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石铺工业合作事务所,邓中伟办公室,日。
赵自敬生气的对邓中伟道:“我就是叛徒,怎么啦?”
邓中伟站在赵自敬的眼前大声喊道:“你要在这么干,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赵自敬得意的说:“行,算你有种,你要是真的这样做,我才佩服你,可惜啊!你现在和我一样,合作社的人都拿你不当好人,你省省吧!我劝你还是一条道往黑里走,这样也许有你发达的机会,要是半路再折回去,我怕你……”
邓中伟道:“不管咋样,你也不能安排人进去打人啊!万一出了事,你我能承担起这责任吗?你做事也太不计后果了。”
赵自敬道:“你担心什么啊?这事我自有分寸,出不了事情,即是出了,也和你没关系。”
邓中伟道:“算你心狠,你这样做,迟早会出事的。”
赵自敬道:“让这洋小子吃点苦头,也好知道合作社还有我们。我要没有说要他的命,你急什么啊!”
邓中伟道:“我们原本是想借此机会教训一下霍格,现在目的达到了,就不要再为难他了。再说,警察局一下子抓走这么多工人,这对我们合作社有什么好处,你说。你和警察局的沙局长关系熟,和他商量商量,早点把合作社的工人放了才对。”
赵自敬笑道:“你说的容易,这些人多半是共产党,要放他们出来,难度太大了。”
邓中伟道:“共产党毕竟是极个别的,其他的我看未必,警察局也拿不出啥证据能证明他们是共产党吧!”
赵自敬道:“你的意思是赶快把人放了?”
邓中伟道:“是。”
赵自敬道:“行,我去和沙局长商量商量,但放不放人,我说了不算,你别指望我把这事给你办成。”
邓中伟道:“我真后悔当初听你的话,以为抓几个人就了事啦!没想到一下子抓进去三百多人,而且都要枪毙,这么多的工人,都有亲人父母,唉……。”
赵自敬转身要走,看着邓中伟的背影摇摇头,道:“行了,你也别唉声叹气,我这就给你说说去。”
双石铺警察局监狱,霍格牢房,日。
胖狱卒带着老伙夫来送中午饭。
警棍在各个牢房门上使劲乱敲,大声道:“吃饭啦!都把手里吃饭的家伙拿起来。”
霍格拿起碗朝外面走,从犯人乙身边经过,犯人乙伸出右腿挡了一下,霍格“啪”的一声爬在地上,手里的瓷碗也摔了个粉碎。
犯人甲在一旁嘲讽道:“我说洋鬼子,走路也不长眼,摔的舒服了吧!”
霍格站起身子,一个箭步冲到犯人乙跟前,一把抓住犯人乙的衣领,大声道:“我告诉你们,不要太过份了。”
犯人乙笑道:“吆喝,你小子还像大人不成?胆儿壮了是不?”
霍格道:“简直是个无赖地痞。”
说完放开犯人乙的衣领。
犯人甲、犯人乙同时从左右冲上来,扑在霍格的身上,一把将他压在地上。
霍格大声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群流氓简直无法无天了。”
犯人甲狠狠地说:“嘿嘿!你算说对了,我们是来专门收拾你的,有本事你嚷啊!”
对面的刘维娜看见霍格被压在地上,冲着犯人甲、犯人乙道:“不许打人,你们不能这样。”又冲着胖狱卒道:“他们打人,快制止他们。”
胖狱卒对着刘维娜道:“关你屁事,一边呆着去,还轮不上你说话。”
张志刚气道:“你这是什么话。”
胖狱卒狰狞的笑道:“人话,听不懂啊!”
霍格被压在地上,使劲挣扎,骂道:“你们这两个王八蛋,有本事咱们一对一对打。你们懂不懂规矩啊?”
犯人甲大声道:“跟你这洋鬼子还讲什么规矩,老子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
胖狱卒站在门外道:“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吃饱撑的,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手打人,是不是觉得这儿呆着挺舒服,不想出去了。”
犯人甲扭头看着胖狱卒,道:“这洋鬼子脾气还挺大,要一对一的收拾我俩,不给他点颜色,还以为中国人好欺负。”
胖狱卒道:“屁话,把他放了,别在这玩横。”
犯人甲不解的道:“你……。”
胖狱卒道:“你什么你,我让你放你就放,等一会我出去,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看不见,就管不着。在我的眼皮子地下,我可不能管。”
犯人甲、犯人乙见状,放手站了起来。
犯人甲拍拍手,对着胖狱卒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们给你留个面子,暂且放这小子一马。”
双石铺警察局监狱,沙鹏程办公室,日。
沙鹏程和赵自敬坐在一起谈话。
沙鹏程端起茶杯,道:“来,喝茶。”
赵自敬心事重重地端着茶,说道:“茶味香浓,可心里不美的很,一点喝茶的欲望都没有。”
沙鹏程笑道:“瞧你说的,还有什么心事啊?”
赵自敬道:“你说,这都多少天了,事情一点进展也没有,上面是什么态度?我们谁也不清楚。是杀是留,总得有个结果是不是。”
沙鹏程笑道:“原来你为此事犯愁。这是小事一桩,别搅了咱们喝茶的兴致,来来,先喝茶。”
两个人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赵自敬放下茶杯,对沙鹏程道:“这邓中伟非要逼着我和你商量……”
沙鹏程打断赵自敬的话,道:“商量什么?”
