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沫大喝一声:“你们再要不分青红皂白地苦苦相逼,我可就要发射金弹子了。”
那三个神殿头人对视一眼,知道阿沫的金弹子一旦发射起来,只怕他们三个讨不到什么便宜。
那个四分殿的将军王泽文说:“罢了,我们走吧,以后再来计较。”说着话,他收起了圆月弯刀,另外两个看了他收手,也跟着收起了兵刃。
王泽文指着老烧棍说:“暂且让你多活几日,以后再来取你的狗命!”
老烧棍怕什么,脚一跺,手一拍,朝着王泽文几个一指,说:“随便你几个杂碎,歇斯底里地乱咬我一气!”
那王泽文三个走了。阿沫急忙注意看那个矮个子女孩的伤势,几处带伤,血都凝滞了白白的衣裙。阿沫有些慌了,说:“你这个伤口咋办?”
老烧棍说:“咋办?找郎中去呗!”说着话,老烧棍跃出墙去。
阿沫对高个子女孩说:“非常感谢你们搭救!”高个子女孩说:“感谢我们什么?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你匆匆赶来搭救,我们姐妹两个,只怕早就死在了这里。”
阿沫一笑说:“可惜没有关心到位,还让这个小姐姐受伤了。”
高个子女孩说:“不怪你,只怪妖怪太多太凶残。”
两个正说之间,老烧棍拉着一个背着一口小箱子的郎中匆匆地赶来了。
那个郎中看了矮个子女孩的伤情,说:“幸好都是皮外伤,不大碍事,上点药再吃点药就好了。”说着话,郎中打开了他的小箱子,从里面取出药来给矮个子包扎,又拿出吃的药给她。老烧棍要给郎中钱,那个郎中哪里肯要,推辞说:“你们几位帮助我们除妖怪,流尽血汗,我如何还昧着良心收你们的钱?”他这句话,倒是令在场的几位心里都闪过一丝甜意。那个郎中又说了一些感激的话,然后就背着箱子去了,要去给其他受伤的人治疗。
几个看看地上,到处一片狼藉不堪,血流满地,尸横周府。这个地方,曾经假山池沼,豪华一时,而今,一夜之间,竟然成了这番模样。老烧棍看着这些,似乎没有当回事一样。
阿沫和那两个女孩都是一阵伤感。特别是那两个女孩,昨夜里还受到热情的款待,席间觥筹交错,把盏言欢,听不尽的客气话,吃不完的好饭菜,而今,昨夜里哪些人呢?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宿工夫,就已阴阳两隔。高矮两姐妹忍不住,低头痛哭起来。
哭声悲戚,竟惹得旁边的阿沫也跟着简直快要呜咽起来。此时的外面大街之上,听得妖怪们已走,街上才敢有人出来,看见了整个集镇受到糟蹋的情形,都是悲从中来,哭声一片。
那姐妹两个,既在痛哭流涕,又在痛责自己学艺不精,以至于让如此众多的人遇害。
看她们哭了半天,阿沫也跟着呜咽了一会儿,半响,阿沫抹抹眼泪说:“你们也不要太难过,好在打残了妖怪,量他们暂时不敢再来骚扰了。”
矮个子女孩说:“可惜没有把妖怪们杀尽至绝。”阿沫说:“妖怪们也大伤了元气,现在可以省心一些了。”
高个子女孩奇怪地问阿沫,说:“你怎么会弹射金弹?”阿沫说:“跟着我师父学的。”两个女孩听了,仔细看看阿沫,一起欢喜地说:“认出你来了,阿沫师弟。”这两个女孩一个叫做芊芊,一个叫做莹莹,都是紫云宫的人。那日被阿沫从皮袋子里救过的。
三个寒暄一阵,阿沫问起师父和其他师姐,都说回到紫云宫里去了,她们两个是出外办事,不料遇到这些妖孽。
外面那些人哭得越来越厉害,一些从远处逃避的人们终于慢慢地回来了,一见到自己亲人的尸身,就忍不住哭泣。有些人只是嚎哭而已,有的则是边哭边在诉说什么,细听之下,都是在咒骂妖怪如何不得好死,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该下地狱。
阿沫几个忍着悲痛走了出去。因为保护这个集镇不够周全,高个子与矮个子姐妹两个心里觉得甚是愧疚,未敢多停留,向阿沫和老烧棍告辞后急忙走了。
老烧棍听见哭哭啼啼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有些不耐烦起来,说:“哭?你们哭有鸟用,还是得靠自己努力挣钱,用票子请得动大法师来除妖。”
阿沫叹息说:“人到伤心之处难免痛哭流涕,就让他们哭一哭吧,发泄一下,比闷在心里强啊!”老烧棍说:“罢罢罢,我们走吧,我最怕听见有人呜呜地哭,搅扰我耳根子的清净。”说着话,就朝着镇外走去,阿沫也只好跟着他往外面走。
老烧棍走了一段路,忽然想起了什么,嘀咕说:“妈的巴子,是哪个王八蛋在高墙外偷袭我,差点让我丧命在这里。”
阿沫说:“难道是还没有来得及走的妖怪?或者是哪个妖怪潜伏回来等机会下手?”
