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湾村回来之后,林皖就变了许多,最明显的就是变坚强了,不爱哭了。以前的林皖很娇,现在的林皖,和夏然对时没哭,和汤莉莉对时没哭,和杜若琳对时没哭,和程雪何书怡对时也没哭。
可唯独沾上了伍亦莲的事,她哭得不知所措。
没人知道林皖有多害怕会失去伍亦莲,她是林皖年幼时最大的温暖,陪伴自己一路成长,见证了林皖太多。这位和蔼可亲又善良了一辈子的老人,才六十几岁,从教师的职位上退休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年福和天伦之乐,伍亦莲的一辈子很苦。
伍亦莲是林皖这辈子也无法割舍的一个人。
还有叶珩,此刻的叶珩在旋转餐厅里,看着落地窗下的车水马龙,手里握着手机发征。
原本为林皖准备的惊喜,只因她的三个字,林皖就再也看不到了。叶珩提前半个月就在准备,只为这一天下午,可他也没曾想到,林皖会突然有事来不了。
叶珩忽然想吸烟了。
他已经许久不曾吸烟,因为林皖不喜欢,所以他就不吸。可今天,似乎他的烟瘾特别重。
“你和蒋幼南怎么样了?”叶珩买了烟,站在路边拨通了许亦的电话。
“就那样,一时半会说不清。还有,你的小宝贝彪悍了一次,据说何书怡把她和程雪推下了楼梯,林皖扇了何书怡三巴掌。”许亦满是感叹,人家林皖变身起来,也是很恐怖的一角色。
叶珩把烟掐了丢进了垃圾箱,“何书怡把她推下了楼梯?”
许亦说在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又刚好两个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就约在了青涩。叶珩到青涩时,许亦难得没迟到一回,已经在卡座点好了一桌子的酒和吃的。
看到叶珩,许亦挥了挥手,叶珩走过去,挑了瓶度数不高的酒喝。一口一口的,也不说话。
“珩爷,你这今天是怎么了,不是和林皖过521去了吗?”许亦和叶珩碰了碰酒瓶。
叶珩沉默了会儿,猛喝了一大口酒,瞬间酒瓶便见了底,“她有事,没来成。”
许亦点点头,给叶珩接着讲那日林皖和何书怡的事情。叶珩又开了瓶酒,一直听到许亦讲完,叶珩晃了晃手里的酒瓶,问许亦:“你知不知道林皖妈妈是谁?”
“谁啊?”许亦自然不知,但叶珩这样问他,也勾起了许亦的好奇心,许亦喝着酒,等叶珩说下去。
“妈妈是Tenderness在M国总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也是现在就任Tenderness总公司的董事长和最大股东。”
叶珩说完,许亦一口气差点被酒呛死,剧烈地咳嗽起来,满脸震惊地看着叶珩,“卧槽!你一开始就知道林皖是林清秋的女儿?”
“不知道,她高二转来我让彭叔去查了她。我从初二的物理奥赛就喜欢她了,如果不是她转学才让我又遇见她,可能我们就会这样错过一辈子吧。”叶珩眸中尽是往日未曾有过的哀愁。
“为什么你会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足足喜欢了她三年?”
“我也不知道,一见如故,一见倾心,一见钟情。”叶珩看着桌上的手机,他无比期待林皖能再发条消息来,可是那手机就是暗着。
叶珩心中烦闷,抓起手机往旁边的墙上一扔,手机被摔得稀碎,可见叶珩用了多大的力气。连许亦也没见过如此生闷气的叶珩,叶珩以前生气,可不会生闷气。
许亦不知再怎么去安慰或者多说,最好的陪伴就是沉默,然后和叶珩一起喝酒。
“你别喝太多了,待会就得返校了。”许亦劝他。
叶珩轻轻地应了声,手下喝酒的动作却没停。最后是许亦看不下去,夺过了叶珩手里的酒瓶子,扔到了桌子上。叶珩往身后沙发上一躺,也不知是醉了累了还是睡着了。
絮絮叨叨地和叶珩说完一堆,许亦发现叶珩也没有离他,晃了晃叶珩,叶珩没反应。在许亦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忽然叶珩就翻了一个身,眉头皱着,额前细碎的刘海往一边偏过去,许亦这才看着叶珩额上一层薄薄地细汗。
像是想到了什么,许亦忙付了钱扶起叶珩,让叶珩靠着自己出了青涩,打了一辆车去了医院。
“叶珩你可别吓我啊,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许亦心里只能干着急,以前叶珩也因为喝酒进过一次医院。
林皖有胃病,一年因为急性肠胃炎要进好几次医院,这些叶珩知道。
叶珩的胃不好,只有许亦知道。
但两人有胃病的经历也算相似,林皖是被林清秋接回去后,时常被林清秋忘记,硬生生地饿出来的胃病。叶珩是在苏芮去世后,寝食难安,又不想理叶希忠,和叶希忠对着干,一直不吃饭,才得了胃病。
到了医院,叶珩被送进了急救室,许亦坐在急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头垂在膝盖上。过了好一会儿,许亦才起来,他不知道叶珩现在的情况。
思来想去,许亦还是给林皖发了条微信,简单的说了下叶珩从青涩喝酒到进医院的经过。即使叶珩喜欢林皖,林皖也是蒋幼南的好朋友,可许亦还是偏着叶珩的,叶珩因为林皖喝酒喝进了医院,许亦觉得林皖有责任知道。
但是一直到叶珩被推出了急救室,许亦也没有收到林皖回复的消息。
“这真的是太危险了!怎么不多劝着病人一点?明知道他有胃病还让他去大量饮酒,这次是急性肠胃炎下次不就是胃穿孔了?!”医生被气得不行,也许是一种做医生的责任感,“我见不得这种糟蹋身体的,他才多大,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啊?”
“好,我下次一定看紧他了,绝对不让他再沾酒。”
许亦就差举起手发誓保证,医生哼哼唧唧地把叶珩送进了普通病房,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了病房。许亦刚送走医生,转眼再回来看叶珩,叶珩正在抬着眸看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