赵自敬道:“要你放了这些工人。”
沙鹏程站起来大声道:“屁话,这些人怎么能随便放。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敢说这样的疯话。”
赵自敬道:“我看他也变得越来越红了。这心也跑到工人那边去了。”
沙鹏程道:“这小子不是对抓人挺支持的么?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赵自敬道:“我也想不明白,大概是怕了吧!不过,我对他一直没有信心。这种人心肠软,干不了大事。没多大出息。”
沙鹏程道:“还是你眼亮,一直和合作社里面的共产党叫着劲的对干。今后,咱们就这样走下去,这条路应该没错。
说完两人又一次举杯喝茶。
赵自敬道:“今后咱俩是一家人,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分彼此,携手而为。”
沙鹏程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不分彼此。我今儿给你交个底吧!上面要将杀其中的几个共产党,杀一儆百。这事儿就你知道,千万别出去宣传。”
赵自敬笑道:“好,大快人心。”
这时胖狱卒敲门而进,道:“局长,你找我?”
沙鹏程道:“洋小子最近咋样?”
胖狱卒道:“这小子三天两头的挨揍,皮青面目肿,老实多了。”
沙鹏程哈哈大笑:“你就这么干,给我好好折腾,折腾的越狠越好。”
胖狱卒谄媚道:“局长,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办,我一定给你办好了。我一定要让这小子变成一个伤痕累累地蛤蟆狗。”
沙鹏程道:“行,好好干。你下去吧!”
胖狱卒躬身而出。
沙鹏程转身对赵自敬道:“这回心里舒坦了吧!”
赵自敬道:“舒坦多了。我告诉你,邓中伟这小子现在有点后悔,一个劲求我,让你放了这些示威游行的工人。”
沙鹏程道:“那可不行,再没有等到上面的命令之前,我们不能随便放人。邓中伟这小子是不是有病啊?我早就看他靠不住,果不其然,对这种人,决不能心慈手软。”
双石铺工业合作事务所,邓中伟办公室,日。
蒋赤霞站在邓中伟办公室焦急的等待。
少顷,邓中伟从外门走进。
蒋赤霞急忙迎上去,道:“邓主任,你来啦。”
邓中伟看着蒋赤霞,道:“你怎么来啦?”
蒋赤霞道:“我找你有事?”
邓中伟放下手中的文件,对着蒋赤霞道:“是霍格的事,对吗?”
蒋赤霞苦笑道:“是的,你都知道了。”
邓中伟的目光停在蒋赤霞的眼睛上,道:“谁不知道你和霍格的关系啊!不瞒你说,这阵子我也为霍格的事情为难。我和赵秘书也商量过,一定要想办法救出霍格,救出被关押的工人。”
蒋赤霞感激的说道:“你要这么做,霍格和工人们算是有救了。”
邓中伟转身站在一边,低着头说道:“我也不给你绕弯子,霍格和工人们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听说国民党要将他们全部就地正法,说他们全是反对政府的共产党。”
蒋赤霞争辩道:“他们怎么会是共产党?”
邓中伟道:“你不相信对吧?我也不相信,但我们合作社确实有很多共产党,我不太喜欢共产党,但我并不希望政府将他们一个个枪毙,这太不人道了。”
蒋赤霞道:“霍格不是共产党,我敢保证。”
邓中伟笑道:“你保证有什么作用啊!”
蒋赤霞突然感到肚子一阵阵发痛,道:“我……我……觉得……霍格……没罪。”
邓中伟感到蒋赤霞脸色苍白,说话颤抖,关切的问:“小蒋,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蒋赤霞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嘴里艰难的说道:“我……肚子……痛。”
邓中伟慌忙上前抱着蒋赤霞道:“小蒋,你忍着点,别害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说完,又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啦!来人啦!”
外面跑进来两个年轻人。
邓中伟冲着两个喊道:“赶快送她去医院。”
双石铺警察局监狱,霍格牢房,日。
霍格躺在稻草上休息,百无聊赖的在牢房的地板上写着“蒋赤霞”三个字。写了又擦,擦了又写。
胖狱卒嘴里哼着秦腔《三点血》里面的片段走进来,身后跟着翟万忠、戴乐仁、杨挚奇三人。
胖狱卒对着霍格道:“洋小子,有人看你了。”
霍格抬起头,看见翟万忠、戴乐仁、杨挚奇三人正站在牢房外看着自己。
霍格站起来走到三人跟前,看着三人问道:“小霞怎么没来?”
翟万忠、戴乐仁、杨挚奇对视片刻,不知如何回答。
霍格见三人神色有异,目光闪闪躲躲,心下甚为紧张,忙问道:“小霞怎么了?小霞怎么了?”
翟万忠道:“霍格,你先别急,小霞身体不好,住院了,来不了,要不然我们会一起来看你……”
霍格急道:“小霞她怎么了?她怎么会病了呢?你们快告诉我。”
杨挚奇道:“小蒋她没事,只不过是阑尾炎犯了,住进医院,做一个小小地内科手术就没事了,你不要担心她。”
霍格听了这话,才完全放心下来,道:“原来这样,希望她赶快好起来。都是我连累了她,害得她一个人跑到双石铺来,还得了阑尾炎。那么,合作社的事情怎么样啊?“
戴乐仁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合作社的事情。”
霍格道:“噢!培训班的事情顺利吗?还有工业试验所,也还好吗?”
翟万忠忧心重重地说道:“自从你们被莫名其妙的关进来之后,双石铺所有合作社几乎全部瘫痪了。”
霍格道:“怎么会这样?双石铺的合作社不是发展很好吗?怎么会突然瘫痪呢?绝对不能让合作社瘫痪了,你们要想办法。”
杨挚奇道:“还不是因为所有的技术工人被当着共产党给抓进来,要不合作社怎么会瘫痪呢?”
