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看着面前地男人,年轻女子眼中彷佛有剑影刀光,令人不寒而栗。
“小人……小人不敢!只恳求大人保全小人一家,否则便是说了也无济于事。”男人哆哆嗦嗦的磕头,隐隐可见额头青紫。
亲自上前为他松绑,碧螺矮身与他对视,“清河也是本官的地盘。
如今不过是换了人将你家人握在手中,你若有半句假话,下场只会更加惨烈。”
那人忙点头应承,自怀中掏出一物。
“这是清河孙家给小人的信以及银票,就是他们给了小人与碧家数量相同的茶苗,命我将两者替换,之后的事小人也不清楚。”
碧螺接过他手中的纸张,看到落款处孙祥言的署名,纤指轻颤。
竟是孙家!
半年前枉死的孙群言也没能挡住他们的野心,再次将她及碧家卷入危险之中,不仅筹谋已久,甚至带着鱼死网破的决心。
好一个孙祥言!
将证据收入信中,碧螺眼神狠厉,对暗卫道,“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今夜府中守卫一刻都不能松懈!”
揉揉额角,碧螺疲倦地坐回椅子。
这件事皇上未必知晓,在碧家越陷越深之前,必须尽快将孙家的罪行禀明朝廷,避免更大的损失。
木香轻轻地走进来,小声劝慰道,“小姐忙了一天,也该歇歇了,奴婢做了点心,小姐好歹用一些。”
“木香,我没事,无论是谁,都休想轻易击垮我,击垮碧家。”
碧螺颤着手,神色激动的说完,又顿了顿,缓缓叮嘱她,“此事不要告诉王爷,我不想他再烦忧了。”
烛火快要燃尽,碧螺眉心轻皱,卧在榻上昏昏沉沉地合眼。
不知过了多久,瓷瓶破碎的清脆声响将她惊醒。窗外闪过黑影,紧接着就是大亮的火光。
一盏灯笼进门直奔塌前,惊出碧螺一身冷汗。
“小姐,府中有刺客,奴婢看暗卫已经出手,小姐还是到王府避避。”木香急切出声。
来不及松口气,碧螺心中有了猜测。
匆匆披上外衫,她摸出枕下匕首,示意木香不要出声,从侧门小道而出。
行至侧园门口,将木香拉到角落,碧螺语速极快地说道,“隐秘地召集暗卫到大堂集结,万万不能惊动刺客。”
木香却没有动,坚决道,“奴婢不能让小姐一个人去冒险。”
按住她的肩,黑暗中碧螺的一双桃花眼充满威严,“那人冲着销毁证据而来,你需要做的就是搬救兵,明白了吗?”
不再多问,木香使劲点点头,转身离去。
沉着一口气,碧螺捏紧了手中的匕首,向厢房走去。
轻手轻脚地翻过窗户,床榻上被褥隆起,她伸手一探,空无一人。
背后传来风声,碧螺忙将匕首竖在胸前。
扭身与来人相视,均一愣。
“大人,府中刺客可是来取我性命的?”掌柜的胡子湿漉漉地贴在嘴边,看来被吓得不轻。
轻轻瞥了一眼男人,碧螺却也温声道,“掌柜不必惊慌,本官自会命人保你,先离开此处。”
两人从后窗跳出,顺着静谧的小路向大堂走去。
碧螺警惕地观察四周,虽然府中此时没有了响动,但仍然有危险。
经过这一道门便是大堂,看来暗卫已经将刺客制服。
碧螺扯着掌柜地衣襟,两股战战的他一旦停下便会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直不起腰来。
突然一柄刀刃直奔她的门面而来,情急之下勉力以匕首一挡,二人皆向后摔倒在地。
忍着痛意起身,顾不得趴在一旁的掌柜,碧螺摇起腰间的白玉铃铛,将匕首横在身前。
“谁派你前来?”感觉到虎口处微微的湿意,她咬着下唇,此时强烈的痛意才从手上传来。
只身一人的刺客从黑暗中走出,摘下面巾的面容出乎意料的清秀。
“竟然能凭匕首接下我一刀,看来是气运在身,罢了,今天我不杀你,把你身后之人交给我便好。”懒洋洋的声音带着沙哑,他的目光直视碧螺的眼睛。
“本官府中便由本官说了算,今日休想从这里带走任何人。”年轻女子眼中凛冽的寒意,直逼对面之人,将匕首横在身前。
男人微微一笑,带着血气的刀尖抬起,“杀手拿钱办事,今夜此事必成。”
飞身一跃,刀刃裹着啸声迎面而来,竟令碧螺动弹不得。
远处传来木香撕心累肺地叫喊,死亡的气息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放大。
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她在浑身炙烫中缩在墙角,张口却不能发出声音,静静感受死亡剥夺她身上的最后一丝生气。
“阿螺!”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泛着青光的剑霸道地将刀刃拦住,随之向上挑起。
将人揽进怀里,温若眠面色微沉地看着面带笑意的杀手。
碧螺大口大口的喘气,双眼无神,没有任何声音,依旧沉浸在回忆里。
烧得浑身滚烫的她,神志稍微清醒时,只能自己去找一口水喝。
跌跌撞撞地走到井边,却没有力气拿起水桶。
正在喘息之间,有一双手将她从背后推下,冰凉的井水逐渐将她淹没。
她的咽喉被紧紧堵住,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就此销声匿迹。
碧螺猛然间晕了过去,温若眠紧紧抱着女子,始终无法唤醒。
“本王出三倍银钱,买你离开这里。”周身寒气像是要将人冰冻,抬头瞥了一眼微笑的杀手,他抱起碧螺转身离去。
一旁的清风将银钱交到神情玩味的男人手中,将地上不省人事的掌柜一把提起,送回府中,加派人手严加看管。
温若眠直接将碧螺抱回王府,连墨已经拿了宣王腰牌连夜进宫去请太医。
用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女子满是冷汗的额头,温若眠看着女子紧绷的神情,心中疼惜。
“你家小姐最近可有身体不适?”
听到男人的问话,木香跪在一旁,带着哭腔答道,“小姐近日并没有异常,许是连日操劳茶场的事才会如此。”
“茶场有什么事?本王为何全然不知?”神色沉静,温若眠并未看向木香,而是一侧的清风单膝下跪。
“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