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抵达宫门便停下,二人换坐轿子前往宫中,也就只有皇亲贵族会有这个特权,否则还得走上些许时辰。
这一路上南宫萧没在与慕容淳音说话,只是闭目养神。这次的宫宴同皇上生辰的寿宴不同,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大臣和皇亲贵族参加,所以这次慕容淳音只见了自己的父亲和身为皇上贴身护卫的大哥,南宫萧与慕容淳音只得远远的点头示意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礼乐起。
“坐在上座的就是纳喇国的公子?年纪应该跟我三哥差不多大吧。这次他来是送贡品的么?别的国家的人来咱们这里都要带点好东西吧?这纳喇公子带了点啥来?”慕容淳音好奇的问着坐在身边的南宫萧。
南宫萧拿着酒盅打量着里面的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算是上贡,也不是给你的,你知道了又如何?”
慕容淳音:“按理说都应该上贡美女吧,我看这纳喇公子长得还挺有异域风情的,带来的美女也应该很漂亮吧?应该是那种高鼻梁、大眼睛、白皮肤、有水蛇腰的美人吧?”
南宫萧打量着自己的王妃,这是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原本以为只有男人才会想这些,女人看女人也会如此?
南宫萧挑眉道:“慕容淳音,你可知你的身份?若是让旁人听了去,你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慕容淳音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关注这边,掩嘴说道:“我这是悄悄跟你讲的,没人听见。这女人看女人也是可以欣赏的嘛,就只准你们男人打量女人的样貌,我们同性的就不可以?这是哪里来的道理,男人打量男人也是多了去的。”
南宫萧感觉自己的耳朵长了茧,对这个女人的容忍度真是到了极致,倘若换做旁人,管他是男是女,早就一巴掌撇开了,低声呵斥道:“你快住嘴!”
慕容淳音一脸不屑的翻着白眼:“切,井底之蛙!”
大殿上的开场歌舞已结束,纳喇公子冷墨尘起身行礼:“皇上,墨尘这次前来也带了纳喇的舞妓,不知能否让她们为皇上献上一舞。”
南宫景篱:“哦?都说纳喇的女子热情豪放,想必这舞也是与众不同。准。”
慕容淳音胳膊肘拐了一下自家的黑脸王爷,饶有兴致道:“瞧瞧,我猜对了吧,你们古人惯会用这些伎俩来讨好帝王。你说后宫那么多嫔妃,父皇他照顾的过来么,大多数还不都是孤独终老。”
南宫萧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他实在不知道慕容淳音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弦,咬牙切齿道:“好了,你给我住嘴!”
慕容淳音弯着眼睛笑道:“嘿嘿,我在激动的情况下话就比较多。”说完喝了口茶水闭住了嘴。
看着身边终于安静下来的女人,南宫萧也松了口气,毕竟这是在皇宫,他不想惹人注意,只是淳音这性格到哪里都有可能成为焦点。
当乐声再次响起时,六位衣着红色裙摆的舞姬奔向店内,各个蒙着面纱,随看不清容貌,但是漏在外面的眼睛个个都似会勾魂一般,婀娜多姿的身形也是风韵十足。看的王宫大臣们都挪不开了眼睛。
慕容淳音见别人都在欣赏歌舞,自己家的王爷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王爷,你怎么都不看她们?”
南宫萧挑眉道:“还没你一半好看,看她们做甚?”
突如其来的糖果暴击,着实让慕容淳音摸不到头脑。虽说慕容淳音没想着与这个王爷以后会怎样,但是这两个月来竟也不觉得他讨厌,难道是单身久了,听不得这样的甜言蜜语了?慕容淳音红着脸,可也没觉得不高兴,甚至还有点羞涩。
南宫萧见自己的娇娘子脸红了,会心一笑,从案桌上的果盘中取了一颗葡萄递到慕容淳音的面前,慕容淳音刚要用手取来,南宫萧便收回手,慕容淳音看向他时,他便再一次将手中的葡萄递到了面前。慕容淳音这才明白,南宫萧这是要喂到自己嘴里,心道:“这面具王爷还挺懂得撩人的。”害羞的张开嘴,含住了南宫萧手中的葡萄。她见南宫萧笑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南宫萧这般发自内心的笑,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好看。
南宫萧道:“好吃么。”
慕容淳音点头道:“嗯!”
