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2,有家属探监。”
头一次用锄头的律政妤正在刨地,听到自己代号响起的那一刻,她立刻松开了锄头,笑容灿烂的小跑到监看人的面前。
跟了律政妤好几天了,都和她一起干这些活的仇一介看见她那么明显的笑容,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接住律政妤的锄头,仇一介犯嘀咕着:“见谁啊,笑得那么花枝招展的。”
律政妤激动的跑到探监室,在门口时,她却异常平静了。习惯性的搅着自己的头发,手触摸到的只有空气。
她忘记自己已经剪去了长发了……
推开门,她慢慢的走了进去。在看到封翊那张显而易见憔悴的脸时,律政妤心疼了。想要上前,却被阻止。
“封翊……”好久不见,感觉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了。
律政妤欲言又止,她心里满是辛酸无奈。她多么想把这快一个星期的苦和封翊诉说。但一看到男人这几天过得也不好,她瞬间又压抑下。
最后,也只能淡淡的,又沉重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只是,说出口他的名字,律政妤竟也有想哭的冲动。
干练,又清爽的短发女人出现在封翊的眼前时,他第一反应没有认出来。只是觉得这女人和他的妻子有点相像。
等到律政妤开口之后,封翊眼里闪过几秒的讶异。又再看到她的脸时,男人猛然的站起身。
封翊狭长的黑眸顿时危险的眯起,声音透着刀刃般的凌厉:“你的脸怎么了?”
远看还有些红色的痕迹,一看就是被人打了。封翊手掰住木质的桌子,他多想上前,拥抱他的妻子。
“坐下。”监看人用电棍敲了敲封翊的椅子。
男人转头,眼底的幽光更加疏冷的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这些人,让妻子受委屈了。
监看人立刻条件反射的将棍子收了回来,他讪讪的说着:“这是规定,谁都不能违抗。”
“封翊,坐下吧。”
两人双眸于空气中对视时,律政妤首先转移了自己的目光。她微低头,齐耳的短发刚好遮住了她的半边脸。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封翊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呢。
律政妤道:“我没受什么委屈,只是半夜起来时,没有灯光不太适应。头撞到了铁做的那种二人床了。”
封翊慢慢坐下,脑海中想起妻子的黑暗恐惧症。他有些困难的说着:“不适应黑暗吗。”
“嗯嗯。”律政妤点头。怕封翊担心,她又补充道:“但是我已经不害怕了,我摸索摸索,在黑暗中就不会再傻傻的撞到什么东西了。”
“擦药了吗?”男人的关心。他有些痛恨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
律政妤笑了笑:“当然擦了,天一亮我就去医疗室擦了。不过,他们这里的药可真够劣质的,擦了好久都没怎么帮我去疤。”
这里,能有什么药啊。这几天夜里发疼发烫的脸颊,都是律政妤敷了一整晚的冷毛巾度过的。
监看人看着能把兰珂和妇人老九的得力助手都搞废了的女人,这般轻松的语气和这个莫名气场强大的男人对话。他怎么觉得有点渗得慌呢。
“我,可能还需要些时间。”男人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要他亲口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好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