戴乐仁道:“现在的情形,已经到了合作社发展最为危机的时刻,如果现在的局面难以改变,合作社的前景堪忧。”
霍格不由得大为气恼,道:“国民党政府反复无常,真是害苦了这些辛辛苦苦工作的人们,他们还指望着早日赶走日本人,这样下去,不是自毁堤防,平白无故的让日本人得了好处吗!”
胖狱卒背着手走了进来,斜眼看着霍格、杨挚奇、戴乐仁、翟万忠四人。
胖狱卒冲着翟万忠喝道:“我说你们几个有完没完。时间道了,赶快走人吧!”
翟万忠怒道:“你把嘴给我闭上,到时间我们自然就走,用不着你在着大呼小叫。”
胖狱卒大怒,道:“翟万忠,我告诉你,这儿不是你的群力机器社,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在这教训我。这儿是双石铺警察局监狱,你给我看清楚了。”
翟万忠火冒三丈,冲着胖狱卒道:“你不就是沙鹏程的一条狗吗!你除了咬人,你说你还会干什么。中国的事情,都是坏在你们这种小人手里。”
杨挚奇见状,急忙过来劝翟万忠,道:“翟厂长,好啦!犯不着跟这种人争吵。行了,我们回去吧!戴教授,我们走吧!”
戴乐仁转身对霍格道:“霍格,我们回去了,我们会想法设法的救你出来。”
霍格看着杨挚奇、戴乐仁、翟万忠道:“帮我看看小霞,拜托你们了。”
杨挚奇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她。”
徐记铁匠铺,夜。
贺川丰彦、刘志良面对面坐在徐记铁匠铺里,心事重重的说道:“你看这怎么该怎么办?我在宝鸡一个熟人也没有,只能求助于你。”
刘志良听完后略感惊诧,道:“有这等事?”
贺川丰彦道:“是的,这次抓的工人实在太多,否则我也不会来求你。”
刘志良站起身子,在屋里走了两步,对着贺川丰彦道:“这事我即刻去办,一旦有了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贺川丰彦感觉的说:“多谢你了。”
刘志良道:“不用客气。”
贺川丰彦道:“那我先回去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刘志良道:“不远送了。”
说吧站起来向外走去。
宝鸡某街道,夜。
冬日的夜晚寒风凌厉,贺川丰彦穿着薄薄地棉衣低着头走着。
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
一个五十多岁的乞丐屈身躺在一间店铺的门前,一动不动,没有动静。身上盖着从一片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棉被。贺川丰彦驻足看了看乞丐,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前面是街道的拐角,光线异常昏暗。
贺川丰彦正走着,突然,两个黑影从暗处闪了出来。贺川丰彦还未看清对方的身影,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已被一条麻袋装了起来。
两个黑影迅速抬起麻袋,向黑夜深处跑去。
双石铺医院,日。
蒋赤霞穿着一身蓝色病人服装,身上披着一件黄色军用棉衣,正在病房里轻轻走动,进行恢复练习。
翟万忠在一旁看着,高兴的鼓励蒋赤霞道:“不错,看来你恢复的很好,继续,继续……”
蒋赤霞摇摇晃晃行走不稳,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翟万忠关切的问道:“是不是伤口还痛?你别使劲,别练了,还是躺在床上歇息吧!”
翟万忠扶着蒋赤霞躺在床上。
蒋赤霞笑道:“那就歇一会吧!谢谢你了。本想早点好起来,看来还要等一会了。”
翟万忠道:“你别着急,这事不急,你这么坚强,身体一定会好的很快。”
蒋赤霞道:“我本来是来陪霍格的,谁知道自己反而得病了,真没想到。现在这个样子,倒让他给我操心啦!翟厂长,霍格的情况怎么样?我真担心他。”
翟万忠道:“你先别管他了,他好着呢!我们去看过了。”
蒋赤霞道:“霍格也算幸运,在中国碰到你们这些好心的朋友,要不是你们,他一定会感到孤独。他大老远的从英国来到中国,本来是想在合作社好好工作,为中国的抗战事业努力工作,却没有想到被中国政府关进监狱。这世道也不知道有理没理,像他这样的外国人,也会被抓进去坐牢。”
翟万忠道:“谁让我们摊上这样的世道、这样的政府啊!”
这时一个医生带着两名护士走进来。
医生对蒋赤霞说:“你躺好了,我们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医生说话之际,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了一眼翟万忠,道:“你先出去一下。”
翟万忠对着医生道:“好的。”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医生用手打开蒋赤霞的衣服,仔细查看腹部的伤口。看完后对着身后的两名护士说道:“赶快消炎。”又冲着门外喊道:“你进来吧!”
翟万忠推门进来。
医生严肃的对蒋赤霞道:“伤口愈合的不是很好,有点发炎,多休息,没事别下床走动。”
蒋赤霞见医生说的严肃,试探的问道:“严重吗?”
医生一本正经的说道:“目前双石铺的医疗条件,只能进行一般性控制,要想彻底医治,我建议你去宝鸡治疗。
翟万忠道:“一个小小的阑尾手术,咋会引发这么严重的疫病啊!”
医生道:“这种可能性很大,一个小小的伤口感染往往因为不能进行及时的医治,导致大面积扩散,甚至会严重威胁到人的生命。因此,你们要重视起来。”医生转身对蒋赤霞道:“不过你的情况还不是很严重,你不必过份担心。”
翟万忠道:“医生,我尽快按照回宝鸡的事情,这里还望你多操心。”
医生道:“这是我的职责,这个你放心。你越快越好,不要耽误时间。”
翟万忠道:“行,我这就去安排。”
医生带着护士向外走去。
翟万忠又对着蒋赤霞道:“小蒋,你先躺着,我回去安排一下,一会就回来。”
蒋赤霞道:“翟厂长,你别忙活了,我没事,我不回宝鸡。”
翟万忠道:“那怎么行。”
蒋赤霞道:“我要等霍格出来,否则我不会离开双石铺。”
翟万忠道:“你这女孩咋这么倔。这样吧!你先躺着,我去去就来。”
双石铺群力机器社培训班,日。
翟万忠对着杨挚奇道:“杨教授,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小蒋的病情有些恶化,医生建议我们尽快安排她去宝鸡的医院治疗。你说怎么办?”
