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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山作黄金海作田

魔法师夫妻除了进行魔法研究外,与普通人类的夫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而且因为双方各方面条件都更接近,所以魔法世界从来没有男尊女卑这回事,真正男女平等。

换而言之,魔法师家庭的妻管严比人类社会更普遍。

很久之前,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大魔法师,他门下的学生后来都成为了赫赫有名的魔法研究者。不过他时至今日依然被人津津乐道的事情不是他的魔法研究,也不是他桃李满天下,而是怕老婆。

这位魔法师的妻子从少女时代起就已经是名扬四海,除了因为她是出自普通人家庭的魔法天才,还因为她是一个一言不合就把人骂得狗血淋头,甚至直接放魔法往人身上招呼的彪悍女强人,而这种令人闻风丧胆的做派,在婚后没有丝毫的改变。有一次,这位麻辣娇妻把大魔法师十岁出头的小学生骂得放声大哭,原因是这孩子迟到。刚好那天大魔法师有朋友前来作客,就劝他管管自己的老婆,大魔法师叹气说道:“算了吧,我都能忍她二十多年。这孩子偶尔挨骂一两顿,算什么?”

后来这个小孩子成了魔法术式研究的权威,回忆起自己老师怕老婆的种种事迹,例如在经常被老婆骂得不敢回家,只得半夜三更还泡在自己的工作室,在夜深人静时攻克一个个难题。这位曾经被师娘骂哭的权威学者甚至认为,自己老师能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就,彪悍的师娘居功至伟。

据说大魔法师曾经跟学生说过,娶老婆跟下棋一样,棋逢敌手才有意思,而生活有意思才能有益身体健康,可惜大多数学生后来回忆起来,都认为自己老师是被师娘单方面吊起来打。但可能这位大魔法师的理论真的有几分道理,他在那个医疗条件落后的社会,能活到70岁高龄才安然逝去,也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据说他的临终遗言是“分别的时候到了,我将死,你们活下来,是谁的选择好,只有天知道。”有人解读是他终于在妻子的压迫下终于解脱的宣言,虽然这种说法肯定是胡扯,但其妻子的强悍程度可见一斑。

大部分学生都对他“棋逢敌手有益健康”这个观点不以为然,部分人甚至认为这种充满冲突的婚姻关系对很多学生埋下了婚姻恐惧的种子,导致大魔法师门下不少弟子为了避免娶到凶悍的魔法师妻子,选择不结婚甚至冒险选择与普通女性结婚。其中一个终身未娶的学生更留下了“吾爱吾师,吾更爱自由”的名言。

据说有一次,这位大魔法师招待几个朋友到家里谈天说地,不知怎的惹得他那亲爱的“棋友”不高兴了,当着客人的面狠狠地教训起了大魔法师来。大魔法师实在忍不住了,本着吵不过难道我还躲不过吗的原则,带着朋友要到外面去。正走到门口,哐啷一声,他那麻辣娇妻一个水球砸他脸上,把他整个淋得像个落汤鸡。朋友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幸好大魔法师摇头苦笑,机智地说道:“我就知道,雷霆之后必有暴雨。”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成功化解了尴尬。

可惜的是,雷霆可避,暴雨能躲,唯有那山雨欲来时满楼的风让人无处可逃。

说的就是我现在处境。

我与李湛卢的妻子杨晨帆对坐在咖啡厅的卡座里,从她进门坐下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十分钟了,我们还是保持着这种尴尬的沉默。虽然现在她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但是老实说,实际上我跟她不太熟,我怕先开口会引起什么奇怪的怀疑,只好一直等她先开口,奈何她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

左右无事,我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外貌。她的脸蛋有点圆,鼻梁又挂着一幅圆框眼镜,显得很融洽。长而略为有点干燥的头发垂在圆脸的两侧,看起来需要焗油。再看看她那双乌黑但失神的眼眸,以及小巧的嘴唇上两颗新冒出来的痘痘,无论是谁都不难看出来,她现在状态很糟糕,可能这几天都睡得不怎么好。

看来她真的很爱李湛卢,李湛卢也真的伤透了她的心,总之就是麻烦的家庭问题。问题是我其实不是李湛卢,而且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和女性来往,实在不知道这安慰话语该从何说起。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犹豫再三,仔细斟酌过词句后,才轻声问道:“要喝点什么吗?”

她的睫毛动了一动,但是失神的眼睛还是没有望向我,也没有再说话。

我忍住强烈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再问道:“咖啡?奶茶?”

她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后,才张开眼,看着我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喝咖啡的时候聊了什么吗?”

李湛卢可能记得,我当然是不记得,只得摇了摇头。

她笑了笑,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你说,你奋斗了二十年,才能和我坐在一起喝咖啡。”

以李湛卢那强烈的自尊心,和从农村出来大城市奋斗的经历来说,他的确有可能说出这种话。

“那个时候,你只知道什么是咖啡,但是不知道什么是卡布奇诺,什么是摩卡,什么是美式。”杨晨帆继续说道,“你让我拿主意,然后我给你点了一杯摩卡,从此以后,你去咖啡厅点咖啡,就只会点摩卡。”

我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桌面上那杯冰冻的柠檬可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会改变。”杨晨帆终于抬起了头,说道:“人也好,咖啡也好。”

太棒了!我在心底暗暗欢呼道,听这话,明显是奔着要和我离婚的方向去了!没想到一杯柠檬可乐居然有这种效果!我点这个纯粹是因为天气热喝着解渴解暑。

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欢快的笑容,我一脸正经地装作诚恳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

她愣了愣,两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显得有点楚楚可怜。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她开口说道,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可能我无形中给你增添了许多压力。我不怪你背着我偷偷借钱,我只是难过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商量。”

我皱了皱眉,这话听着感觉不妙。

“就算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有些东西也是不会改变的。”

别啊李太太!

“我不需要大富大贵,我只想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问题是我不想啊!

“无论如何,我都会跟你一起走下去。”她突然微笑着,对我伸出了手,很明显是要我握住,“就算有困难,我们也一定克服。”

我长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不是演戏,我是真的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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