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灰接过白轩递来的热乌龙茶，拿在手里十分温暖，打开喝了一口，嘴里弥漫着苦涩的茶香。
“你那案件查到什么了？”白轩直接切入主题。
“我那时候到了死者的户籍地询问了情况，知道死者卖掉了房子后来到了长远市工作，一开始与买房者有联系，所以我从买房者那里知道死者在长远市的封长镇打过工，做着水泥散工。于是我便到了封长镇去打听情况。十九年前的事情实在难查。”陈灰补充一声道，说完拿着那瓶茶又喝了一口。
白轩听完点了点头，大致了解了情况。
陈灰拧上瓶盖，转过头看了眼身旁的白轩说道：“电话里听你说你查的案件跟我的案件有重叠，是怎么回事？”
白轩开口回答：“你查的案件死者是不是叫闻礼？”
陈灰点点头说道：“是的，是闻礼，怎么了？”
“我的这起案件的线索有关嫌疑人是闻灵，经过调查发现该嫌疑人已经在多年前死了，于是便猜测是其家属作案，但经过调查问询发现该嫌疑人的家属也死了，而且该死者就是你正在查的案件。”白轩讲述道。
“也姓闻？所以我这起案件的死者是你案子嫌疑人的家属？闻礼闻灵，听着挺像一家人。”陈灰若有所思道。
白轩将自己案件的过程大致地叙述了一遍，陈灰了解了情况。
“或许你该从案件别的方向查查看。”陈灰建议道。
“我明白，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条线索没办法让人不在意。”白轩说道。
“这样吧······由我帮你查这条线索，我本来就在查这起案子。”陈灰说道。
白轩轻轻点头同意陈灰的的看法，若有所思说道：“嗯，那暂时先让你帮我查一下吧……”
长远市的冬日有些寂寥，方圆十里外是城镇灯火通明的市区，白轩家较偏僻，相对来说比较僻静，也许环保部门也感觉到了这种氛围，于是在各个公园的树木上布置了绚丽明亮的灯带，缠绕在树枝上一开灯，原本孤寂的公园看上去热闹了不少。
小琪的事让白轩很在意，即使在外查案也让他不时想着小琪的事情，他担心她，即使小琪让他不要再管自己，可是白轩又怎么能做到？
来到那第十根灯柱旁，白轩朝第五层右边的窗户看，乌黑的窗子透不出半点光来，家里应该没有人，白轩心里疑问小琪会去哪里？天这么黑了，而且还这么冷，小琪会去哪里？
在路灯下傻站着大概有十几分钟，暮色越来越深，整个人沉溺在夜色中看不到形状，寒风灌进白轩的身体里，白轩只感觉到从骨子里沁出来的凉。
那扇窗始终没有亮起来。
就在踌躇之际，一股浓烈的酒味朝白轩飘来，飘忽不定的脚步声收入耳朵，刘伟重重的擦过白轩的肩膀，白轩转过身看到了刘伟满面通红的脸。而刘伟喝得迷迷糊糊，看不清白轩的脸，嘴里咕哝着说着什么。
白轩看到眼前这张可恶的脸，心里的一团不明火瞬间烧了起来。
他一把拽紧刘伟的衣领，力道十足，刘伟被一股猛力甩得清醒了三分。
“小琪去哪里了？！”白轩朝眼前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大吼道。
刘伟打了一个酒嗝，酒臭味喷到白轩的脸上，，白轩只觉得猛烈的恶心，看着眼前人，刘伟有三分醒却并未清醒，嘴角扯起淡淡笑笑，似是说着梦话：“那个死丫头啊！那个死丫头寻了个好人家跟别人走了！”
“跟谁走了！到底跟谁走了！”白轩大吼。
“这个死丫头知道那个房东是个好归宿，所以在第一次见到那个房东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了后路！跟她妈妈一样是没心没肺的东西！”刘伟愤怒的吼了一声，吼完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或许小琪被人带走离开那个冷冰冰的家是件好事，白轩心想着。
……
……
深夜，崔诗涵在床上辗转反侧着，最近她总是噩梦不断，有一个人一直在梦里缠绕着她，一声声凄凉的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你为什么那时候不帮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欺负我？
崔诗涵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蒙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她已经被折磨了无数遍，或许这是最好的偿还方式。
崔诗涵从床上坐起，蜷起腿，缓缓抱紧了自己痛哭起来。
深夜，没有关紧的窗户露出一条缝，冰冷的寒风吹起了轻薄的白纱窗帘，只见窗外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影影幢幢犹如鬼魅。
是她，是她回来报仇了！
崔诗涵从床上爬起，迅速跑到窗口，撩开窗帘，打开窗户朝外看，然而什么都没有了。
一定是她，一定是闻灵回来报复了！
终究欠她的她会亲自要回来！
第二天白轩来到崔诗涵家，崔诗涵妈妈一看到白轩就立刻请他往崔诗涵的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情况：“白警官，诗涵她疯了！她一直说昨晚她看到了一个人在窗外看她！说是有人要报复她！求求你帮我救救她吧！”
白轩大致了解了情况，走到崔诗涵的房间门口，崔诗涵轻轻打开房门，害怕巨大的响动会刺激崔诗涵。
白轩迈着轻缓的步子来到崔诗涵的面前，只见崔诗涵蹲在角落蜷缩在灰色的棉被里，将整个人裹成了一个大包，嘴里在碎碎念，被子颤动得厉害。
崔诗涵听到了脚步声，警觉地抬起眼看了看眼前的人，她此刻恨不得自己身在一个坑里将自己埋起来。
看着她的脸苍白得像一只女鬼，眼下乌青看来许久没有好好睡过，细碎的头发垂在眼前，眼神飘忽似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神经质的看着白轩。
“是闻灵，一定是闻灵！闻灵回来找我们报仇了！是我们的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可是我不想死！我知道是我们不对，可是我不想死！”崔诗涵神经质的碎碎念起来，眼角渗出泪水，不时垂挂在脸颊上。
白轩抬起眼皮，眼神锐利的凝望着崔诗涵，薄唇微动，一字字从他的嘴里出来，声音清冷道：“崔诗涵，我要告诉你的是闻灵早死了，在八年前就死了。”
崔诗涵似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病态的看着白轩，拼命摇着头大声否认起来：“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已经死了！这是不可能的事！这绝不可能！”
“这是真的。”白轩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崔诗涵只觉得整个人像是坠进了冰冷的湖水里，心被紧紧揪着，无法呼吸。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我昨晚还看见她在窗外看我！她怎么会死？”崔诗涵像是中了魔咒一样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话。
“诗涵你快醒醒吧！这是二楼，窗外怎么可能有人在看你！”崔诗涵妈妈双手紧抓着崔诗涵的肩膀激动道，满目绝望痛苦。
可是崔诗涵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继续重复着原来的话。
看上去既可怜又病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