杨挚奇抬起头看着翟万忠,道:“按医生说的办,赶快送她去宝鸡。”
翟万忠道:“问题是,她坚持要等霍格出来才走,而且你看现在的天气,大雪封山,通往宝鸡的公路估计已经不通车了。”
杨挚奇道:“那也不能在双石铺瞎等,要想办法把她送到宝鸡去,万一出了事情,我们谁也负担不起啊!”
翟万忠道:“真是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啊!霍格还在监狱,小蒋又出事了。”
杨挚奇道:“行了,你别感叹了。我们赶快出去发动关系吧!看能不能找到送小蒋回去的顺车。”
宝鸡王大彪住所,日。
王大彪、王大力、王大平三人在两名小喽罗的带领下,向一个小屋走来。小喽罗上前打开铁锁,一把将门打开。一个圆圆实实地麻袋放在房子的一角,麻袋里装的是贺川丰彦。
王大彪冲着小喽罗喊道:“把麻袋打开。”
两个小喽罗急忙上前打开麻袋口子,将麻袋褪下来,露出了卷缩一团的贺川丰彦。吃力的看着眼前站着的几个人,感觉眼前模糊,难以辨认眼前之人。过了许久,才看清自己眼前站立的是王大彪等人。
王大彪哈哈一笑,狰狞的对贺川丰彦道:“咋样,睡的还好吧?看样子睡的不好,要不怎么卷缩成这样。”
贺川丰彦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道:“你……你们想……怎么样?”
王大彪道:“你都这个样子了,我们能怎么样!你看看你,浑身酸臭,满身骚味,猪嫌狗不爱的。我们只能把你投到河里喂鱼了。”
贺川丰彦沙哑着嗓音道:“你说什么?什么叫猪嫌狗不爱?”
王大彪等几人哈哈大笑,得意万般。
王大彪笑完道:“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是要和你算总帐。你他妈的,不好好在日本呆着,非要跑到中国来砸你彪爷的饭碗,处处跟我做对,伤我的人,断我的财路,我要把你这个日本鬼子挂在屋檐下,一刀子一刀子的削你的肉,这才方解我心头之恨。”
王大力在一旁接着说:“说,你是不是日本特务,跑到中国来干什么?”
贺川丰彦挣扎着站起来,背靠着墙面,惊诧的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日本人?谁告诉你们的?”
王大力道:“你他妈少废话,你就是,还是不是,少跟我们罗嗦。”
贺川丰彦道:“我……怎么……会是……日本人呢!我的……不是。”
王大力对着王大彪道:“彪哥,这小子不老实,还给我们生装。”
王大彪:“贺川丰彦,你别给老子装了,你的底细我已经摸的一清二楚,我会慢慢地折磨你,这回我看你谁能把你救出来。”
贺川丰彦骂道:“你们这群流氓,我就是日本人,你们想怎么样?你们要杀边杀,我才不怕你们。”
王大彪哈哈大笑,道:“有种,有种,有点日本人的秉性,够狂妄。不过你落在我手里,再狂也没有用,你们日本人再狂也是我们中国人的孙子,我们中国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你们日本人的爷爷。带枪的日本军人我收拾不了,收拾你一个日本特务还是绰绰有余。”
贺川丰彦道:“你算什么英雄。你充其量就是宝鸡街道的地痞流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王大彪笑道:“有个性,我喜欢。我知道你想激怒我,不过这没有用,我不会一刀子把你给削了的,那样我会中了你的计。我会慢慢收拾你,让你生不如死。”
贺川丰彦道:“王大彪,中国有句古话‘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你无恶不作,欺良霸善,你没有好下场的。”
王大彪:“我就是没有好下场,你也看不到了。”
宝鸡鸿悦楼茶馆,日。
刘冲正坐在茶楼里喝茶,一个伙计推门进来,紧跟着进来的是王大彪。
刘冲看也不看王大彪,低头道:“怎么才来啊?你谱够大的,让我等你足足一个时辰。”
王大彪略作客气,躬身说道:“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下。”
刘冲板着脸色道:“说吧!什么事?”
王大彪走到刘冲跟前,在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刘冲吃惊的放下茶杯,道:“此事当真?”
王大彪道:“当然是真的,否则我咋会赶紧约你呢!”
刘冲猛的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一圈,小声道:“先关在你这里。你给我记着,不能透露一丝消息。”
双石铺某街头,日。
天空中下着鹅毛大学,双石铺笼罩在一片白皑皑的世界里。
翟万忠迎着大雪走在双石铺的大街上,身上落满了雪花。
双石铺工业事务所邓中伟办公室,日。
邓中伟、赵自敬坐在一起谈话,房子里有一个简易的煤炭火炉,邓中伟正在往炉子里添加煤炭。
赵自敬道:“霍格的女友生病了,你知道吗?”
邓中伟道:“我不知道,啥病?严重吗?”
赵自敬道:“据说是因为手术后引起的伤口发炎。”
邓中伟道:“这种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不能轻心啊!”
