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诚从深红色的实木书柜上拿出一瓶白兰地,往玻璃杯中倒了一杯,抬起酒杯在空中晃了晃,脸上露出一丝浅笑,随即消失,端着酒杯缓缓走至客厅的黑色皮质沙发上,背靠着沙发整个人埋进了柔软舒适的沙发里,他拿起遥控板调起了频道,无意间一个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新闻正在播报一起白骨案件,播报员还不忘在新闻结束之时提醒大家出门注意安全。
南诚拿起玻璃酒杯,里边的酒轻轻摇晃,浅抿了一口酒,辛辣灼热的味道在味蕾蔓延开来。
家里的暖气开的很足,但是他的身上依旧感觉寒冷,可能是家里太过空旷,少了人气。
将玻璃杯放在桌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熟练的打开手机的相册,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眼里晕满了温柔,他伸出右手的食指放在了那张灿烂笑容的额头上,指尖温柔,像在抚摸,轻声低喃:“女儿,我好想你。”
清晨五点十三分,南诚醒了过来,冬日的早晨黑的厉害,伸手不见五指,寒冷猝不及防地袭击他的身体,钻入他每一个毛细孔。他年纪大了,本身睡眠就不用太多,再加上失眠严重,他一晚上根本睡不了多久。他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了床沿上,大概坐了有两分钟,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一些。然后就起身刷牙洗脸,牙刷在嘴里发出吱吱的声响,他吐出一口泡沫,泡沫里还带着血。
他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牙齿也不好了。
洗好了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一些,他叹了口气,然后走回卧室,穿上了一套米灰色的西装,他长得不高也不算矮,典型的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由于肠胃不好,所以他的身形略有些消瘦,因为睡眠不好,所以脸颊有些黄瘦。
不过他庆幸中年男人的小肚子没有长到自己的身上,否则自己就要穿不上那些西装了。
他习惯每天早上来到离家不远的小公园里,坐在长椅上,向养育鸽子的养殖人买一包玉米粒,坐在长椅上投喂鸽子。
以前女儿还在的时候最喜欢来公园投喂鸽子,每次一边喂鸽子一边开心地大笑着,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好听。
看着鸽子扑腾着白色的翅膀正欢快地啄食地上的玉米粒,南诚心里涌起了一丝暖意。
“是房东先生吗?”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他循声望去,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小小的,眨巴着大眼睛,手里正拎着一个黄色透明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很多菜,不过大多数都是蔬菜。
土豆,芹菜,豆芽,还有一些看不清。
南诚朝小琪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微抿扬起了一个微笑,声音依旧温和:“小朋友你出门买菜吗?”
小琪点了点头,很自觉地坐到了南诚的身边,这个男人总会给她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她想要靠近他。
南诚看着身旁的小女孩,她大概有十岁,许是因为营养不良与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比起来身体更小了一些,身上穿着一件老旧的线衣,脸上还有一丝丝的红丝。
但是她的眼里有着光,就像晨曦的第一道光带着希望和温暖赶走黑夜。
“你爸爸不去买菜?”南诚看了看小琪手中的那袋蔬菜问道。
“哦,他……他去打麻将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总不能他不回来我就不吃饭吧……先把自己的温饱问题解决了。”小琪眼里光暗了暗,她随即抬起头,继续道:“其实,其实他也不是我爸爸,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为什么?”南诚有些好奇,因为之前租房的时候联系他说他们两个人就是父女。
“嗯……以后我跟房东先生再熟一点的时候再告诉你吧!”小琪笑着说,感觉自己今天的话有点多。
莫名其妙与一个还不熟的人讲那么多,自己也想不到。
南诚听完扬嘴笑了笑,看着南诚的笑容,小琪觉得有些尴尬,脸红了红垂下了头。
“喜欢喂鸽子吗?”南诚在小琪面前摊开了手,询问道。
小琪看着南诚手中的那几颗玉米粒,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又抬头看了看南诚,南诚朝她笑了笑,好似春日暖阳照在她的脸上。
“喜欢。”
“喜欢就拿着去喂鸽子吧!”南诚温和道。
小琪有些犹豫,南诚伸出手将手中的玉米粒放在小琪的右手手掌中,笑着说:“去吧!”
小琪望着手中的玉米粒,点了点头。
天空中盘旋着白色的鸽子,羽翼雪白发亮,恍惚梦境里有个人的欢声笑语再次闯入了脑海里,使他挥之不去。
听着小琪投喂鸽子的欢笑声,南诚心里撺着温暖,他拿出了手机拍了好多照片。
天气太冷,南诚之后带着小琪一起去公园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吃了一碗鸡汤馄饨,看小琪身上穿的单薄,南诚还带小琪去衣服店给她买了一件羽绒服,虽然小琪一直拒绝,但是拗不过南诚态度坚决。
“天太冷了,你穿的太少了,会生病的。”南诚低着身子与小琪齐平,将小琪身上穿的羽绒服拉链拉好笑着叮嘱道。
小琪鼻子酸了酸,眼眶湿了湿,她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对自己那么好。
“怎么会有人对我这么好?我一定是在做梦!”小琪的鼻子红了红,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南诚用手指擦了擦小琪眼角的泪水,笑了笑:“小琪不要哭,这不是做梦啊!”
“谢谢!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如果这是梦就让我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吧!”小琪激动地抱住了南诚。
南诚只觉得心头一颤,轻轻摸了摸小琪的脑袋笑着说:“傻瓜。”
将小琪送了回去,看着小琪安全走回了屋子,南诚才安心地离开。
刚走不远,天空就下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覆盖在漆黑的地面上,一下子就化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暴雪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