慕容淳音哪里还记得刚才有人让自己“住嘴”,现在只觉得自己春心荡漾,心道:“难道自己真的动了情?残废王爷又如何,两人在一起开心就好。”
就在慕容淳音还沉浸在暖暖的思绪里回味时,殿内舞曲结束,南宫景篱赐赏。众人都在议论着纳喇舞姬的姿态与夏凉的舞姬却有不同。
一声媚态之音在殿内响起:“这墨尘公子带来的舞姬,舞蹈确实有所不同,只不过我们夏凉也有一位奇女子,她的舞蹈也绝不逊色于她们。”说话的正是荣贵妃,太子的生母。
昨日太子出了南宫景篱的书房就去了芳容殿寻了荣贵妃,抱怨了一番。荣贵妃费尽心思将自己的儿子扶上太子之位,虽然现在皇上并不待见储弋,但是四皇子已成废人,五皇子还不成气候,只要自己的儿子坐稳了太子之位日后自己就会是太后。
今日她要做的就是要替南宫储弋出气,既然不能从南宫萧那里下手,那就从慕容淳音下手。虽然慕容淳音是慕容子文的女儿,但是她之前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儿子,原本只要她嫁给了储弋,储弋就会得到慕容子文的帮助,那就没人可以撼动他的太子之位了。可慕容淳音忽然变卦竟然不要自己的儿子选了一个废人,这不就是明摆着打了太子和自己的脸么。荣贵妃咽不下这口气,她必须让众人知道,是她慕容淳音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冷墨尘道:“都说夏凉国才女如云,不知贵妃娘娘说的这是何人?”
荣贵妃展现出慈母般的笑容道:“自然是慕容府的四小姐慕容淳音了。”荣贵妃说完便看向坐在皇位上的南宫景篱,又说道:“皇上您可还记得生辰宴时醇音的舞蹈和歌声,这整个夏凉国都说淳音是女中豪杰,少有的才女呢。这纳喇的舞姬再好,臣妾看来也并非能赶得上淳音。”
众人听之,仿佛又回到了寿宴时的场景,有人迎合到:“是啊,慕容家的四小姐当时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冷墨尘道:“不知这位淳音小姐是否真的如贵妃娘娘所说。不知在下是否有缘一见?”
坐在角落的女人很是头疼,自己明明不想惹事,怎么事情非要找到自己身上:“我怎么这么倒霉,我又惹着谁了?”
南宫萧看着一脸愁容的可怜人:“或许是我招惹了旁人,他们不敢拿我出气,就只好从你这里占便宜了。”
慕容淳音惊奇道:“你得罪了那位娘娘?”
南宫萧平平道:“她是太子的生母,你我两情相悦,我娶了你,得罪了太子,自然也就得罪了荣贵妃。”
本来慕容淳音还觉得是南宫萧给自己惹了祸,一听到与太子有关,慕容淳音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本就对太子有些厌恶,心道:“他本就是一个薄情之人,现如今他母亲竟然还来找我麻烦,看来这个荣贵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慕容淳音:“他们是不是想让你丢脸?”
南宫萧被慕容淳音的这一句话问住了,心道:“这丫头是蠢么,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转念一想,对慕容淳音说道:“嗯,我本就是个废了的皇子,也只得任人宰割。是我连累了你。”南宫萧装作难过的样子握紧了拳头。原本在容桂妃开口时他就已做好了打算,不会让自己的王妃丢了面子,并且还会让荣贵妃丢更大的面子来给自己的娇娘子出气。只不过,现在他想看看自己的王妃有了什么对策。
慕容淳音虽然见南宫萧不常将喜怒表现与脸上,可刚才他的开心与现在的难过都让慕容淳音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艰难。平日里就算是见他天天坐在轮椅上,没有也没有像现在这般让人心痛。
慕容淳音将手放在了南宫萧的手上安慰道:“你别怕,我来给你出气,不会让你丢脸的。”说完便起身离开。
南宫萧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别怕”二字,堂堂圣亲王从来不知道怕是什么。南宫萧见慕容淳音出了宴席,虽没有告诉他去做了什么,但南宫萧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信任竟然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没关系,搞砸了还有我。”
南宫储弋不耐其烦的看着荣贵妃,只是冷墨尘已经开口,若是不应下便显得夏凉小气,好似怕丢了面子,转动着翡翠珠串问道:“淳音可来了?”
南宫萧回道:“音儿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只见一身着纳喇舞姬的女子走到殿内:“皇上小女子想献上一舞。”
这南宫储弋心想,方才纳喇舞姬不是已经献舞了,怎么又来一个,但冷墨尘在这里也不能给人难堪便准了。
冷漠尘皱眉,纳喇的舞技都是经过训练的,不会这般无礼。
舞姬左腿微屈,脚尖点地,左手兰花指扶于颚旁,右手伴举至头顶。待其开口,身子轻轻扭动。与刚才的六人只舞有所不同,虽也是轻纱遮面,但出尘如仙,轻盈的舞步恍若仙子一般。
“手中雕刻生花,刀锋千转蜿蜒成画……春风绕过发梢红纱,刺绣赠他,眉目刚烈拟作妆嫁……轰烈流沙枕上白发,杯中酒比划……”轻盈的舞姿,虽然没有乐器的伴奏,但是清唱的韵律与舞姿恰到好处的相融合在一起。慕容淳音得感谢大街小巷的店铺,时不时的火了一首歌就家家轮着放,想记不住都难。为了让自己的生活不死气沉沉,慕容淳音在还是宋韵时报过一段时间的舞蹈课,虽然学的不精,但是也还够用。
当最后一句词唱完,慕容淳音站正身姿,摘下面纱,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慕容家的四小姐,现如今是圣亲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