老烧棍左思右想,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只得说:“越想越糊涂,什么都有可能!”
两个走得一阵,前面是一片荒地,上面荒草萋萋,其间蔓延着一些瓜藤之类的植物。
老烧棍说:“大战了一早上,肚子都饿了,看看这里有什么瓜?可以生吃不?”说着话,走进这片荒地看,里面除了野草,的确有些瓜藤在地上缠绕。仔细一看,却是一些南瓜之类的。藤蔓之下稀疏地结着一些南瓜,有大有小,大的快要接近水桶了,小的却宛如拳头一般。这种瓜不能生吃,老烧棍只得作罢。老烧棍一大脚踢飞了一个大南瓜,走出瓜地,继续赶路。再走得几步,那边出现一个人影来,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老烧棍根本没有注意看,阿沫注意瞧瞧忽然大喜过望,大声叫道:“瘦子张帆!”那个人身形消瘦,不是张帆却是谁?他也看见了阿沫,大声叫起来:“阿沫!阿沫!”阿沫急忙大踏步走了过去。
老烧棍看见阿沫走得甚急,不似先前那样慢腾腾了,嘴里嘀咕说:“就像看见你新媳妇似的!”阿沫近前,与那个瘦子张帆相拥相抱。
张帆说:“我们以为你死了咋的?幸好没事!”阿沫说:“我没事。你们呢?后来却去了哪里?”张帆咬牙说:“那个该死的妖孽,把我们哄来哄去的,最后关押在一个叫做四渡的地方。我侥幸逃了出来。”阿沫说:“那么他们几个呢?”张帆说:“被那厮关押在四渡那里,走,我带你们去救他们。”阿沫正要问起林姑娘怎么样,这时候,老烧棍走了上来,双手叉腰嚷嚷说:“你几个不是要杀我吗?来呀来呀!”瘦子张帆在脸上堆起满脸的笑,说:“我们尊敬你得很,怎么会害你呢?至于以前,是被那个妖孽挑唆起的呀。现在擦亮了眼睛,看得清楚好人歹人了。”
老烧棍说:“无论你们是被挑唆,还是自己瞎了眼睛,都可以随时来找我索命。反正我背尽了黑锅,都习惯了。”瘦子张帆急忙抱拳说:“小可后生,岂敢冒犯长辈?”
几个消消停停,一起往前赶路。看见前面几户人家,是木板做的房子,灰瓦盖在屋顶。最当头这家门口,拴着一条狗,看见了几个走近去就汪汪直叫,朝着几个乱吠。
老烧棍说:“叫什么叫?把我们几个当做妖怪了么?”
那狗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依旧朝着几个乱吠,并且还张牙舞爪的。
这时,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从缝隙之间探头来看。
几个一看那人,是一个中年农妇,穿得虽然朴素却还干净。
阿沫大声说:“大娘,我们过客,肚子饿了,来买一碗饭吃。”那个农妇听了,说:“既是过路客,进来吧。”一边说,一边开了门,一边说:“吃碗饭倒是没有什么?就怕遇到妖孽。听说昨晚上,镇上闹妖孽,死了好多人。”
阿沫说:“是啊!妖孽多又凶。”老烧棍拍胸脯说:“被我们打死了好几个。”
那个农妇惊说:“被你们打死好几个?”听她的话,看她的脸色,似乎压根儿就不相信一样。阿沫还要说什么,老烧棍一摆手说:“不信算了,难得解释,解释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我们又不是来讨赏钱。”阿沫想也是,就打住不说什么。那个农妇也不再问,只是眼神里闪着疑惑的光。
三人当夜宿在这户人家。第二日吃过早饭,老烧棍就对阿沫说:“你既然马上就要找到你的伙伴了,那么,我也不留你,放你一马,另找他人给我做奴才。从今往后,我们两个,各走各的路去了。”阿沫说:“既然如此,最好不过,别后各自珍重。”
看着老烧棍扬长而去,瘦子张帆对阿沫说:“就这样便宜他走了吗?他让你做奴才做了那么久!糟蹋你糟蹋得够了。应该弄死他!”只见张帆言语之间恨得厉害,简直是咬牙切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