赵自敬道:“你着急什么么?又不是你女朋友,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邓中伟道:“你这是什么话。霍格不是在监狱吗!他是合作社的人,我们作为他的同事,理应照顾好的女友。”
赵自敬笑道:“瞧你那上心劲,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邓宗伟道:“你这是什么话,不和你说了,我等找人去。”
说完,径直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宝鸡铁匠一条街,徐记铁匠铺,日。
徐立春急匆匆的走进屋里。
刘志良此刻正坐在屋里,急忙问道:“立春,有消息吗?”
徐立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有……有消息了。”
刘志良继续问道:“啥消息?说。”
徐立春说:“贺川君被王大彪当着日本特务给秘密关押起来了。”
宝鸡唐立伟办公室,日。
唐立伟吃惊的问刘冲,道:“贺川君是日本特务?你没搞错吧?”
刘冲道:“应该没错,人现在关在王大彪那里。”
唐立伟道:“他一个社会混混,有什么权利抓人关人,不行,你赶快给罗双虎打电话,叫他派人将人提了过来。”
刘冲道:“唐主任莫急,人关在王大彪那,我们正好来个一举两得……”
唐立伟打断刘冲的话,道:“什么一举两得?你说明白点。”
刘冲道:“贺川君是不是日本特务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我觉得这是我们的一次机会,所以才让王大彪守住口风,不要搞的满城风雨。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利用贺川君这张牌向卢广绵施压,另外,这王大彪现在做事越来越胆大,不听使唤,这个人我们必须要设法除去,否则会成为我们的后患。我们正好利用他私自关押贺川君这件事,把帽子给他扣上。”
唐立伟思考片刻,道:“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这些事情你要安排妥当,千万不能留下任何破绽。”
刘冲道:“是。”
双石医院蒋赤霞病房,日。
翟万忠、戴乐仁、杨挚奇三人站在蒋赤霞的病床前。
蒋赤霞迷迷糊糊,浑身无力的看着三人。道:“你们……怎么来了?”
翟万忠看着蒋赤霞道:“小蒋啊!戴教授,杨教授来看看你。”
蒋赤霞挣扎的想坐起来,被翟万忠制止,她艰难的说:“谢谢你们。”
翟万忠关切的扶着蒋赤霞道:“躺着说话,别起来了。”
蒋赤霞道:“霍格呢?他是不是还没出来啊?我寻思着这几天他就会出来,和你们一起来看我。想不到他还被关着,这可怎么好啊!”
杨挚奇道:“小蒋,你别着急,我估摸着霍格就在最近几天会出来的,到时候他一定会来看你。”
蒋赤霞道:“我……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好意思让他……让他见我啊!杨教授,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霍格的事情一定还没眉目。”
杨挚奇道:“孩子,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们也不瞒你了。霍格的事情到现在还是没有转机。也许过几天会真的好转。”
戴乐仁道:“小蒋,合作社正在为营救霍格和其他被关的工人而奔波。他们大家都在四处找人,对了,卢广绵主任已经将此事报告给香港的孙夫人。孙夫人是中国工业合作社国际委员会的主席,也是中国工业合作社的领导之人,她说的话,总会有人听的。一旦事情有了进展,霍格和其他工人就会很快被放出来的。”
蒋赤霞道:“那我就等霍格出来,然后和他们一起继续把工作社的事情做起来。”
翟万忠道:“小蒋,你的病情不能再耽误了,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劝你回宝鸡的医院医治,宝鸡的条件比这儿的好,你会很快好起来。”
蒋赤霞道:“霍格……没出来,我怎么能离开双石铺,我想看着他出来。”
翟万忠道:“可你这病也很重要啊!霍格要是知道你的病情这么严重,也我让你尽快回宝鸡医治,让你尽快好起来。”
杨挚奇道:“是啊!你这回就听我们的吧!”
戴乐仁道:“小蒋,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安排妥当,只等你点头同意了。”
蒋赤霞激动的看着三人,哭道:“那就……听你们的安排吧!”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邓中伟推门走进来。
杨挚奇、戴乐仁、翟万忠三人见邓中伟走进,均露出不欢迎的表情。
邓中伟尴尬的说:“翟厂长、杨教授、戴教授,你们都在这啊!”
三人没有好脸色,看也未看邓中伟。
邓中伟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道:“我来看看小蒋,看看小蒋。我听说她病了,特意过来看看。”
翟万忠生气的看着他,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有些人不安好心。”
邓中伟听吧,脸色更不自然,走到蒋赤霞床边,问道:“你好好养病,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你尽管说。”
蒋赤霞正要表示感谢。不想杨挚奇说道:“你别害人我们算感激不尽了,至于需不需要你帮忙,我看就不必了。”
邓中伟道:“杨教授,我也是合作社的人,眼看着合作社工人遭难,我心里也很难受。咱们都是工业合作社的人,我咋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遭罪啊。”
翟万忠道:“你现在跑到这里假惺惺地充当好人,谁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啊!说不准,又给我们挖了一个大坑,等着我们跳进去呢!”
邓中伟道:“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转身对蒋赤霞道:“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病,有时间我来看你。”
蒋赤霞轻轻地说道:“谢谢!”
邓中伟转身离开,向门外走去。
翟万忠冲着邓中伟的背影骂道:“跑这假惺惺地讲情义,背地里就知道干损人的事情。”
戴乐仁道:“时间不早了,让小蒋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早晨早点出发。”
杨挚奇道:“也是。小蒋,我们先走了。”
三人出了病房,向外走去。
西北工业合作社,卢广绵办公室,日。
卢广绵正坐在办公桌上写文件。
赵自敬一身雪花从外面走进来,道:“卢主任,我回来了。”
卢广绵抬起眼睛看着赵自敬,道:“刚回来?”
