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虽然没有动怒,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
徐福抬眼看了太后一眼,见到太后没有动气,他这才放下心来。若是这些糟心事情真的将太后也气倒了,那他就罪过了。
徐福又道:“太后娘娘,小的刚才出去打探了一番,此时外面乱糟糟的,逆贼和逆贼打在了一起。随后小的见到了一个能救陛下的人来了。“
徐福说到这里的时候,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他伸手擦了擦老泪。
太后眼中露出一丝欣慰:“是小九吗?”
徐福点了点头,太后连道了几声好,看来她皇家还是有出色的子孙。
当初冷老将军趁着小九年幼的时候,想要带小九去西北历练,那时候她和永安帝都不太放心,觉得皇家的子嗣就应该在宫中成长,后来冷贵妃求到了永安帝面前,她们这才便允了小九跟着外祖在外历练。
“冷老将军还真的给了我一个好孙子。”太后喟叹道。
徐福接着道:“是啊,太后,九殿下过来后,很快就会解了行宫之危,到时候我们就能见到陛下了。”
“这些乱臣贼子也是时候到头了。”太后微微仰躺在太师椅上,像是已经疲累了。
“只是。”徐福有些为难道,“太后娘娘,您的娘家如今已经式微。您当年为了避免陛下揽上拉党结羽的名声,将直系的亲缘割舍掉了,现在疏之又疏。老奴还记得,当年您有几位家中的姐妹嫁入傅家和姚家,这两家都与您有姻亲关系。如今姚家这样,可真是让您为难。”
当年太后也不是没有外戚的势力,只是在当年太后为了洗脱陛下拉党结羽的罪名,才自断臂膀而已,后来太后娘家就和太后再也不亲近起来了。
像皇后身边都有姚烟画那样的闺中小女陪着,太后自然也想着有血缘的后辈作陪,只可惜她娘家被她亲自断了往来,平日里也没多少人进宫看望太后。
太后似乎想起了遥远的事情,她指了指徐福,却没有怨怪之意,“你呀你,倒是将哀家的事情记得这般清楚。你记得不错,当初与哀家要好的两个姊妹,一个嫁入了傅家,一个嫁入了姚家,皇上都顺着哀家的意,将傅家姚家的女儿都娶进宫来,还放在中宫之位。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她们的后辈既然做到这种地步,也别怪哀家不念着往日之情。就算是我要抄了姚家,等哀家老了去了阴间,见着她们,哀家也问心无愧。”
徐福忙纠正道:“太后娘娘,您怎可这样说自己,您是大富大贵之人,一定寿与天齐。”
太后难得地笑了,“寿与天齐,这些话也是说着好听罢了,哀家就从来没有听说一个真的寿与天齐之人。人老了便去了,哀家也不避讳这些东西。”
徐福摇了摇头道,“那太后您也不一定会见着您那些姊妹。“
“为何?”太后倒是好奇了。
“太后娘娘您以后要去佛祖身前作伴的,那些人怕是没这个资格在佛祖面前现身,自然是见不着您了。”
不得不说徐福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是一个人精,这么一番话瞬间将太后给逗乐了。
太后难得地笑了出声,“你这番话倒是合我心意。”
燕山行宫外,最终以秦王兵败告终,君北珩对上秦王身边最后一个死士东骋,连吃了几处剑伤,才将东骋给斩了下来。
秦王看着眼前死不瞑目的东骋,他这才相信自己是彻彻底底地败了,他闭了闭双眼,那双眼睛饱含风霜。
当时东骋想要让他离开,可是他觉得现在离开也是没有什么必要的,让他做一个逃亡之人,他不愿,他宁愿死在这燕山行宫中,至少能当一个不敌的枭雄。
君北珩的左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血顺着他的衣服渗出将他玄色的衣袖染得更深了,上面只草草地撒了一点金疮药,算是止住了血。
他捂住受伤的左臂,一步步地走向秦王。
“秦王叔。”
秦王哈哈地咧嘴笑了笑:“小九,没想到你现在还真的厉害了,厉害到王叔都对付不了了。”
“王叔,这些年对我的暗算还有下毒不少,倒是给我增添了不少历练。”君北珩也没想到今天竟然将这一位死敌给抓住。
他虽然没有和秦王有多少次照面,但是两人在背后已经互相视作是劲敌,不知道来来回回交手了多少回。
“王叔安分做个亲王不好?不然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秦王冷笑了一声:“亲王,你不懂。等你真的成了亲王的时候,或许你也会像我一样,没有当亲王的耐心,况且这本来就是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怎么甘心等到我死都拿不回我自己的东西!”
旁边的将领听到秦王竟然说这皇位是他自己的东西,嗤之以鼻道:“逆贼,你真是痴心妄想,这皇位怎么可能是你的东西,你这是大逆不道。”
不少人也纷纷对着秦王唾骂,秦王却依旧是笑得傲然,分毫不将那些人看在眼中。
“这个皇位是父皇的。”君北珩很是强硬地道。
秦王摇头,坚决不移地道:“这个皇位是我的!”
众人哗然,没有想到秦王死到临头还在痴心妄想。
君北珩皱了皱眉,秦王却依旧在笑道,“你们肯定在笑我痴心妄想。不过已经到了今天了,我离死也不过是一刀而已,我还为何要说假话呢。这个皇位本来就是我的,而不应该是你父皇的,你知道当年你父皇为了夺得这个皇位,将所有的弟兄都除了,为何独独留下我吗?”
君北珩摇了摇头,秦王厉声道:“那是因为他愧疚,他拿走了我的东西,欠了我!”
秦王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闻言瞬间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永安帝继承的时候,永安帝继承了皇位后,就将秦王派去守陵了,难不成当年的事情还有另外一番说法?
难不成秦王才是先帝指定的继承人。
“当年先帝传位有先帝亲拟的皇诏,传位之人是父皇,皇诏岂会如此容易更改。”君北珩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当年先帝传位,可是这事情史官也并不是没有记载。
他不信先帝会传位给秦王。