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暗忖,这男人难不成是见人死?她不京城出府,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本来应该出现在欧阳的欧阳太子。
可是景若却是认得他的,只是,以前他可不是这般冷硬的样子,能有什么事情竟是让一向风流倜傥的欧阳太子都面色寒凉了?
景若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因为他不经常出现在凤阳的身边,所以料想着欧阳太子一定是不会发现的,随即只明目张胆地打量着欧阳太子,只是他身边的这个女子,倒是和游然有着几分的相似呢,难不成,欧阳太子一向喜欢着游然的传言是真的了?
那女子见状,微微侧目:“子琴,赔偿一锭金子。”子琴饶是不悦,依旧从纹金锦带中摸出了一锭金子递与刘艳。
一锭金子就想了事?你当我刘艳是一个人?刘艳偏是不想息事宁人,圆鼓鼓的肚子一挺:“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把我的孩子撞出什么毛病来?我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饶不了你们!”
“你!”子琴气急,碍于那冷面男子的面却又不好发作。
周围一片指指点点,刘艳更是以理仗理,得理不饶人:“我可怜的孩子,你可才一个月啊……”
冷面男子神色略显不耐,却早已上前兀自离开。女子见状,眉间一急,愤愤瞪了刘艳一眼,已然跟了上去。
“一个月肚子就这么大,你生的是猪啊。”子琴愤恨着终是不甘地又摸出了一锭。
刘艳却一把把子琴的钱袋给拽了过来,挑眉道:“是啊,我能生一窝呢,你这些都给我都不够安胎的!”
说着,蛮横撞了下脸色涨如猪肝的子琴,遥遥前行。小样,你才生猪!你全家都只能生猪!乐呵呵地数着钱袋里的金子,乖乖,这下定然能自在逍遥一个月了吧。
景若饶有兴趣地看着刘艳,却是没想到那么滂沱的王魁竟是有这般可爱的妹妹,当下戏虐道:“小艳艳,你竟然怀了我的孩子啊。”
景若诧异开口,戏虐地盯着刘艳微鼓的肚子。刘艳冲着景若翻了个白眼,打开那伸至腹部的魔爪,肚子一吸:“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小肚子了!”
笑话,虽然刘艳清秀的面容不是那般国色天香,但是身材绝对是无可厚非的:“大金主,我们现在去哪?”
刘艳看着纵横交错,看上去都长一个模样的繁华街道,苦涩了脸色,路痴伤不起啊。
“小艳艳去哪,我就去哪。”
“……”
我要是知道去哪,还问你?
“听闻江欧阳景如画,我们下江南吧。”
“小艳艳去哪,我就去哪。”
“……”白了某个明显赖上了刘艳的家伙一眼,刘艳淡然:“你在前面带路。”
蓦地,看着残阳如血的天色,已然把万物镀上了一层金黄,刘艳旋即止住了脚步:“我们找家客栈休息吧。”
“京城最有名的客栈,天下第一栈。”
“额,那最有名的街道岂不是叫做天下第一街?”
刘艳揶揄,这京城难不成什么都是天下第一?
“聪明。”
刘艳汗然:“也有皇上亲笔?”
“自然。”
难不成是连锁产业?刘艳思忖,那这“天下第一”的老板岂不是每天都想着如何用金子铺路、填海了?
“天下第一是皇家的产业,听闻是太子旗下的。”景若看着刘艳晶亮的似要咬人的目光,解释道。
噗,刘艳吐血,已经身为太子了,还这么富甲,是要做逆天的存在吗?也不怕遭人惦念!
天下第一栈自然不同凡响,环境清雅,美若仙境,与天下第一楼咫尺之遥。
“小姐,这环境好美啊,你看那假山,竟然是女子的形状!”
蓦地,熟悉的声音传来,正在欣赏美景的刘艳却是怎么听怎么聒噪!循声望去,看着那熟悉的面孔,这京城竟然这般小?又给遇上了?祸不单行啊!
子琴一行人自是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刘艳。欧阳太子目不斜视,高傲女子也只淡然扫过,子琴则一脸鄙夷,小声揶揄着:“穷酸!”
他这次使用连环出窍的计策,就是因为听说了赵钰的事情,他更是听闻,程锦陌带着赵钰就在北宋,所以她势必要找到他们,这样,他才能控制住游然!
景若眸中闪过戏虐,袖中玉指轻动,蓦地,行至湖水边的子琴猛然尖叫了一声。却是迸溅了一声的湖水,连带着那高傲女子都有波及!
“小姐,定是那贱人使计!”子琴愤然回眸,恨不能把刘艳丢湖中喂鱼!
刘艳默念着: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无须再忍!无须再忍!
“贱人你骂谁?”刘艳双手叉腰,十足地泼妇骂街状。
“贱人就骂你!”
“我知道贱人在骂我!”