赵自敬道:“刚回来。秦岭雪大封山,我是步行回来的。回到宝鸡,也没顾得上回家,立刻赶到合作社报到。这趟双石铺之行,可真是苦了我啦!什么事都让我摊上了。”
卢广绵道:“这段时间,国事,合作社的事都搅到一起了,没有一件顺利的事情,简直让人心里烦透顶了,你回来就好,好好帮我理理合作社的事情。”
赵自敬谄媚道:“你为合作社的事情真是操碎了心,这一点我心里可敬佩的很,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而为。”
卢广绵道:“双石铺309名工人被关进监狱,这件事情对合作社的发展影响太坏,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营救被关押的工人。”
赵自敬眼珠子一转,道:“如何营救,还需卢主任你想个周全的办法。”
卢广绵道:“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等重庆方面的指示。我们合作社的工人大多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他们只知道努力的工作,只要给他们一碗饭吃,他们连报酬都不要,再苦再累的活,他们从来没有怨言,任劳任怨,兢兢业业,现在居然被人当作共产党给抓起来了,这些目不识丁的难民,怎么会是共产党呢?”
赵自敬道:“卢主任,你也别想的太多,我们想办法营救他们出来不就得了。”
卢广绵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道:“你懂什么?唉!干嘛给你说这些。对了,霍格的情况怎么样?还有蒋赤霞,她不是去双石铺了吗?你见她没有?”
赵自敬道:“霍格还在监狱,不过我给双石铺警察局的沙鹏程局长打了招呼,他还算给我面子,把霍格一个人安排在一个牢房里,算是享受高级别的待遇。至于蒋赤霞,我见过一次,现在的情况咋样,我不太清楚。”
卢广绵道:“你这几天帮我找找贺川君,他这几天不知去哪里了,怎么也找不着。”
赵自敬道:“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卢广绵道:“这个节骨眼上,他千万别再出事情。”
赵自敬道:“我先找找,一有情况,我立刻向你报告。”
卢广绵道:“好的,你去办吧!”
刘冲办公室,日。
赵自敬慢悠悠地迈进刘冲的办公室。
刘冲见状,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笑道:“赵秘书,你可回来了。”
赵自敬道:“回来啦!回来第一个就来看你。”
刘冲迎上来让赵自敬坐在凳子上,然后自己坐在离赵自敬很近的一个凳子上。
刘冲屁股一落座,就责怪的笑道:“你这次去双石铺时间够长啊!请说你在动作很大,协助沙鹏程做了不少事情。”
赵自敬道:“什么动静不动静的,我那点响动,咋能和你刘大主任相提并论。”
刘冲装着不高兴的说道:“看不出你城府越来越深啊!”
赵自敬叉开话题,道:“你们打算怎样处置这些工人?”
刘冲道:“实不相瞒,上面现在也犹豫不决,最终怎么处理,我也不知道。”
赵自敬道:“贺川君的事情怎么说?”
刘冲装着不知情况的大声惊诧,道:“贺川君怎么了?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赵自敬道:“你当真不知?”
刘冲目光转动,小声道:“也就知道一点。”
赵自敬道:“卢广绵这几天找不到贺川君,都快疯了。贺川君是不是被你们……”
刘冲打断赵自敬的话,道:“赵秘书,你也是自己人,我就不瞒你了。这贺川君被王大彪等人关起来了。王大彪派人跟踪贺川君,无意之中得知贺川君是日本人,他的真名叫贺川丰彦,是日本派到中国的特务。他一直秘密潜伏在我们西北工业合作社里。这可真是一颗定时炸弹啊!保不准什么时候把我们全部炸成碎末。幸亏被王大彪给抓住,并弄明白了身份。”
赵自敬道:“刘秘书,这次你们的机会算是从天而降。你看看现在的西北工业合作社,卢广绵现在已经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眼前的形势已经让他方寸大乱,如果再加上这日本特务一案,我看够他喝一壶的。”
刘冲道:“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到了他卢广绵倒霉走背运的时候啦!要不然我们这些人怎么大赚特赚、吃香喝辣啊!”
赵自敬道:“看来这事卢广绵还不知道啊!”
刘冲道:“他知道,还能让你出来打探消息。”
赵自敬道:“看来卢广绵的末日到了。刘秘书,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你可要告诉我,别拿我不当自己人。”
双石铺郊外宝凤公路某处,日。
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盖地的下着。
宝凤公路已经全部被大学覆盖。
蒋赤霞躺在一个担架上,前后有两个精装男子抬着担架。翟万忠、杨挚奇手里打着伞护送在两边。
蒋赤霞眼睛紧紧闭着,一动不动的躺着,身上盖着两床厚厚地被子。
杨挚奇对着翟万忠说:“老翟,像这个速度,后天我们能到达宝鸡吗?”
翟万忠忧心重重地说:“我看够呛,雪太大,我们既要走路,还要认路,颇费周折。”
杨挚奇道:“到达黄牛铺应该没问题吧?”
翟万忠道:“也不一定。”
杨挚奇泄气的叹道:“唉!这雪下的也真不是时候。”
宝鸡铁匠一条街,二牛铁匠铺,日。
刘志良踩着大雪,缓缓来到二牛铁匠铺的门前,站在门口良久未动。
二牛从里面走出来,看见门前站着一个军官,威武异常。
二牛小心翼翼地迎上去问道:“军爷,你找谁?”
刘志良转身打量了一下二牛,道:“你可叫二牛?”
二牛不知所措的点着头,道:“我就是二牛,你找我吗?”
刘志良道:“是,我找你。”
二牛紧张的看着刘志良道:“我不认识你啊!”
刘志良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你认识王大彪吧?”
二牛浑身一震,小心的问道:“你找王大彪?有什么事情?”
刘志良道:“我曾经和他有一面之缘,听说他在宝鸡,故此想来会会他这位古人。”
二牛试探的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认识王大彪啊?”
