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重重的排查问询，陈灰终于找到了当年承包建设的包工头，陈灰从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烟很懂礼貌地抽了一根烟给包工头，还给包工头点上了火。包工头看眼前这个警察十分随和，瞬间脸上就挂满了笑意，他一笑眼角积起厚厚的的皱纹，咧开嘴笑一口黄牙暴露在外。
看着烟龄没有个二十年也有个三十年，包工头看着陈灰顺眼，笑着问道：“警官你有什么事？我保证配合调查。”
陈灰露出灿烂的笑容，从黑色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到包工头的面前。这张照片是闻礼二十几岁时照的，看上去十分年轻俊朗，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应该跟现在的模样相去甚远。
“叔，你看看照片上的人，你有印象吗？”陈灰笑容满面问道。
包工头接过照片，看着照片上的人，不由得皱起眉头，眉心翻起褶皱，昏黄的瞳孔在阳光下射出混沌的光，穿过重重的云雾，混沌消失，阳光照射了出来。
“这个人我记得，是叫什么礼来着……瞧我这记性……”包工头一边说，嘴边不时钻出白色的烟雾。
“叫闻礼是不是？”陈灰笑着提醒了一声。
“对对对，是叫闻礼，这个人刚到我工地上的时候穿的一身白衣服，很干净，整个人都很干净。一看就知道是个从没干过重活的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跟他长得有几分像，认生，不敢接触人，总是躲在他爸爸的身后。”包工头眯起眼睛，两指夹着香烟吸了一口，随后轻轻朝天空吐了一口。
“我那时候一瞧见他就对他说你不适合干这一行让他走，可是他怎么也不肯，于是就求我，求我把他留下来说孩子得病了要花钱治病，他找不到别的工作了，所以希望这边可以收下他，他说什么都肯干。我那时候就心软了，就将他留了下来，我以为他那样身板的人一定撑不过几天的，到时候一定会累了走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撑过来了。”包工头说着笑笑，像是在说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那孩子就在当地的小学上学了吗？”陈灰问道。
包工头手中的烟灰被风吹落掉落在地上，他转过头看了坐在一旁的陈灰一眼点点头，继续回忆道：“是的，就在这边的封长小学，那孩子内向话不多，但是成绩还不错，但是对于闻礼来说成绩什么的根本也不重要，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就好了。”包工头眼里撺着什么东西，顿了顿继续道：“一定是因为妈妈早逝的原故，所以才会那么内向的吧……其实很可怜。”说完长叹了一声。
陈灰问道：“那闻礼在这里干了多久？后来怎么离开了？”
包工头笑了笑道：“孩子争气考上了市里的重点中学，闻礼就打算带着孩子去市里了，毕竟孩子没人在身边是不行的，她身上有遗传的毛病，她妈妈也是因为这个病死的，我想闻礼不希望孩子也受这样的苦吧……而且市里的医疗条件比较好，看医生什么的也比较方便。”
陈灰大致了解了情况点了点头，继续道：“后来去了哪里？”
“长远市吧……从这边的小城镇直接到了市里。”包工头说道。
“三年，在我手下呆了整整三年，原本长得白皙细致，一下子像是换了个人，整个人晒的黑黑的，手上长满了老茧。”包工头喃喃自语着。
“生活，这就是残酷的生活！可以让人掉一层皮！”包工头叹息道。
不远处的打桩机传来刺耳的声响，一声声将人拉入深渊里，耳边传来汽车呼啸而过的汽笛声，空洞悲凉，好像是从异世界传来的，只要跟着这些重型的声响就能将你拉入地狱里。陈灰从包工头的身旁站起身，他的身上传来一阵阵浓重的臭汗味，陈灰闻着并不感到恶心，这是最真实的味道。望着前方一座座高楼升起，狂躁声嚣。
越过灰蒙蒙的尘埃，陈灰抬起手吸了一口两指间的香烟，白烟袅袅，灰色的尘埃打落在他的肩膀上，陈灰扬起嘴角，用指尖弹了弹。
坐在离白轩家不远的秋千上，陈灰抽了三根烟，当白轩走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抽第四根。
白轩看着地上的三根香烟烟头，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抬头望向陈灰，陈灰扯起一抹淡笑，朝天空吞云吐雾，扬起调皮的笑容荡了荡秋千。
白轩知道陈灰一定是遇到了难以释怀的事，才会这样一直抽烟的。
白轩坐在陈灰身旁的秋千，侧过脸看着陈灰有棱有角的脸问道：“你怎么了？今天查到了什么？”
陈灰扯起嘴角笑笑，扔掉了手里还未抽完的半根香烟扔在地面上，用板鞋踩了踩，随即转过头继续露出他没心没肺的笑容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们什么大事没见过啊！”
然后把今天调查到的消息告诉了白轩。
白轩听完歪过头看着陈灰说道：“还真是没什么大事，你不就是抽了几根烟嘛！一定不会有什么概率得肺癌的。”
陈灰尴尬笑笑扯开话题：“闻礼也挺可怜的，带着个孩子出来打工赚钱，看病花的钱最厉害，而且是遗传他老婆的病，结果辛辛苦苦的，最后孩子还死了，这样的打击谁受的了。”
“都是生活的罪恶。”白轩说道。
陈灰又荡了荡秋千，不远处的璀璨灯火亮着，陈灰却感觉有些寂寥。
“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陈灰问了声。
白轩就将崔诗涵的事说了下。
“校园欺凌吗？”陈灰说道。
白轩点点头说道：“是的，由于校园欺凌闻灵，所以害怕被闻灵报复，然后就想得有些疯了。”
“你之前有办过校园欺凌的案件吗？”白轩问道。
白轩之前从未办过这种案件，对于这种案件并不了解。
陈灰摇摇头说道：“并没有，但是我在以前亲眼目睹过。”
白轩看了陈灰一眼像是很感兴趣想要了解。
“怎么回事？”白轩问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小时候我同村上有一个杀人犯的孩子，由于是杀人犯的孩子所以就被指指点点，活着的脊梁也矮了几分，他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因为他是杀人犯的孩子，所以就该承受那些生命不可承受的重量......我想是恶，只要失去一点点的管束，人性中的恶就会窜出来，将整个人吃掉。”
“那些人还觉得有趣好玩，真是麻木无知，幼稚至极。”陈灰说完，眼里似是要窜出火。
“后来那个孩子怎样了？”白轩问道。
“他的姑姑将他接走了，换到别的地方上学了。”陈灰顿了下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小，等我回过头来顿悟想要保护那个孩子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初中的时候，由于我的成绩优异，到了市重点的中学读书，班上的学习压力很大，人的怨气发不出来，也许是找到了发泄口，一个成绩并不优秀，性格懦弱内向的人就被当成了欺凌的对象，由于小学时的遗憾，我就挺身而出保护了那个同学，将那些欺负他的人全部打惨，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凌那个同学了。”陈灰眼里升起了光。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光荣的历史。”白轩赞扬道。
“幸好还有挽回的机会，好弥补我心中的愧疚，否则我这一生都会有遗憾。也许我也不会有机会成为一名警察了吧……”
“成为警察是打击恶的最好方法。”陈灰坚定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