噗哧,轻笑声毫不避讳地传来。
子琴面色青了又紫,剜了肆笑的景若一眼,瞪着刘艳:“你知道我家小姐是……”
“子琴!”一声厉喝,华宁看着已经走上二楼的古顷,寂寥而又冷然转眸。
她知道欧阳太子这次是私密行动,她偷偷跟来已是让他不悦,今日又如此这般让他惹人瞩目,想来,他定是更加嫌恶自己了吧。想着,华宁眸底恨意浓浓,但是深知眼前状况的她忍了又忍,再次抬眸,眸间却已一片清幽。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根本没有看清戏虐的丫鬟继续叫嚣着。
“你知道规矩!”幽冷的声音骤然袭来。
子琴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华宁,她的主子竟然不帮着她对付眼前的刁民?那惊艳却冷清的面色不变,子琴见状,心中一狠,紧咬了贝齿,面色白了又白,终是颤微伸出玉手。蓦地,将一根玉指狠狠向手背掰去!咔嚓,带着沉重的闷哼声,震撼在刘艳的心底。
看也不看冷汗直流的子琴,华宁风轻云淡地扫了刘艳一眼,幽然转身,离开。子琴怨毒地瞪了刘艳一眼,冷然转身,亦跟上去。
什么情况?虽无硝烟,但是刘艳明显地能感觉到千军万马、刀光剑影的雷动。
景若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捏紧的手指,看着面色微白的刘艳,拥上她的纤肩,话语轻松:“小艳艳,我们上去吧。”
子琴毒恨的目光如毒蛇般将刘艳紧紧缠绕,一阵彻骨的冰寒。生活在温柔大家庭里,刘艳何时见过如此暴力的现场直播?施暴者!对自己施暴者!竟然还是个女娃子!深呼吸,再呼吸,自我洗脑着,她掰断的不是手指,只是黄瓜、芹菜、大萝卜……
“小艳艳,方才忘了和你说,这里只剩下一个房间了呢。”景若突然说道。
刘艳想都未想,脱口而出:“嗯,我睡房间,你睡屋顶。”
景若紧紧抽了下眉角,眸中闪过狡黠,却多了几分撒娇的神色:“人家怕黑!”
刘艳颤了下身子,斜睨了一眼扮猪吃虎的那位,已经无语问天了。
“人家还怕冷。”某人不依不饶,满含委屈的神情却是比女子更多了几分我见犹怜。刘艳却早就对此产生了免疫,不为所动:“被子你抱上去。”
“只有抱着你我才觉着温暖。”说着,景若似无骨鱼般柔软地蹭上前去,八爪鱼似的将刘艳紧紧吸附。
“反正我都你的人了,小艳艳,你不能这么排斥我。”娇滴滴的声音,这分明就是一个风骚的小娘子啊!
刘艳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打正在往胸前蹭的脑门上,阴沉了脸色:“你是不是还想着吃奶啊?”
景若晶亮的目光还未绽放到璀璨,刘艳已经猛然转身,把他关在了外面。想的倒是挺美!脱离了那神人级别的奇葩,刘艳顿时觉得自己又变回了正常人。
景若摸了摸疼痛的鼻子,无限哀怨:“小艳艳,我这么完美的鼻子可是划时空的存在!”
听不到里面有动静,景若眸中含了一抹自嘲的清幽,随即转眸深深地看着对面华宁的房间,眸底起了冷意,随即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与月色相容。刘艳把钱袋紧紧拴在腰间,方安然躺下,吃饱就困,对于她来说是最适合不过的了,沾枕便睡。平缓的呼吸声传来,屋顶上的景若勾了勾唇角,化了眸底的阴霾,耀亮了泼墨的夜。
夜凉如水,冰寒阑珊。冷幽暗夜里,一个娇小的身影轻快地窜到了刘艳的门前,薄如蝉翼的匕首轻轻移开木栓,打开房门。
景若神色一动,猎鹰般的目光幽寒一片,随即不动声色地隐了身形。看着床上曼妙的身影,子琴眸间闪过狠厉,贱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锋利的匕首潋滟着清冽的寒光,正欲吻向刘艳脖间的时候,子琴手腕突然一阵麻痛,匕首俨然掉落在床。还未捡起,眼前黑影一闪,子琴的身子已经软软向下倒去,随即消失在了房间中。
翌日,天光渐晓,一片清明。刘艳慵懒地伸了下懒腰,看着枕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件华丽锦绸男装,目光轻动,除了那采花贼还能有谁?
虽冷然想着,待到把衣衫穿到身上时,眸光却愈见柔软,他怎知她尺寸?穿着竟会这般合身。
而另一个房间,早已清醒却总不见子琴来服侍自己穿衣的华宁轻声开口:“子琴,子琴……”
连唤两声,却不见任何回应。眉间不悦,这小蹄子,大早上的又野哪里去了!蓦地,一抹浅蓝身影让华宁神色一顿。
华宁面色清寒,缓步向前走去,待见到躺在地上断了脖颈的子琴时,地上那突兀的幽寒双眸洪水猛兽般地撞击在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