刘志良道:“你看着铁匠一条街,谁不知道你二牛老板和王大彪关系不是一般的铁啊!随便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得出来。”
二牛终于放松了精神,小声道:“最近风声而紧,彪爷最近一直不怎么露面。你要找他,也算是找对人了。这条街道,也就我知道王大彪住在什么地方。”
刘志良从衣服兜里拿出两个银元,递给二牛,道:“这点小意思,你先收下。”
二牛高兴地接过银元,使劲在自己棉衣上擦,道:“军爷办事可真大方,像你这么痛快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刘志良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彪爷啊?”
二牛道:“那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刘志良道:“好,那就现在。”
双石铺郊外宝凤公路某处,日。
公路上行驶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人,赶车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
邓中伟坐马车上,不断的督促赶车的老人,道:“老师傅,你尽量再快点,我有急事。”
老师傅道:“先生,不是我不愿意快点走,你看这一尺厚的雪,我们想快它也快不了啊!”
邓中伟道:“老师傅,前面有几个人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位得病的姑娘,她要是晚一天到宝鸡,她的生命就会有很大的危险。我们得干上她,用马车送她去宝鸡。”
老师傅道:“这事你咋不早说。先生,我看你也是个实诚人,这样吧!我尽量赶快点。”
邓中伟道:“那就谢谢老师傅了。”
老师傅道:“这救人的事情,谁碰着都和我一样,你千万别谢。”
邓中伟道:“老师傅,那我们赶快走吧!”
唐立伟情妇刘莎莎家客厅,日。
唐立伟走进门,刘莎莎妩媚的迎上去,道:“你回来啦?事情办的怎么样啊?”
唐立伟脱掉身上的大衣,递给刘莎莎,道:“我已经给重庆的孔院长打了报告,详细回报了这件事情。”
刘莎莎道:“这次能扳倒卢广绵吗?”
唐立伟道:“应该没有问题。上次他有路易?艾黎做依靠,我们才没有成功,这次他没人依靠了,不完蛋才怪呢!”
刘莎莎道:“这倒也是。”
唐立伟道:“卢广绵也算是个人才,出过洋,留过学,满肚子的学问,人缘也不错,加上对中国农业经济发展有很多独到的研究,也算是个有用的人。只可惜他不会政治,这就成了他致命的弱点。在中国文人不一定能做官,你知道为什么吗?”
刘莎莎道:“为什么?”
唐立伟道:“因为他们不知道结党营私,不知道徇私舞弊,更不知道拍马屁、巴结人。”
刘莎莎道:“你说的没错,我看也是。”
唐立伟道:“等扳倒了卢广绵,这合作社的事情就会变成咱自己的事情,到时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刘莎莎道依偎在唐立伟的怀里,娇声说道:“那我祝你马到成功,到时候也让我多沾沾你的光。”
唐立伟身手轻轻拧了拧刘莎莎的脸蛋,放荡的笑道:“小美人,那还用说。”
刘莎莎道:“就怕你到时候又舍不得。”
唐立伟道:“舍得,怎么舍不得呢!”
说着抱着刘莎莎亲了起来。
王大彪住所,日。
二牛、刘志良走进王大彪所住的四合院,里面一个小喽罗看见二牛和一个军人走进来,嘻嘻哈哈的迎上来,道:“二牛来啦!”
二牛道:“彪爷在吗?”
小喽罗看了穿着一身军装的刘志良,开玩笑道:“是不是准备招安弟兄们啊?”
二牛没好气的道:“去你的,滚一边去。”
二牛带着刘志良继续向里面走,又一个喽罗走出来,看见二牛往里面走,喜道:“二牛,你好久没来了,我媳妇还好吧?”
二牛道:“好着呢!有我在,你媳妇饿不死。”
这时,从屋里传出一个声音,道:“谁在外面瞎嚷嚷?”
二牛隔窗应声,道:“是我,彪爷。”
王大彪继续喊道:“是二牛啊!进来吧!”
凤县到宝鸡某公路,日。
翟万忠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道:“老天爷啊!你能不能睁看眼睛看看,担架上躺的这个女孩能否活命要全靠你了。你就别再下雪了,让我们快点到达宝**!”
杨挚奇扭身叫道:“翟厂长,你看后面,好像有一辆马车跟了上来。”
翟万忠急忙转过身子向后看去,果然有一辆马车正朝这么驶来。翟万忠高兴的说道:“老天爷显灵啦!”
少顷,邓中伟赶着马车走到翟万忠等人跟前。
翟万忠脸一拉道:“你来干什么?”
邓中伟一边收拾马车车厢,一边对着翟万忠道:“先别问我这个,能不能将蒋赤霞抬到我们的车厢里。车厢里有被褥,暖和。马车也快,能快点到达宝鸡。”
翟万忠道:“你有这么好心?”
邓中伟道:“都是合作社的人,有什么好心不好心的,你别光顾着问我,打个手赶快抬人吧!”
几个人将昏迷不醒的蒋赤霞抬到马车上。
杨挚奇道:“邓中伟,关键时候你还像个男人,像个合作社人。”
王大彪住所,日。
刘志良站在门外。
二牛走进屋里,王大彪一动不动的躺在炕上抽水烟,啪嗒啪嗒的声音非常清晰。
二牛在王大彪的炕前站定,道:“有些日子没见彪爷了,你身体还好吧?”
王大彪道:“死不了。”
二牛道:“那就好,那就好。”
王大彪责怪道:“我没让你来,你怎么擅自跑来了?”
