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晚自习的时候你往后边坐坐,你睡觉的时候我帮你把风。”叶珩见林皖脸上的确一脸倦意,揉了揉林皖的脑袋。
“那你第三节晚自习叫我起来,我写一节课的作业。”林皖讨价还价,顺便蹭了蹭叶珩的肩膀撒撒娇。
“好,待会我们就走。”
叶珩从林皖身旁起身,在球车里拿了一个球,进行今天下午的最后一次训练。
叶珩是很宠林皖,可女孩就是用来宠的。你不宠她,不对她好,不把她放在心上,把全世界都给她,不过只是应了那句话“不娶何撩”。
等到叶珩放下球来找林皖时,林皖已然轻轻地靠在蒋幼南的肩上合着眼,她的睫毛很长,眼底留下一片阴影。叶珩用手贴着林皖靠在蒋幼南肩上的脑袋,然后缓缓扶起来,捏了捏林皖的脸,“回教室再睡。”
林皖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撅了撅嘴,跟在叶珩身后先回了教室。蒋幼南留下等许亦,叶珩是提起完成训练任务,结束训练走的,许亦还没有。
“昨晚没休息好吗?”叶珩问身旁的林皖,林皖垂着头,显得这个人肉嘟嘟的。
“高二赶高三的课,课程多时间紧,睡得晚了些。”
叶珩啊,我奥赛落榜,只剩高考。若是不紧着我自己,心态一崩,我就考不了F大了。
“对了,你奥赛自主招生志愿报了哪所学校?”
“F大。”叶珩答。
林皖对这个答案算是意料之中,随后舒心一笑,这大概是她自己今年听到的最好的回答。大后天的五月二十一日,已到了五月的月底,距离高考不过还有十七天。
回了教室后,因为教室后面最后一排有两张空桌子,每个班都有,是为了转来的新学生有位子坐,所以时常备着。林皖收拾了一下作业,抱着课本以及作业去了最后一排。
叶珩对自己不想做的科目作业向来都是随心而行,所以只拿了数学物理化学来做。
“睡吧,班长看自习,老师来了还有第三节课我叫你。”叶珩揉了揉林皖的脑袋。
林皖点点头,侧躺在桌子上,头枕着胳膊面朝着叶珩,闭上了眼睛。
这副贼可爱的模样,让叶珩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伊顿管理得严,却更注重对学生的自主学习培养。例如如果一门科目的老师不是你的班主任或者副班主任,那门老师上课就来,下课就走,你不去问他,他也绝对不会管你,全凭自主和自觉。
“叶珩!”前门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叶珩抬头,那人瞬间被吓得没了声,弱弱地说了一句:“门口有人找。”
看了一眼林皖,见林皖没被吵醒,叶珩起身去了教室门口,一看来人竟然是王赫远。
“我被开除了,我爸找了蒋勋,我又回来了。”王赫远这次回来,让人觉得变了很多,不再一味毛毛躁躁,也不一味的见了好看点的姑娘就扑上去。
让叶珩觉得两个字:成熟。
“为什么被开了?”叶珩和王赫远并肩去了洗手间门口,王赫远见周遭没人,从衣兜里拿了盒烟,点了一根,又拿了一根递给叶珩,叶珩没要,王赫远又收了起来。
“说不清楚。”王赫远吸了一口,又深深地吐了出来,幸而此时晚自习已经开始,附近没人。
叶珩喉结动了动,林皖不喜欢他吸烟,他便不吸,“那就长话短说。”
“有个男的骂了席从安,我和他打了一架,把人打残废了。”王赫远又深深地吸了一口,一时分神,呛得整个人都在剧烈地咳嗽。
“她可曾领你的意?”
“从未。”
王赫远苦笑,掐了烟丢进了垃圾箱,又不解气地把整盒烟都扔了进去,双手覆住了整个脸。叶珩拍了拍王赫远的肩,王赫远手再放下来时,脸上已然多了两行清泪。
他抬手擦干净泪痕,叶珩问他:“为什么对席从安这么执着?”
“因为席从安家的不幸,皆源于我,”王赫远低着头,像个手足无措地孩子,“我是转学前无意间听到我爸妈吵架知道的,我爸出轨席从安妈妈,她妈妈不从。我爸那不是人的,和她妈妈在卧室纠缠时刚好被席从安撞见,后来我爸搞垮了她爸的银行。”
王赫远头似乎更低了,“那时候我还亲自去讽刺了她和她妈妈,这么多年来我也许不听他们又在因为这件事吵架,早就忘了。可带给席从安的伤,我无法弥补。”
叶珩看向洗手间里间,一时和沈嘉阳对上,对方不屑地不去看叶珩和王赫远,只顾自己洗手。
“你听到了什么?”王赫远沉不住气,冲上去揪住了沈嘉阳的衣领。
“别他妈的碰我,”说完,沈嘉阳还未干的手把王赫远的手打掉,满脸嫌恶,“你要是真想给人家弥补,不如躲得远远的,一个劲地贴上去还惹人嫌。”
“你!”
王赫远又想冲上去,被叶珩拉住,沈嘉阳正了正衣领离开,留下叶珩和王赫远,王赫远一拳垂在了旁边的瓷砖墙上,“我真的那么惹人讨厌吗?”
“沈嘉阳说得不无道理,你对席从安太紧了,她只会躲你躲得更远,”叶珩把王赫远的手从墙上拿下来,“你在几班?”
“七班,和亦哥一个班。”
七班离洗手间更近些,王赫远一路无言,默不作声地回了七班教室,叶珩从后门窗户看过去,王赫远回了教室就趴在了桌子上。
叶珩回了九班,一眼望到了最后一排,回了位子。林皖睡得一脸安详,与世无争,似与这个还有太多污浊的世界隔绝。
在这个世界上,几十亿的人口,还在不断增长,一个人的生与死,实在是不足挂齿。
叶珩护不住太多的人,但他会拼尽了整个人,也要护住林皖。
如果没有林皖,叶珩仍旧是那个每日活得浑浑噩噩地叶珩,不思进取毫无长进,混天熬日的叶珩,是林皖给予了他新生。
如果没有林皖,如此优秀的林皖,就绝不会有一个曾经不优秀的叶珩,为了她变得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