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受摧残的美智子被投进了单独的房间,她以死抗争来的结果,把自己推向了更加凄惨的境地。某天晚上,当她在沉睡时,又被数个日本兵轮奸了。佐藤这一招确实有用,其他的女子纷纷举手投降,乖乖地做了慰安妇。
美智子被孤立起来了,虽然已经有了极大的赴死之心,但她却仍然想见自己的爱人最后一面,所以努力地活着,像一具只剩下躯壳的灵魂,躲在黑暗的世界,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但依然等待明天的到来。
渡边正雄无数次在梦中幻想他们见面时的情景,无数次深深地呼唤她的归来,但每当睁开眼时,呈现在他面前的总是一片茫然的空白。他不是在独尝痛苦,还有其他的日本同胞跟他一样,也日日在痛苦和思念中煎熬。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跟我的美智子见面,也不知道她到底怎样了。”
他身边坐着西岛,西岛现在也在“日本工农学校”里担任教员,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多,但像今晚坐在漆黑的夜幕下独自相处的时间却是第一次。
西岛尤为伤感,他跟女友已经订婚了,正要结婚前夕却被送上了战场,本来心怀着一腔热血,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刽子手。想起漂亮、温柔的女友,他脸上就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自从来到战场后,也只有在这一刻才能体会幸福的味道。
“百惠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会躺在我的怀里诉说着我们的将来。我们都要结婚了,终于要在一起的时候,战争却来了……”西岛望着远处深沉的夜色,眼中充满了美好的回忆,但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一个梦而已。
“只要活着,就一定会再见面,相信我!”渡边正雄在给他打气,同时也在给自己打气,却不知道自己的言语是在欺骗自己还是在祈祷将来。
西岛长长地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又长长地吐出,声音幽幽地说道:“那些傻瓜,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
“她们是思念我们的,想知道我们是否还活着。”渡边正雄话语中充满了柔情。
“但却再一次被政府欺骗了!”西岛一想起这个就恨得直咬牙,他当初也正是在政府的虚假宣传下才毅然参军,现在自己的女友也被骗到了中国,这样的政府还值得他们付出生命去信任吗?
“已经没有了信任,在我心里,信任早就死了。”
“希望战争早日结束,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你将来想留在中国?”渡边正雄还真没有这样的想法,今天也是第一次从自己的同胞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
“如果可能的话,我非常愿意留下来。家乡已经没了亲人,为什么还要回去呢?”西岛伤感地叹息道,“如果百惠还能活着的话,我真的宁愿选择在中国度过余生。”
渡边正雄年迈的母亲仍然活着,所以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在这一点上,他是幸福的。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这是他仍能坚挺着的动力。
砰、砰砰……轰隆!突然,从独立团驻地方向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两人拔腿便跑,当他们赶到时,现场已乱成一团,火光冲天,人声躁动。
两人见到这一幕时,几乎同时呆住了。
“赶紧帮忙啊,鬼子杀过来了。”李三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又像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当他们跟着来到壕沟时,战士们正在跟鬼子对射,子弹在头顶像蚊子一样飞舞,到处都是硝烟弥漫,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渡边正雄低着头在壕沟中前进,感觉子弹就在耳边呼啸而过。
“大哥,小鬼子火力太猛了,弟兄们都快顶不住了。”李三一边嚎叫一边向鬼子射击,子弹啪啪地打在他身边的泥土中,激起阵阵灰尘。
“决不能后退,要弟兄们顶住了!”宋子明抽身回来,正好撞见渡边正雄和西岛过来,忙一把把二人压住,厉声呵斥道,“找死啊,知不知道子弹没长眼?”
轰隆……一颗炮弹在他们身边炸开,泥土撒了他们一身。
渡边正雄拍了拍脑袋,大声问道:“大哥,日军有多少人?”
“还不清楚,但鬼子从侧翼偷袭,弟兄们快压不住了。”宋子明换了个弹夹,咬紧牙关叫道,“你们先撤。”
“为什么?”渡边正雄正准备向日军开火,被宋子明这话说得愣住了。
“老宋,情况怎样?”田世元从另一边冲过来。
“鬼子火力太猛……”
“顶住,一定要顶住!”