二牛颤栗的说道:“我……听说你身体不大好,心里着急,就赶快过来看看。这一急,就把规矩给忘记了。”
王大彪道:“好在你是来看我,今天就且饶了你,以后可不许这么干。”
二牛点头哈腰道:“好的,好的。”
王大彪道:“没事早点回去吧!街上有什么新情况,及早告诉我。”
二牛道:“应该的,应该的。不过……有位朋友想见见你。”
王大彪道:“朋友?什么朋友?人在哪里?”
二牛道:“他就在门外。”
王大彪立马从炕上坐起来,道:“谁?让他进来。”
二牛冲着外面叫道:“进来吧!”
二牛话音刚落,刘志良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笑道:“久违了,王大彪。”
王大彪猛然看见一个身材威猛的军官站在自己面前,有点吃惊的看着刘志良,道:“你是……”
刘志良笑道:“你可真是好记性,好好想想,一定能想起来。”
王大彪看着刘志良,道:“看着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在那见过。”
刘志良笑道:“那我就帮你提高一下记忆力。两年前汉口开往西安的火车上,我们……”
王大彪打断刘志良的话,猛然想起,道:“你就是那个刘连长?”
刘志良道:“是的。”
王大彪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又见面了。”
这时从外面传进来王大力的声音,道:“你在和谁说话啊?”
话音未落,王大力、王大平一起走进屋里。两个人看见了刘志良,但又不认识。
王大力看着刘志良道:“你是谁?”
王大彪急道:“他就是刘连长,刘志良。”
刘志良笑道:“我的名字你倒是记得牢。”
宝鸡某酒店,夜。
马大龙、马小龙兄弟俩走进酒店。
马小龙道:“哥,你在哪里?”
马大龙东张西望的看着餐厅大堂,极力寻找约他来此谈事的刘冲。
坐在饭桌旁边的刘冲也向门口张望,看见了马大龙,急忙向马大龙招手。
马大龙看了刘冲,对着马小龙道:“走,在那边。”
兄弟俩一起来到刘冲的饭桌前。
马大龙道:“你找我?”
刘冲道:“是的,来坐下谈。”
马大龙、马小龙坐在刘冲对面的椅子上。
刘冲道:“你们还认识我吧?”
马大龙道:“知道,但不认识。你不就是唐立伟的秘书吗?”
刘冲哈哈大笑,道:“没错。不过,我不但知道你们哥俩,也认识你们哥俩。”
马大龙不解的问道:“你认识我们?”
刘冲道:“是啊!你们是千阳县水沟乡的人吧?”
马大龙道:“是的。”
刘冲道:“我也是千阳县水沟乡的人。我们是老乡。”
马大龙笑道:“我们一直听说有个乡党在财政部驻宝鸡办事处里当差,原来就是你啊!”
刘冲道:“是啊!”
马下龙笑道:“这么说我们真是乡党了。”
刘冲道:“那当然,名副其实的乡党。”
马大龙道:“你约我们有什么事情?”
刘冲道:“别着急,我们边吃边聊。”随后转身对着酒店伙计道:“伙计,来,给我再上几道菜,来两壶西凤酒。”
酒店伙计喜道:“好,马上就上,您稍等。”
刘冲对着马大龙、马下龙道:“今天咱哥三个好好喝几杯。”
三个人举起酒杯相碰,然后一饮而光。
马大龙道:“刘秘书,你比我们哥俩大,以后你就是我哥,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兄弟一定把你交代的事情办好。”
刘冲道:“冲着你这句话,我就认了你们两位兄弟。这宝鸡地面上,哥哥我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我放不了的事情。你们两位兄弟,以后要什么要求,哥哥一定满足你们。来,喝喝喝!”
马大龙道:“我的好哥,咱兄弟没啥本事,不像你哥能识文断字,我们斗大的个字一个也不认识。但我们兄弟身在江湖,混的就是一个‘义’字。虽说没有多大出息,但多多少少在宝鸡这地面上还有点薄命,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刘冲道:“不用打听,这些我都知道。”
马大龙道:“这两年我们哥俩走了点背运,自从这个王大彪以来,我们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
刘冲道:“等等,你们说的王大彪是不是在宝鸡铁匠一条街,马道巷小吃一条街、店子街等大街上收取保护费的王大彪啊?”
马大龙道:“就是这个王八蛋。”
刘冲道:“你们说的这个人我也知道,听说他是从汉口来的。先在眉县汤峪镇的金矿上看矿,后来被西北合作社的霍格给赶到宝鸡来。到了宝鸡,这家伙如鱼得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的比皇帝还舒坦。王氏三雄的名头在宝鸡可是响亮的很啊。”
马大龙道:“要不是我收留他哥三,早就变成了王氏三熊啦!”
刘冲哈哈一笑,道:“那是咋回事?”
马大龙道:“他们三兄弟刚来宝鸡的时候,穷困潦倒,人不是人,鬼不是鬼,连个吃饭睡觉的地方也没有,冲着他们曾经在汉口救过我的命,我就收留了他们,给吃给喝,谁想他们三人是我引进来的狼,一旦吃饱,就开始咬人,硬生生地从我手里把铁匠一条街的地盘连哄带抢的霸占过去。几年下来,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刘冲道:“原来这样。看来这世道好人不能做。”
马大龙道:“你说的太对了。”
刘冲眼珠子一转,道:“这样吧!看在我们三人投缘的份上,我这里倒有一个主意,不但可以帮助你们打败王大彪,还可以让你重新拥有铁匠一条街、马道巷小吃一条街和店子街。你们干不干。”
马大龙道:“干,傻子才不干呢!”
刘冲朝马大龙、马小龙挥挥手,示意二人靠近说话。
马大龙、马小龙将耳朵靠近刘冲的嘴巴,只听刘冲小声道:“你们这样……”
——第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