜密。
之前看她替苏燕燕和诛离出头,君无殇她觉得聪明归聪明,但她的脾气里火爆冲动占据了大部分,这样的人迟早都是要吃亏。
但是经过那天的事情之后,君无殇才慢慢发现他又一次的低估了季幼卿。
君无殇定定的望向对面的人:“季幼卿,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生气?”
季幼卿呐呐开口:“不是因为我怀疑你吗?”
“呵呵,少来了!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季幼卿愣了一瞬,随后就笑了出来。
有时候感觉这种问题真的很奇妙,她跟君无殇明明都不是很熟悉,但是却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对彼此都有着一种特殊的了解。
君无殇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说吧,我喜欢听真话。”
季幼卿微微挑眉:“人和人之间为什么讨厌彼此的猜忌呢,一方面是觉得对方不够信任自己,另一方面……”
君无殇问:“另一方面是什么?”
“另一方面是因为大多数的时候,别人猜测的都是对的。”
君无殇扯了扯嘴角:“那你觉得我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季幼卿摇摇头:“前者还是后者由我自己来判断,要做哪一种由你来选择。”
其实季幼卿心里很明白,君无殇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而裕帝将自己指给君无殇,也绝不是出自真心爱护儿子。
天底下为父母者,又有谁会指一个无法修炼的废柴给自己的儿子呢?
或许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博弈,季幼卿只是棋盘上摆放的一枚棋子而已。
所以君无殇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过自己。
不过季幼卿都觉得无所谓,他们目前只是合作关系,即便将来成亲也只是一种交易而已。
季幼卿任何时候都提醒自己要保持着这样的冷静清醒,就是为了有一天要离开的时候,依然可以潇洒的全身而退。
她无暇顾及其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努力的生存下来。
当然如果有人要把她当成棋子的话,那就要看她这颗棋子那个人用不用得起了,毕竟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很大的。
季幼卿的一句话成功让君无殇笑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没事就行,我该走了。”
君无殇到底也没有说什么,但是季幼卿却一直都明白。
可是世间走一遭,人就不能活得太清醒,偶尔还是装装糊涂吧。
尤其在没有侵犯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她也乐于站在旁边看戏。
……
学院那边来的人,说是有贵客来找季幼卿叫她去一趟。
诛离一听觉得有些疑惑:“这种时候谁会来找你啊!”
顿了顿,他瞪大双眼:“该不会是你那个倒霉催的爹吧!”
对于诛离的形容词儿,季幼卿也是乐不可支,形容的还挺精准。
“我也不清楚,去看看就知道了。”
诛离怎么也不放心,要真是她爹来就准没什么好事儿,他可不能让季幼卿受委屈。
“不行,我也得跟过去看看。”
但没有想到,那名前来报信的人把他给拦住了。
“长老,您去不得!”
“哎呀,怎么个意思啊?你明知道我是长老还拦着我,学院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那人面色为难:“长老,来的贵客说了只见季幼卿,其他的没有吩咐一概不见。那位身份实在尊贵,他说的话我们可不敢不听,您就别让弟子为难了好吗?”
“嘿,我真是……”
诛离正准备好好跟他掰扯掰扯,季幼卿及时的拉住了他:“放心吧师父,如果真的是那样来的人就不是我爹了。”
季远怀虽然也贵为定国公,但是他的身份可没有这么高,也绝得不到学院上下如此礼遇。
“师父我就先走了啊。”
诛离叫都叫不住,听这情形他当然知道来的人不是季远怀了,可是却来了个比他还更厉害的人物。
他这不是担心季丫头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