渡边正雄和西岛已经投入战斗,只听见枪炮声,反正冲着日军方向开枪,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击中了目标。
“兄弟,还挺得住吗?”一个战士被子弹击中手臂,李三大叫起来,净空和阿梅带着几个医务人员抬着担架过来。
“赶紧抬走!”李三帮忙把伤者抬上担架后,一步窜到宋子明身边,大声说道,“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想带人从侧面绕过去。”
“不行,我们完全不清楚鬼子的企图。”
“李三,听老宋的,先不要乱动,看看情况再说。”田世元也在一边说道。
几分钟过后,鬼子的枪声越来越弱,好像要停火。
“怎么回事?”渡边正雄头脑中翻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老宋,鬼子搞什么鬼?难道发善心打算撤退了?”田世元也感到奇怪,难道鬼子真的撤退了?
宋子明慢慢抬头想观察鬼子的情况,却被李三按住了脑袋。就在那一瞬间,一颗炮弹呼啸而来,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炸开,震耳欲聋。
“团长,死守不是办法,必须压出去打。”宋子明拍掉身上的尘土,被炸弹震得头昏脑涨,眼前一片模糊。
田世元想了想,大声叫道:“一班长!”
“到!”
“准备突击!”
“是!”
“等等!”
一班长正要离开,田世元又叫住了他,对宋子明说道:“老宋,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我牺牲了,你接替我全权指挥!”
宋子明两眼瞬间凸起,一把抓住田世元的手怒声喝道:“老田,这里你最大,没了你这战还怎么打?真要死也轮不到你!”说完冲李三喊道,“跟我走!”
“你干什么?”田世元想拉住他,却被甩开了。
“我也去!”渡边正雄和西岛转身便走。
“我叫你们赶紧回去没听见吗?你们俩当真就不怕死?”宋子明头也不回地问道。
“怕!”渡边正雄话中带着笑意,“我跟西岛商量好了,一定要坚持活到战争结束!”
宋子明也笑了起来,他的手下已经集结完毕。
“检查武器!”
“大哥,我也去!”净空也跑了过来,手上提着一支步枪。
宋子明一愣,反问道:“你不待在医务班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大哥,弟兄们都去了,不能丢下我!”净空态度非常坚决。
“你会开枪吗?”李三不屑地问道,“这可不是闹着玩,到时候念阿弥陀佛都没用。”
宋子明也说道:“你快回去吧,那边更需要你!”
“我要为师父报仇!”净空这话感染了所有人,顿时没人吱声了。宋子明一咬牙说道:“这里的每个人都跟鬼子有仇。今晚兄弟们到齐了,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说完就率众跃出壕沟,在田世元率部的掩护下,迎着枪林弹雨,非常艰难地向日军摸近。
还在司令部等候消息的山本太郎,表情看似非常冷静,心里却有一把火在燃烧。今晚的行动是他的主意,他派出野狼行动队,目的只是为了报复八路军袭击之仇。
负责这次行动的是佐藤,他此时正在战壕中屏住呼吸,准备按照原计划撤离回去。
“八路军马上要杀过来了!”一个小队长向他汇报了情况,他知道只要八路军一到,他这支精心经营的部队很快会因为寡不敌众而全军覆没,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随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宋子明带人刚行进不久,敌人又开始猛烈地向他们射击,战士们顿时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子弹几乎是擦着头皮掠过。
田世元在后面急了,后悔让宋子明等人上前送死,但现在进退两难,只有全力应付鬼子的炮火。
“兄弟们,上刺刀!”又摸近了一段距离,宋子明大叫起来,“跟鬼子拼了!”
田世元了解了宋子明的企图,不禁捏了把汗,紧张地喘息起来。
佐藤却在此时下达了撤退命令,但还没来得及转身,宋子明已经带人扑了过来,敌我双方近身肉搏起来,顿时传来阵阵痛苦的嚎叫,鲜血横流。
日军是不善于拼刺刀的,佐藤拔出了武士刀左冲右突,瞬间砍翻了两个八路军战士。
李三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他用的不是刺刀,而是一把鬼头大刀,此时在风中被舞得呼呼作响,刀锋触及到人体,随即喷洒出一股股鲜血。他越战越勇,日军的野狼行动队队员们虽然也是经过格斗培训的,但面对如此没有章法,勇猛无比的对手,一个个也躲闪不及,被砍得人仰马翻。
渡边正雄本也不善于使用这种中国式的近身肉搏,他在日本所受的军事教育可没有这一项,所以感到非常吃力。但他知道这也同样是日军士兵的弱点,所以在战友的感染下,竟然也刺杀了几名日军。
“啊……”他刺倒一个鬼子后,还没来得及转身,手臂上却挨了一下,顿时痛得直抽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